第65章:回憶錄(二)
「小心點兒,」張凌濤端著槍,身後跟著幾個兄弟,周圍屋子之間遍布的小巷蜿蜒曲折,他們彎著腰,腳步的速度緩慢,根據張凌濤多年的作戰經驗,這種在分佈在毒梟老巢村落的小巷裡總是有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小機關,這種小機關一般很難觸發,但是一旦觸發威力巨大,一般情況是劇毒或者是那種江湖小說里常見的細針,「小心點兒機關。」
「隊長,咱還是正經走吧。」身後的一個兵說道,這就是剛才的老三,這是個來自東北的兵,「之前我們第一次進這種地方,我們盡挑不好走的地方走,怕被埋伏,結果還不是被潑了一身塗料嗎。」
「行了,別嬉皮笑臉的,先把小刀救出來再說。」張凌濤回過頭,板著臉說道。
「行了,敵人都被殲滅了,還怕啥呀,小刀剛來,咱得讓著小子漲點教訓,在這野外啊,雖然學過野外生存的訓練,那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往嘴裡送,這不拉肚子拉出事兒來了嗎,還不得哥哥們來救他。」
「隊長,」耳機里傳來老楊焦急的聲音,「出岔子了,我們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目標人物文桑沒在俘虜或者擊斃人員里。」
「壞了。」張凌濤和老三對視一眼,順手把槍往上一提,接著朝村寨最裡邊的一座房子衝過去,現在已經顧不得那些小陷阱了。
……
「哎呀,還是個小娃娃啊。」破舊的老房子里,一個滿臉絡腮鬍的中年人腆著肚子,看著綁在椅子上的人,這個人身上只穿著一件迷彩襯衫,稚嫩的臉上滿是傷痕,看著讓人心疼。
這個被綁著的兵就是紀刃。
「你才是小娃娃,老子是你大爺,」這個年紀很小的兵身上迸發出巨大的力量,每個兵在進入兵營的時候都會產生這種變化,軍隊是個神奇的地方,「有本事給老子個痛快的。」
「年輕人不要急躁,」中年人的黑臉遍布褶皺,臉上的贅肉也隨著他說話一盪一盪的,眉毛耷拉著,滿臉的猥瑣相貌,「我呢,就是你們這次任務的目標,我就是文桑,我知道你們已經把我的寨子包圍了,我呢,這輩子也瀟洒過了,也揮霍過了,其他的也就無所謂了,但是我還有一家子人,還有一幫子指著我吃飯的兄弟,我還不能死。」
「那真可惜,」紀刃抬起臉來,臉上的血順著額頭流下來,不算成熟的臉上一臉的堅毅與嘲諷,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你今天應該是折在這裡,逃不出去的。」
「誰說的,」文桑靠過來,嘴裡的臭味撲鼻,「這不是有你在嗎,只要你告訴我你們的兵力部署,我保證你的安全,你的兄弟們現在還不知道你已經被我綁過來了,只要你告訴我我想要的,我馬上就走,到時候你的特種兵兄弟們就來救你了。」
「我被你綁了,這就算泄露了行動機密,是要收到部隊上的處分的,到時候挨罵都是輕的,」紀刃抬著頭,臉上的不屑瞬間收起來,接著掛滿了無辜的表情,「到時候要是還沒抓住你,我就有可能被定成叛國罪,上軍事法庭,到時候還是免不了一顆槍子兒。還不如讓你殺了我,然後你被抓,我也算是個烈士,至少不用背個罵名。」
「沒關係,這樣,你告訴我怎麼逃,我把你放回去,就當是我從來沒綁過你,這樣不就行了嗎?」文桑一聽紀刃說的話,心想這件事有門啊,臉上堆滿了笑容。
「這樣啊,理論上倒是說得過去。」紀刃裝作認同地輕輕點點頭,「可是我這一身傷怎麼解釋啊,你既然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東西,那知道得給我想好後路啊,你不是做生意的嘛,做生意不就得講誠信嘛。」
「怎麼這麼麻煩啊,我勸你老實點兒告訴我,」文桑也不知道紀刃這一身傷怎麼解釋了,只能放棄軟的來硬的了,「要不然我這屋裡可養著一池子毒蛇呢,小心我把你扔下去喂蛇。」
文桑把屋子一角的木蓋子打開,兩米多深的洞里豢養著十幾條毒蛇。
「哎呀,你看看你,怎麼還急眼了呢。」紀刃裝作著急害怕的樣子,急急忙忙地說道,「我這是為了什麼啊,我這不是為了你嘛,做生意不得長期合作啊,萬一下一次在碰見你,我也好再照顧照顧你的生意啊。」
「我不管了,給你三分鐘,把你們詳細的兵力部署和人員數量告訴我,要不然我就讓你嘗嘗萬毒蝕骨的滋味。」文桑本來就是個大老粗,他沒有多少耐心跟紀刃耗著,他已經等不及了。
「你知道我為啥在這兒跟你聊天,還穿成這樣嗎?」紀刃一看也沒法再拖下去了,就乾脆直接認了。
「為甚?」
外邊忽然槍聲四起,周圍濃煙滾滾,沒有任何徵兆。
「就是為了這個,」紀刃臉上笑了起來,「我把我最好的裝備送給了抓住我的那個哥們,他好像是外邊木塔上放哨的,他穿著我的衣服,我的兄弟們肯定能看見啊對吧。」
「我弄死你。」文桑拿起桌子上的瓷瓶子朝著紀刃的腦袋上扔過去,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血又開始汩汩地流。
「給我來個痛快啊,把我扔進蛇洞里啊。」紀刃忽然大喊道。
「痛快,我不會給你痛快的,我的兄弟完全能頂半個多小時,這個時間就是我折磨你的時間。」文桑臉上的兇狠已經無法形容了,他行走江湖數十年,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糊弄了。
文桑從牆上摘下一根粗麻繩,一圈一圈地綁住椅子和紀刃,固定住之後拉著紀刃來到洞口,旁邊的桌子上就是幾管青色的毒素,文桑拿出一根針管,惡狠狠地抽了一管,也不管外面的槍聲四起,給紀刃的胳膊進行靜脈注射。
「這可是老子研究多年的毒品,蛇毒和海洛因的完美結合,保證讓你爽翻天。」文桑笑著,牙齒上儘是黑漬。
「對了,相識一場,你還沒問我的名字呢。」紀刃出奇的冷靜,好像即將注射的人不是自己。
「那你叫啥。」文桑下意識地問道,問完接著後悔了,又被著小子牽著鼻子走了。
「哈哈哈哈,」紀刃狂笑道,「記住了,老子叫中國人民解放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