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欺騙者

從回龍觀回來以後路山他們便各自回了家。他們之所以沒有再回二中是因為該見的人都已經見了，要是再回二中似乎已沒有了期盼。

分別的時候唯獨黃正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帶著疲憊的微笑著目送大家一個一個的離開以後才坐上了回二中的班車。二中對於現在的黃正來說就是個混日子的地方，回到那裡也只是為了找個地方虛度光陰！

路山對於黃正的事沒有過多打聽，當年黃正為了學習和路山他們分道揚鑣的時候路山心裏面是支持黃正的。可誰也沒想到短短的數月黃正盡會發生如此大的轉變。很顯然生活和黃正開的一個不小的玩笑，迷茫黃正順理成章的信以為真。

路山回了畫村以為會看到一番熱鬧的場景，可是當路山滿懷期待的走進畫村的時候卻只看見深冬一派蕭條的景象，熟悉的街道上零零散散就那麼幾個擺地攤的在，這種城中村因為灰色老舊的牆瓦而顯得蕭條。之前因為形形色色的人川流不息而顯得熱鬧非凡，現在大部分考生都沒有過來所以整個村子變的空蕩蕩的。

期盼與現實落差讓路山明白人最好不要有太多期待，因為期待越多失望越多。

潮哥的高潮畫室白天依然還是堅持7點半準時開門。聯考以後每天就那麼幾個人還堅持在畫室畫畫，大部分人心思都放在了回家過年這件事上。還有一小部分學生回來后看到畫室的這般場景以後只做了短暫的停留又匆忙的離開了。

人來人往離開的總比留下的人還多，路山心裏面突然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感，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在深山獨自修鍊的高人，有時候為自己如此堅毅的隱忍而感動。

路山想起這幾天在網路上聽過一個叫做張楚的搖滾歌手唱的一首《孤獨的人是可恥的》這麼一首歌。此時他發現這首歌詞寫的就是他現在的這種生活。路山心中想想不禁就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就是這個時代特有的孤獨感。

潮哥這裡除了陳小軍和二中的幾個同學回來以外城裡學生大部分都沒回來。

一個在外漂泊的人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就會倍感孤獨，當心靈安靜的下來的時候才會發現時間早已悄然溜走。路山他們還沒有從考試中回過味來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年尾。

要說這逢年過節還是在農村有氛圍，以往年尾這段時間正是在鄉下殺年豬打糍粑的時候，大家挨家挨戶相互幫忙開啟了吃百家飯的模式。

在外面打工奔波的年輕人這時候都回來了，大家一年未見彼此都覺得很激動。這一年在外面不論收穫了財富還是傷害，只有回到了家那顆漂泊的心才會定下來。與農村充實忙碌的年味相比城市乾淨清閑的年就顯得過於平淡冷清。

這座城市到年尾還留下來的那些人大多數都是一些孤魂野鬼，他們當中有一部分是有家難回，有一小部分則已是無家可歸。

看著商店和快餐店相繼的都歇了業就下來的這些人內心躁動不已。潮哥準備組織大家在長沙畫室搞一個年度聚會，因為這次年關一過大考就來臨了。

這段時間也正是拉開差距的時候。真正努力的人也就是這短短的10多天能有一個很大的提升突破，因為這個時候是磨練心志的最佳時期，而耐不住寂寞的人扛到最後一天還是會想辦法回家。

路山他們這幫人當中除了周衛兵和小琴回家了其他人都留了下來。畫室的廚子回老家過年去了，潮哥自告奮勇的擔當起了廚子的重任。

要說潮哥還真是文化人、藝術家，光針對這個做飯的門道和講究他就講了一兩個小時。然後怎麼下刀怎麼洗菜包括怎麼擺碗樣都有講究。聽潮哥說了這麼多以後大家對於潮哥都充滿了期待。

可是做了兩天飯以後潮哥就再也不幹了。倒不是潮哥不想干，而且是他自己弄的菜太難吃了，難吃到他自己都下不去嘴。看來但是還得多實踐，光紙上談兵終究是沒多大用處的。

於是潮哥買一堆挂面回來，煮挂面不需要什麼十分高超的廚藝。有了挂面自然少不了曾經在沒有食慾的時刻拯救過大家食慾的女人老乾媽。

冬天天氣寒冷畫一個上午大家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一碗熱氣騰騰的的紅油辣子面獨有的香辣味瞬間就霸佔了味蕾，一碗挂面瞬間就下肚了。幾個女生不敢吃太過於辛辣，她們總是一小碗面配一大碗湯。對於南方人來說吃麵食總是沒有飽腹感，到了下午兩三點就餓得不行了。潮哥突發奇想買了一口袋土豆放在畫室給大家烤著吃。

每天清湯寡水配土豆吃的大家心裡犯剮，幾天不吃肉只覺得兩眼發黑。

在以前條件艱苦經常把土豆當作糧食吃，大飢荒的時候就連土豆都沒得吃。土豆麵條最稀疏平常也最不值錢的食物，沒想到短短几十年生活條件變好了，烤土豆窩窩頭這些東西現在都成了生活中的奢侈品，但是青菜土豆永遠只是生活的調劑品，人類從古至今並沒有因為生活條件改變而成為素食主義者。

隨著年關越近畫村越發的冷清，李舌頭上班的網吧倒是生意紅火，這些沒有回家過年的學生很多就依靠上網消解思鄉之情。

網吧生意雖紅火但是李舌頭卻停了工，原因是年底了政府部門頒布兩條規定，一條是未成年人不得進入網吧，一條是網吧禁止聘用未成年人打工。

最開始這些網吧都認為政府就是走走過場，大家依然還是我行我素。各大網吧甚至趁著年底大搞促銷，充值多少送多少，一下子網吧充值的學生絡繹不絕。就連平時不怎麼上網的女同學都充了值，因為大家計劃除夕這一晚一起到網吧玩通宵。

可是還沒等除夕到來好幾個網吧被查封了，就連平時自稱關係最硬的鐵關係網吧都被停業整頓了。

沒有了娛樂場所畫村就顯得更加的荒涼。李舌頭沒了去處又不肯回家過年，於是他來到了畫室畫畫。網吧充值的事大家對李舌頭意見很大，要不是李舌頭慫恿大家也不會去充值，現在充在網吧的錢就這樣打了水漂。這些錢明面上看似到了網吧老闆的錢包里，其實最終肯定是被交了罰款。

很多時候覺得這些開網吧的就是強盜一樣，一台電腦擺在那裡就能坐等著收到錢。但是現在看來躲在背後的所謂的單位部門才是真強盜，因為這世上只有他們搶錢才是名正言順，那些開網吧的最多就是他們伸出來的手而已。

李舌頭察覺到了大家心中的憤怒所以他在畫室盡量低調行事。可成天在畫室這麼呆著李舌頭反倒是覺的有點沒意思了。他知道大家吃的很差便自告奮勇的擔當起了大廚的重任。

潮哥也覺得李舌頭這點子可以，因為李舌頭就在畫室呆十幾天他也不好意思收學費，讓李舌頭勞動抵學費不經為一舉兩得的好事。

要說胖的的人都有一張會吃的嘴，李舌頭做吃的卻是有幾把刷子。雖然每天買的菜原料就那麼幾個品種，但是李舌頭就能變著花樣搞出不同的菜品。

這伙食突然好了大家心情也敞亮了。吃了幾天的美食也就忘記了之前的怨恨，這也是吃人嘴軟最活生生的例子。

可人就是這樣每天有好的伙食反倒是挑剔起來。以前天天吃挂面的時候沒人說閑話，現在伙食好了大家經常是說起吃來都頭頭是道。甚至經常指手畫腳的教李舌頭燒菜的方法。

「李舌頭這個菜要怎麼弄，李舌頭這個菜要怎麼炒」，只要是李舌頭一開始做菜就總有人在旁邊指指點點。

現在的人都太過於聰明，學會了躲在背後做領導指手畫腳。一般情況下往往就是幹活的人就那麼一個，背後指手畫腳的人卻是一大堆。一旦出了責任這些一旁指指點點的人瞬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這就是文化的劣根性。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看似深不可測的一句話其實裡面蘊含的意思並非完全是好的。按照中國人的慣性思維來說懂得多還要藏得深，把自己隱藏在和各種偽裝下面，讓別人看不到你，人前你得時時刻刻躲在暗處那才顯得高人一等。

可當我們到了一定年紀又發現做人其實簡單點挺好，人前非要處處透著比別人精明未必是一件好事。中國文化的博大還是因為地域寬廣人數眾多，而精深責是因為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所致。

李舌頭原本心安理得的搞個飯菜混混日子，可是每次說三道四的人多了他內心也反感。堅持一個星期以後李舌頭突然就撩了挑子人都不來畫室了。李舌頭一走這吃飯又成了一個頭疼問題。

對於李舌頭的突然出走大家都習以為常，過完小年畫室有幾個發誓要奮戰到底的城裡學生偷偷摸摸的收拾了行李也回家過年去了。

現在畫室就剩下路山他們這一群人，人少了大家反而更有凝聚力，以前怎麼都湊不到一塊現在每天吃早餐都要相互約定好，大家生怕自己被遺忘在這個畫村變的形單影之。

眼看除夕將至，天氣突然像著了魔一般越來越冷。連續幾天的陰雨天氣讓大家越來越沉悶，越是這樣大家想家的心情越發濃厚。

潮哥看出了大家的心思，為了彌補大家的想家的情緒潮哥買了一個電子火鍋，每天就帶著大家刷火鍋。

吃火鍋配白酒生活樂無邊，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大家剛來長沙那時候的景象。老鼠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新法子，白酒配紅牛。這樣白酒也更好下喉，紅牛也更醇厚了。幾個女生看著這麼來勁也跟著喝了起來。

冬天天黑得早，每天半晚時分在畫室一幫人圍坐在火鍋旁邊，喝著各個品種混合的酒這滋味可以說是要多愜意就多愜意。

大家都在期盼新的一年到來，所有人都相信只要過了除夕新的一年一切都會更好。這種好不僅僅是生活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解脫。

新年到來一群年輕人就可以對過去艱苦奮鬥生活的做一個華麗的告別。讀書的考上了大學就會獲得全新的生活，希望賺錢的也可以告別校園走向社會。

在孤獨的日子裡大家相互鼓勵相互緬懷，在最寒冷的冬天大家擁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在這個沒有煙花渲染和沒有長輩僻護的跨年夜大家一起擁抱新的一切到來。似乎只有這樣青春才更有懷念的意義和價值。

除夕的前一夜大家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暢談著幾個月以後的生活。酒過三巡大家都喝嗨了，大家開心的唱起了起來。就在興緻高漲的時候畫室大門被踢開了，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嚇了一跳。

潮門口一看沒想到李舌頭竟然回來了，他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年輕人。那人一抬頭大家都有點驚訝了。

「豹子，怎麼你是你」，短短的一句話透著對豹子到來各種複雜情緒。首先大家沒想到豹子竟然還會回到這裡，其次聽了屎霸的經歷以後大家對豹子的到來不知道是該熱情相迎還是冷漠拒絕。

誰也沒想到在這寒風凜冽的除夕前夜李舌頭會帶著豹子出現在這裡。見面三分薄面何況這還是奮戰幾年的好兄弟。

對於這位曾經迷失過的昔日同伴大家給予了熱情的擁抱。當和屎霸擁抱豹子時候兩個人大哭了起來，這哭聲讓在場所有人都動容了。大家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這份眼淚有一部分為了思鄉的孤獨而流，有一部是為了這一整年不堪回首的曲折經歷而流，還有一部分是為今天來之不易的重逢而流。

「大家都別站那悲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來」，這灑淚的現場點燃了現場喝酒的氛圍，潮哥端起了杯中酒一飲而盡。

「是呀，兄弟們昨天的離別就是為了今天的重逢，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大家，是我對不起大家」，豹子顯得很激動，雖說他的話語略顯哆嗦語言稍許肉麻，但是此刻他的眼淚是真誠的。

所有人都舉起了杯中酒一飲而盡，潮哥喝完突然來了興緻，拿起了筷子打著節奏，一曲婉轉悠揚的《烏蘭巴托的夜》把大家一下子就帶到了夜晚的內蒙大草原。

大家圍坐在火鍋前就像是圍坐在篝火前一般溫暖，有了氛圍的烘托濃烈的白酒也不再難以下喉，大家身上瞬間就有了草原名族豪爽的氣概。

喝多了的路山躺在椅子上，桌下的炭火燒得正旺烤的全身都很溫暖。但路山此刻卻很難受，他覺得內心被掏空了，第一次他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痛徹心扉。突然想起了張悅便悲傷的哭泣了來，此時路山只想用力的抱緊一個人，然後將內心狠狠的塞滿。如果張悅還在的話也許他就不會如此痛苦吧！手機妹其實也很好，可路山在喝醉內心最脆弱的時候滿腦子全是楊詩云。

路山此時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深深的愧疚感，他認為自己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背叛者對不起手機妹。

路山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去的，中間有一段時間他已經完全斷片。當他腦袋伴隨著劇烈疼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五點多。

昨晚豹子也住在了這裡，不過很顯然豹子起來的更早，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應該是一夜未睡。

「豹子，怎麼睡不著嗎」，路山關起的問了問豹子，然後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感覺被灌了鐵塊昏沉沉的一動就疼的難受。

「你醒啦，我沒事，就是想家了」，豹子說完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兩人一下就陷入了沉默，路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豹子，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年，相比此時的豹子他好像更需要安慰。就像這段時間他也只能依靠酒精麻痹一下自己盡量不想家。

「豹子，我也想家，不過好在這裡還有你們都在。你也不用多想了，好好在這裡過個年，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路山關切的看了看豹子。

「老路，有你們這些兄弟真的很幸運」，豹子沉默了半晌才說了這句話。

「豹子，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從明天起就重新開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路山說完這句話寬慰的拍了拍豹子的肩膀。

「老路，你知道嗎，我這一輩子覺得最愧對就是父母，他們以為我在外面努力畫畫，我還騙他們說寒假在外面勤工儉學，我現在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畜生」，豹子說完狠狠的打了自己兩耳光，耳光刺耳的聲音讓路山心裡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豹子，你也不要太自責，年輕的時候犯點錯是正常的，人嘛總是在不斷犯錯中成長的」，路山看到豹子這樣心中也愧疚起來，畢竟當初大家一起出來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要相互照應的。

「老路，謝謝你，這輩子交了你這個兄弟值了。其實我也只是希望給家裡郵寄200塊錢，讓父母知道我在外面還不錯，希望他們放心」。豹子滿眼淚水的看了看路山。

此時的路山也十分的感動，沒想到豹子如此的孝順，看來人不能光看在外。同時這時候他也體會到包容帶給他人性的感動與快樂。

「老路，你可以借我200塊嗎？我想回一趟家看看父母了，你放心這個錢過了年我就給你，這麼多年了我第一次如此的想家」，豹子說完用手抹了抹臉頰的淚水。

家，路山聽到這個字心裏面也動容了，此時誰不想家呀！但是豹子好不容易浪子回頭做兄弟的又怎麼能不幫他一把。

「豹子，你拿著，回去好好的和家裡人過個年」，路山從所剩不多生活費抽出來兩張100元紅葉子給了豹子。

「兄弟，謝謝你」，豹子顫抖的接過了錢，他又快速的抹了抹眼淚水。

「咱們兄弟還說什麼謝不謝的，先睡會吧，等天亮了你趕緊坐最早的一班車走」，路山帶著感恩之心欣慰的鑽進了被窩。

路山覺得自己很久沒有如此睡的踏實了，他很快便沉沉的睡了過去，一旁的豹子也躺下閉上了眼睛休息起來。

路山這時候發現自己回到了家中，黃燦燦的稻穗低著頭在田野中，路山開心的在田埂上奔跑，這金黃的顏色太漂亮了，路山忍不住手去捧金黃的稻穗，可是手剛碰到稻穗變成了金粉然後消散在了空氣中。看到稻穗瞬間就沒有了路山著急的哭泣了起來，這可是鄉親們一年的收成呀！

哭著哭著路山突然想到這一切不是真的，這是他做的夢，路山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路山想要喊叫，可聲音也出不來了。

路山慌忙的大聲吼了一句，他這時候用盡全身力氣從床上坐了起來。路山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他看見陽光從狹小的窗戶透了進來，光束中滿是飛舞的塵埃。

豹子此時應該做上了回家的車了吧，回想到豹子家人團聚的畫面路山心中多了一絲的欣慰，這人呀還是多行善心靈才會更加的充實。

今天就是除夕了，路山特意洗了個澡，把所有的臟衣服褲子還有臭襪子全都翻出來。路山來到洗衣機前面一次開了兩台洗衣機，這要是擱在平時一台洗衣機都要排隊，看著空蕩蕩的洗衣機房路山心裏面感受到了孤獨感。

「不行，得趕快洗澡找大部隊去」，路山自言自語笑了笑。等晾曬好了衣物便去了畫室。

沒曾想除夕這一天會放晴，這也算是好兆頭了吧。來到畫室大家都來了，看大家在椅子上半躺半座精神狀態一般。

「喲，老路，怎麼就你個人呀，豹子啦」，陳小軍第一個蹦了起來，接著大家都好像歡迎首長一樣都站了起來。

「豹子回家了，他說他想家了，他回去的車費還是從我這裡借的」，路山心中不免覺得驚奇，大家短短時間竟然都如此惦記豹子。

「他是不是說要給他爸媽帶點錢回去交給他爸媽，要他爸媽放心」，老鼠顯得很激動。

「是呀」，路山這時候意識到這中間又出問題了。

「完了，完了這回都被他騙了」，陳小軍無力地坐了下去。

「究竟是咋么了嘛」，路山心裏面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原來昨天晚上豹子挨個的借錢，說要回家給父母一個交代，讓他的爸媽放心。豹子就像一個演員一樣每次都表現的聲淚俱下。每個人借的錢數目都不等，但是按照大家的反饋來看總共算起來也有近兩千塊錢。

路山聽大家說完要心裏面突然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他覺得特別的難受。想想昨晚豹子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路山氣的胃疼。

原本除夕夜大家歡樂的聚一聚，讓這個年過的與眾不同。可是豹子騙錢的事讓大家都沒了興緻，豹子究竟去了哪裡大家都不得而知，但這件事對大家的內心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年夜飯還是要吃的，飯桌上大家沒有嬉戲打鬧，沒有幽默的調侃。有的只有一群失意的年輕人，菜沒怎麼吃酒倒是喝了不少。

喝著喝著李舌頭突然哭了起來，接著屎霸也跟著哭了起來，幾個女生見狀也跟著流下了淚水。

「兄弟們，你說我們天天讀書究竟為了什麼，就為了以後更體面的打工嗎？潮哥你說說，讀書他媽的是為了什麼。你看我們網吧老闆，他碼的小學畢業，人家一個月賺好幾萬，我好歹也是高中生，給他打工一個月才幾個錢」，李舌頭幾杯酒下肚眼淚已經泛濫。

這次李舌頭被騙的最慘的一個，他把一個月的工資全給了豹子。雖然大家多多少少都被騙了錢，但還是極力勸李舌頭想開一點。從上午到現在李舌頭一句話也不肯說，直到幾杯酒下肚他才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大家看著哭泣的李舌頭心中不自覺想起被豹子騙走的那些錢，這世上的道理就是活該好人倒霉。

酒這東西就是當你越想喝醉的時候就越難喝醉。路山今晚想醉，可是喝了半天卻越喝越清醒。李舌頭是最想喝醉的人，可是喝了半天卻只覺得難受。陳小軍喝的難受竟然嘔吐了起來，沒一會他就躺在了地上。

路山還想嘲笑陳小軍沒出息，可剛站起來才發現自己喝多了，不覺一陣眩暈怎麼也站不穩倒在了地上。他想站起來可是心臟覺得噁心難受，接著呼吸也難受起來。

路山只覺得好多雙手將他抬上了車，接著他失去了意識，要是人生可以重新開始那該有多麼美好呀！路山想到這裡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路山突然想起來他還在喝酒呀，它可不能這樣丟臉！

路山吃力的睜開了眼睛。他想立刻坐起來，可到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頭疼欲裂，原來現在還在醫院。

看著醫院的天花板路山此時清醒地意識到昨晚的一切早已斷片。

「誒，醒啦醒啦，路山總算是醒來啦」，一旁的女生欣喜的歡呼了起來。

路山吃力地歪頭原來是胡婷在一旁，其他人這時候趕緊過來了。

「哎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潮哥在一旁不斷地搓手，看來昨晚事情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