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消失的回龍觀

第100章 消失的回龍觀

路山和陳小軍幫著栗子將地上的玻璃碎片清理了乾淨。原本以為有一場惡戰即將打響,陳小軍隨時準備拿掃把當作武器。可是直到他們掃完最後一塊玻璃茬子對方也沒有動手,這就是打了雷卻沒有下雨一樣。

社會就是一個修羅場,在這裡練就了人類強健骯髒的心臟。就像植物一樣,只有從骯髒環境中成長才會獲得更多的養分,更加的茁壯。

少年時期那些無法容忍的事情在成年後才發現那些事就像是每天吃飯睡覺那樣頻繁的圍繞在你的周圍。相比少年世界的簡單成人世界複雜讓人開始厭倦這個世界。

成人世界的複雜在於每個人看清真實的自己而焦慮無力。大部分的人在失望中變得隨波逐流,最終成為那個討厭的自己。

一直忙到到了晚上10點多栗子才歇了下來。當他拿起了酒杯坐了下來時候幾個人已微醺。栗子一杯一杯的和路山他們幾個人輪流乾杯,幾圈下來大家上了頭。

這晚幾個人好像已經提早預演關於青春的的離別,彼此之間說了很多仗義的話,都拍著胸脯說以後要怎麼樣怎麼樣。然後彼此又哭著數落著自己的不是,相互之間說著對不起。

路山罵自己就是一個傻叉不敢放肆的活一把。陳小軍罵自己越活越迷茫現在高不成低不就。老鼠罵自己沒出息心裏面除了錢沒別的夢想。黃正罵自己要嫉妒路山最終把自己活成了別人。

整個過程中只有栗子一個人哭了又笑,他不說仗意的話也不罵自己,他只默默的看著這些朋友,情到深處他就流眼淚說到痛快處他就笑。對於栗子來說他已經經歷過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他對於這世界沒了興緻也沒了仇恨也沒了期盼。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僅僅是為了活著。

凌晨一點幾個人趴在桌上睡著了,栗子在店裡面升起了爐火,整個店因為這爐燃燒的紅通通的炭火而變得無比溫暖。

「栗子,你累了一天去休息一會吧」,路山腦袋昏昏沉沉的但是感覺身體沒有困頓,反而還充滿了力量。

「沒事,我這又不做早餐,明天上午眯一會就夠了」,栗子咧著乾燥的嘴唇笑了笑。可是很快兩人陷入了沉默,原本千言萬語的問候到了這時候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很多話覺得問了也是多餘,現場安靜的空氣一下子讓兩人陷入了羞愧。

「栗子,你現在生活還好吧」,路山感覺自己沒話找話,栗子現在這樣還問好不好未免有點可笑。

「我挺好的,你不知道吧這個店可是我開的喲」,栗子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那挺好呀,可是……」,路山剛想說可是又嘎然而止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往下問,畢竟這麼年輕就有資本開店這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況且老闆娘年紀看上去當栗子姐姐也是綽綽有餘。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其實那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她看起來比我大,可是我和她已經結婚了……」,栗子微笑的著看了看樓上然後點了一顆煙,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滿足感。!

栗子從長沙被遣送回來以後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無業游民。對於腿腳有殘疾的栗子來說農村的生活讓他感覺很難適應。農村生活難免會招人嚼舌根子。

栗子腿有殘疾幹不了體力活,有時候他一個人想干點活還要兩個人在旁邊幫襯。村裡人都笑話他這是一人幹活兩人抬最後三人起不來。意思就是他一個人干點活要累趴下三個人。

栗子心裏面總是有苦難言,平日里被鄉里鄉親笑話幹不了農活也不算什麼,可是當他聽到同村人罵小孩的拿他做比喻的時候他心態徹底的崩了。

「你不好好學習,以後就和栗子一樣,做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聽到這樣的話栗子知道自己的尊嚴已經被當作垃圾一樣丟在地上給人無情踐踏。

人活著不就為了一頓飽飯和一張臉面嘛!但是生活就是這麼神奇,無論你慘到何種局面,總能找到和你同樣悲慘的天涯淪落人。

和栗子同樣痛苦的還有一個叫阿燕的女人。這個女人十幾歲就出去打工,後來打了幾年工賺了一筆錢就不再外出。阿燕成了村裡外出打工人的楷模,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些錢來的不是什麼正當途徑。

阿燕在外打工這些年嘗盡了人間酸甜苦辣,面對艱難她一步一步妥協。最終她選擇了偷偷給垂憐她美色的老闆生了個孩子。老闆按照約定給了阿燕一筆錢。拿到錢以後阿燕毅然決然的回了老家。

阿燕回村的那天特意包了一台車,她穿的珠光寶氣,光手上的金戒指就戴了六個。這算是她生以來最風光的一天,村裡人都帶著羨慕的眼光迎接著她的歸來。當然羨慕之餘大家內心也都充滿了嫉妒。

知道阿燕賺了錢家裡串門的人也多了起來。平日里不怎麼走動的鄉里鄉親也經常過來套近乎誇阿燕能幹,他們總想著從阿燕這裡打聽賺錢的門路。

阿燕錢怎麼來的她和她父母知道。可人心隔肚皮,為了打聽阿燕賺錢的路數村裡人使什麼招的都有。阿燕的母親不怕誇但是見不得比自己可憐的人,一來二去可憐人動不動就是一哭二鬧三下跪。阿燕母親受不起這樣的折騰於是就把阿燕的錢來路告訴了這個身世可憐的同村婦女。

「我家娃這錢來的也是可憐,她給別人生了孩子是狠心賣了孩子得來的錢,這世上來錢的門路都是狠心將自己往火坑裡推。你也別在這耗著了,這事你就當左耳朵進了右耳朵出,可千萬不能說出去呀」,阿燕的母親說完兩個人都替阿燕悲慘的生活留下了的淚水,但她沒想到自己的坦誠會讓自己女兒在這裡身敗名裂。

第二天阿燕給人借腹生子賺錢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平日里鄉里鄉親客客氣氣的鄉親都罵阿燕敗壞祖宗,是破鞋一隻。那個扮可憐的婦女罵得最狠,說自己寧願窮死也不做阿燕那樣的婊子爛貨。

阿燕和栗子兩個被命運無情的玩弄著,阿燕和栗子是同村,兩人雖然很少見面,但是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兩人的一舉一動也逐漸成了村名茶餘飯後百說不厭的話題。

阿燕和栗子內心很清楚現在的處境,所以兩人白天極少出門,他們只有到了晚上才會出來散散心。

村裡能散步的路就那麼一條,阿燕和栗子經常能遇見。阿燕見栗子雖然腿瘸了但也算是眉清目秀。她覺得栗子就像自己的弟弟一般於是每次阿燕也會主動和栗子搭話。

栗子覺得自己和阿燕子有同樣的境遇自然聊天也就平等自然。而且他也需要找一個傾訴對象,家裡人雖有親情但是很多話無法像朋友一樣傾訴,他和阿燕有相同的境遇,自然彼此不會嫌棄對方。慢慢的兩人在內心上依賴上了對方。

栗子腿腳不方便但是他那一手老千的技術卻還是耍的出神入化。為了逗阿燕開心栗子經常用老千的手法變魔術給阿燕看。

阿燕第一次看栗子變牌的時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激動的差點掉下了眼淚來。她是第一次如此零距離的接觸魔術,魔幻的神秘感覺讓她心花怒放。她怎麼沒想到在這偏僻的鄉下竟然有覺得賭神一般的人物存在。在阿燕眼中栗子不再是無用的殘疾,她被那雙靈巧的手徹底的征服了。

人如果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分別,阿燕以前出去打工有一部分就是因為想看那些電影裡面的大明星是怎麼樣生活的,然後自己也希望能參加拍電影。可當她打工幾年後崇拜的明星沒見到,小小年紀卻早已被生活折磨的心力憔悴。

和栗子結婚這件事是阿燕提出來的,兩人一直想一起逃離這個村子,可是栗子心裏面還是猶豫不決,這種猶豫是對於未來的恐懼。栗子覺得自己年紀小又有殘疾,即使出去了也不知道該去哪,世界雖然大卻不能容下一個殘疾人。

再看看阿燕這個年紀這要是在農村小孩都能下地走路了,而栗子現在才二十齣頭毛頭小子。阿燕讀懂了栗子的擔憂但避免次年挑破,姻緣這東西就這麼神奇,天註定要兩人要走在一起了總能找到適合的鑰匙

阿燕為了打消栗子的顧慮提出了結婚一分彩禮不要。於是兩人沒有和家裡人商量就把婚訂了。

栗子瘸了腿要是在農村可能老婆都找不到,所以栗子心中很感激阿燕。

阿燕她早已名聲被敗壞即使嫁人也很難再找到好人家。對於現在的阿燕來說栗子無疑就是阿燕最滿意的歸宿。

俗話說成家立業,兩人建立了家庭就要幹事業。栗子因為腿有殘疾所以也沒了找工作的念想,阿燕十幾歲就打工現在早已沒了打工的興緻。兩人一合計決定在在縣城做點小生意。

縣城歲小但是自有其精緻的繁華,縣城的人生活悠閑,白天成年人為了生活奔波在縣城的各個角落,到了夜晚超市飯店KTV開始火爆起來。午夜時分那些無業游民騎著摩托車飛速的穿梭在街道,網吧夜宵店燈火通明。這些不滅的燈火默默見證著每一個時代特有的午夜繁華。

栗子在做生意方面很有想法,他在二中附近找了一個門面開起了夜宵店。二中附近除了快餐店之外就是網吧,所以當也站在這裡也算是蠍子拉大便-獨一份。

在普通家長眼中覺得在學校附近開夜宵店哪有人吃,但他們不知道到了午夜網吧的繁華全部都靠著二中這幫學生。另外學校附近的網吧也是混混的窩,在這裡開夜宵店也算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夜宵店對於很多學生來說還是比較的社會的地方,很多學生敢去網吧但是不敢去夜宵店。

了解客戶的顧慮就要打消顧客的顧慮,為了做學生的生意栗子在店面裝修和店內菜品名義上取名上花費了不少的功夫。栗子一直回想這些年好像只有上學的那段時期是他人生中胃口最好的時候,於是教室風格的店面裝修就這樣橫空出世。

為了營造一個完全符合學生消費的氣氛,菜品方面栗子想到了用每一門課作為一種菜式的代表。想吃肉就選音樂、美術、體育這些想想就讓人感覺開心的課程。想喝酒就選英、數學,這些讓人煩惱的課程。

至於消費層次上栗子想出了很多套餐,畢竟學生一個月就那麼一點錢。栗子的定位就是幾塊錢也能吃上烤串。這個店要擱在在網路時代那就是真正的網紅店面。

裝修的時候很多人都笑話這個店稀奇古怪,可是沒想到就是這樣的稀奇古怪反而受歡迎。天生的另類就是活廣告,這個店很快就口口相傳開了。

生意好自然而然就有人嫉妒,隔三差五的就總有些小流氓在店裡耍無賴,一次兩次也就當小插曲放過了就沒了。可是隔三差五的有人來鬧事店裡生意影響就有點大。經常有混混在這裡鬧事一般的學生就不再敢來消費。

栗子以前也在二中附近混過,比較有名氣的混混他也認識幾個,但阿燕寧願虧錢也不允許栗子再和他們有什麼瓜葛。

越是忍讓就越受欺負,但是為了生活能忍何嘗不是都忍了。那些忍不住的要不就是兩敗俱傷,要不就是進了局子。栗子從一開始也做了心理準備,他相信自己經歷了那麼多苦難應該是什麼苦都不懼怕,可是真的到了被人打臉的那一刻栗子還是忍不住掉了眼淚。現實世界的殘忍和冷酷無時無刻都在挑戰你內心的邊界。

人性的黑暗是永恆的,人性的光輝也是永存的,但它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樣,雖然多得數不清但是和黑夜相比繁星的光輝太不值得一提。就像栗子最終只能向某一股勢力妥協一樣。

凌晨2點街道除了清冷的路燈其他什麼也沒剩下,爐火慢慢的黯淡下去,栗子還要往裡面加炭,路山見狀連忙阻止了栗子。

「栗子,別加了,等會我們找個地方睡一會,我看你今天已經累了一晚上了,你早點休息」,路山看見栗子的神情不忍心繼續打擾栗子,說完他就叫醒了陳小軍和老鼠。

「這麼晚了外面溫度估計也就是零度以下了,天太冷了你們就在這刷一夜吧」,栗子滿眼擔憂的看著外面起的白霜。

這時候阿燕從樓上走了下來,她披著長棉衣但是渾身還是冷的哆嗦。

「嫂子,你好,是不是吵到你了」,路山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

「沒事,你們早點休息,天不早了,栗子明天還要做生意別熬太晚」,阿燕微笑著說完便轉身走了回去。在這個環境中阿燕似乎看起來更像栗子的長輩。

路山聽出了話里的意思,這已經是一種極為客氣的逐客令了。栗子有點不好意思,他尷尬的笑了笑。路山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不遮遮掩掩反倒是大家都自在。

路山叫醒了酣睡中的其他幾個人,等他們踏出店已經是凌晨4點多。路山相信他們是這個小鎮今天出門最早的人了吧。

可走過校門口早餐店的時候他們看見店內忙碌的身影。店老闆穿著厚重的棉衣,外面套著一件藍色工作長衫,膝蓋上捆著厚厚的護膝。這一身裝扮讓他行動的時候顯得有點遲緩。全世界早餐店的老闆似乎都是這副裝束。

早餐店的燈光和煤球燃燒的氣味在冬夜的清晨顯得極為溫暖。看著辛苦忙碌的早餐店老闆路山心中在思考未來的自己會成為什麼樣。

「都這個點了也別去刷夜了,咱們到處逛逛吧」,陳小軍此時精力充沛顯得有點興奮。

「可以呀,我還沒看過二中的清晨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路山提出了贊同的意見。

老鼠和汪小彤相互對視了一下,然後兩人微笑著點頭默許答應了。在這個清晨他們也許找到了彼此身上更美好的東西。無論將來如何,這個清晨會成為他們難忘的回憶。

黃正走在最後面,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黃正這時候像被家長盯梢的孩子一樣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行啊,我跟著你們去,呵呵」,黃正傻傻的笑了笑,此時的黃正臉上沒有了殺戮也沒有了驕橫。

走到公園一群老頭老太太已經開始健身,他們彼此說著聊著,他們每天都在這鍛煉卻卻總有聊不完的話題。看著他們蹦蹦跳跳,身體就像20多歲的年輕人。

這些身體裡面已經承載過了人世間的苦楚與美好,他們僅僅需要的就是健康快樂的活著。路山突然悲涼起來,他不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樣子。短短的一輩子眨吧眨吧眼睛就過去了,平淡似湯也過完了精彩如小說最終也是歸於塵土。

我們所期盼的人生似像坐火車的孩子那般,永遠不需要知道目的地是什麼樣子,累了就睡一會,醒來了就看看窗外的風景也很美好。

幾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直到太陽從東邊慢慢的從東方升起。看到通紅的太陽出來的時候幾個人都停了下來獃獃地看著日出,原來嶄新的一天是這樣開始的。

路山突然想到了一些人一些事,幾年前曾經和張悅說過一起看日出,可現在路山只能孤獨的欣賞這日出獨特的美艷。

「一會去一趟回龍觀吧」,路山看了看身後的幾個人。

「老路,你丫的隱藏的夠深呀,沒想到你還沒忘記她」,陳小軍走上前拍了拍路山的肩膀。

幾個人坐上了去回龍觀最早的一趟大巴車,現在的回龍觀已經通了專車。路山他們記得那時候去的時候還是坐著呀吧大叔的慢慢游。

一上車幾個人變倒頭睡了起來,原本以為個把小時就能到,可是這趟車車要在周邊的幾個鎮繞上一圈最終才能到到回龍觀。想想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回龍觀這條線如果直達的話根本養不活這些車。

到了回龍觀已經是中午時分,原本寧靜的回龍觀卻人聲鼎沸,回龍觀的門口坐了一一群又一群穿迷彩服的學生。

路山他們幾個穿過人群的時候他們顯得太過於另類。人群中不時傳來嘲笑聲。

「呦,你看又來幾個」,那人說完人群轟笑了起來。

陳小軍見狀也浮誇的搖手示意起來,像領導來視察一般,他這一舉動人群立馬就興奮了起來。有趁亂吼叫的,有趁亂打流氓哨的。路山他們幾個人也玩了起來,和那些人一一握手,口中還不停問候著,「同志們辛苦啦」。

大家越玩越興奮,有著比較調皮的直接就喊了起來。

「領導,好幾天沒吃肉啦,麻煩你們買點肉過來呀」,肉似乎對他們格外的有吸引力。

「吃肉,吃肉」,大家不約而同的喊了起來,看著眼前的一切讓人忍俊不禁。

「喊什麼喊,你們不想吃飯了是吧」,一個穿著軍官迷彩服的人突然站在了回龍觀門口的石頭上。

這個男人個子不高,臉的輪廓看起來剛毅堅韌。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就像是眼鏡蛇盯著獵物一樣。

現場穿迷彩服的這些學生立刻都安靜了下來,他們自覺的把頭低了下去,生怕和那雙兇悍的眼睛對視。

「你們幾個是幹什麼的」,這個男人語氣生硬,讓人聽起來有一種被質問的感覺。

這樣咄咄逼人的質問讓人有一種壓迫感,路山他們覺得這樣的質問很沒有禮貌所以並不打算回應他,路山他們徑直的往道觀走去。

「你們給我站住」,軍官打扮的男人從石墩子上跳了下來,擋在了路山的前面,他兇悍的眼神盯著路山。

「我們去裡面找一下黃毛,還請你讓一下」,路山說完便從一邊繞開了。

「這是你們找人的地方嗎啊」,軍官打扮的人伸手就去掐路山的脖子。路山見狀側身平手,腳條件反射的就踢了過去。這一腳直接踢著了軍官的腳膝蓋后,軍官打扮的人頂不住力單腿跪了下去。

路山這樣來一下讓他算是顏面盡失。軍官打扮的男人瞬間就暴跳起來,他瘋狂的沖向路山。這個人也是一個練家子,而且練的還是硬派的功法,出拳招招直擊要害。路山知道這硬派功法耍起來生硬但一旦被打中傷害力可是非同小可。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現實世界大家肯定不會像武俠小說和武俠電影裡面那麼花哨,但是拳拳到肉卻是非常的真實也非常震撼。

路山並沒有進攻的意思,他只是一味的躲避著對方的進攻。對於打架來說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只一味的防守是很容易吃虧的。路山明顯感覺到對方下手的狠辣。每一會他被逼到了大門口。此時已經沒有了退路,壓迫感讓路山焦躁了,路山突然高抬腿直接就踢向了軍官裝扮那人的下巴處。很多人都沒看清路山這一腳是怎麼踢出來的,到只有路山自己知道這是十幾年苦練的功力。

這一腳沒有9分力之前也有個7分力,軍官裝扮那人直接就倒了下去,腦袋碰在地面的時候發出了沉悶的鼓聲。

路山接著條件反射腳對著男人的頭踢了過去,可腳剛發力身後的門突然打開了。

「無量壽佛」,古樸而渾厚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路山立馬那就收住了腳。可是軍官裝扮那人卻並不服氣,一個鯉魚打挺立刻就跳了起來撲向路山,他此時已經怒火攻心。

路山想閃躲在一旁,但是還是晚了一點。當他有這個想法的時候軍官打扮那人早已撲了上來。危急關頭一個黑色身影跳了出來,他一把就將路山拉開了。

「瑪的,啞巴,又懷我事」,軍裝打扮的人開始暴怒了起來。

「你個孽畜還不住手」,黃毛的爺爺這時候蒼老而蒼勁的聲音一下讓全場安靜了下來。軍裝打扮的人雖還不服但是此時也只能忍住。

剛剛將路山拉開的不是別人正是啞巴大叔,沒想到啞巴大叔身手如此了得。路山感激的朝著啞巴大叔打了個手勢。沒想到啞巴大叔還記得路山,啞巴大叔激動的拉著路山的手往道觀走去。

走到黃毛爺爺身邊的時候啞巴大叔停住了,路山雙手合十低頭表達了敬意。

「你們總算是來了,進來吧」,黃毛爺爺說完轉身走進了觀裡面,他的道袍隨風擺動著再加上他特有的年齡和氣質,那種仙風道骨的感覺越來越出眾。

路山聽著黃毛爺爺的意思是好像知道路山他們要來一樣。他們就這樣跟著黃毛的爺爺走進了道觀。觀裡面除了房屋更顯老舊其他的景緻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走到道觀後面一間房子前黃毛的爺爺停了下來,啞巴大叔趕緊跑過去將門打開,他站在門口做出了一個裡面請的手勢。

黃毛爺爺走了進去,接著路山他們跟著走了進去,房間由於還是古樸的老式窗戶房間裡面顯得很灰暗。房間裡面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書桌和一個書櫃。

在床尾有一個古樸的衣櫃。黃毛的爺爺打開衣櫃取出了一本相冊。相冊裡面全是兩年前大家到回龍觀的照片。

「爺爺,怎麼沒見到黃毛」,路山其實一早想問,直到現在才開了口。

「他回到山裡去了」,黃毛的爺爺說話語氣平和,他深邃的眼神著看了看遠方,眼角突然有了淚水。這老淚縱橫的畫面讓在場的人都動容了。

路山的眼睛也濕潤了,沒想到短短的幾年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看到黃毛爺爺老淚縱橫他想過寬慰一下老人家的心。可當他的手碰老人的時候路山的手竟然透過了老人的身體,眼前的黃毛爺爺竟然完全虛化的。

「爺爺,怎麼你」,路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又用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可是依然是虛無縹緲的空氣。

「孩子,命中有時終需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哈哈哈……」,黃毛的爺爺說完身體突然離開了地面,他微笑著飄向了遠方,然後一點點消散在空中。

路山眼中泛起的淚水隨著眼角流了下來,多麼的讓人虛懷若谷。路山感覺腦袋嗡嗡的他閉上眼睛面帶微笑的倒在了柔軟的陽光里。

路山突然哭了起來,他太想念那時候無憂無慮的美好,太懷念那時候熱烈而羞澀愛過的一切人和事。

「路山,醒醒吧」,突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路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揉了揉眼睛看見陳小軍。

路山看了看四周,此時陽光充盈溫暖,沒有風。幾個人躺在草垛子上睡的正舒服。要不是因為陳小軍肚子餓了估計還得睡上一會。

路山望了望道觀門口平靜而祥和。路山沒有看見一群一群的學生,也沒有那個凶神惡煞的教官。路山突然恍惚了,原來剛剛只是一場夢而已。

幾個人起來後路山提議去道觀里看看,他們來到道觀門口可是開門的卻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

「你好,請問你們找誰」,這位男子說話謙卑有禮貌。

「我們找這個道觀道長爺爺」,路山說要望了望裡面。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找的人姓什麼」,這人說話總是很卑微。

「我們找黃毛和他爺爺,也就是這個道觀主事的,還有伙房的啞巴大叔也可以」,陳小軍不耐煩起來。

「不好意思,這裡不是道觀也沒有你說的這幾個人,你們看清楚」,這人說要用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塊小牌匾。

「清素齋私人會所」,老鼠剛念完這幾個字大門就關上了。

幾個人站在門口面面相覷,沒一會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轎車上下來了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一會兒車上下來兩位中年男人。其中有一位戴眼鏡的男人腿似乎有點問題,他朝著路山他們這邊看了看,他的眼神中總有一絲的傲慢。

看到這裡路山他們不再好意思盯著人家看,畢竟這麼看人顯得有點沒見過世面一樣。

很快道觀的門打開了,等這兩個中年男人走進去的間隙路山朝裡面望了望。當門快要關閉的時候路山突然看見楊詩云的身影走了過去。路山心中一顫心中安慰自己應該是看錯了。

等他們走了沒多遠道觀的門又打開了,這回看的真真切切楊詩云坐上了那台黑色的轎車。

「誒,老路那不是楊詩云,考試出來的時候她就是被這輛車接走的,看來不簡單呀」,老鼠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黑色的轎車很快的消失在蜿蜒蔥翠的山路上面。黃毛和他爺爺去了哪裡我們不得而知,但路山經常會想起黃毛爺爺最後那句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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