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二中之中
聯考在大家還沒有咂摸過味來的時候就已經成了過去式。對於應屆生來說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大考或多或少總有一些遺憾。
對於復讀生來說聯考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他們眼中聯考僅僅是一個過場而已,他們現在眼光只盯著美術學院和建築學院的招生。
今年考生數量龐大,學校破天荒的安排了兩輛大巴車來接二中的學生返校。在長沙進修已有半年能回一趟二中同學們心中欣喜不已。
一場考試下來有人歡喜有人憂,那些發揮感覺還不錯的同學春光煥發,那些發揮的不怎麼樣的同學臉上有寫不盡的憂愁。當然美術特長生有一點好就在於後面他們還有很多場考試可以去證明自己。
路山感覺自己發揮不錯,和他一個考場的同學都忍不住誇讚他的畫。尤其考試的時候監考老師在他身後看了好久。聽到這樣的誇讚路山考美院的想法在內心中變得更加堅定。
很多人不明白美院究竟有什麼好。就拿中央美術學院來說充其量就是一個二本院校。很多一本甚至915的大學都開設了藝術專業,為什麼這麼多藝術考生還要前仆後繼去考美院。其實一般大學開設的藝術專業是定嚮往就業方向發展的,以後畢業了只能搞搞設計,你只有到了美院才可能走向藝術家的道路。
剛考試完許久未見的同學們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聊的好不開心。大家到了長沙以後基本上是四分五裂的,雖然在一個畫村但是在不同的畫室,同學之間沒人組織聚會大家甚至交流都變得很少。
路山考完以後心裏面空蕩蕩的,他的眼光在人群中搜尋希望能找到楊詩云的身影。前段時間心裏面滿是考試他以為自己不再牽挂楊詩云,可是當考試過去以後他的心還是空了,他想到和楊詩云所處一個考場的時候內心的荷爾蒙又躁動了起來。可是看了半天也沒看見楊詩云在哪裡,本想找同學問一問,可是他覺得那樣有點丟臉。人前偽裝洒脫人後必須要承受孤獨。
李舌頭和屎霸通過這次考試已經冰釋前嫌,兩人約好了考試完以後直接回長沙。
路山心裏面現在還沒打定主意,他原本計劃回長沙繼續畫畫,他不想再浪費時去休息,因為過不了多久真正的大考就開始了,到時候全國各大院校開始招考那才是真正的戰場。
可是他此刻內心一閑暇下來他就瘋狂的想見楊詩云一面,他多麼想把自己的畫和楊詩云分享,然後得到一句欣賞的誇讚。可是不管他怎麼尋找他都找不到楊詩云的身影。
「老路,你丫的東張西望的在找什麼啦」,陳小軍突然背後拍了一下路山把路山嚇得夠嗆。不過這一下也澆滅了路山內心的狂躁。
「老路,你丫的考的怎麼樣呀」,陳小軍非常迫切的想知道路山究竟考的怎麼樣。
「咳,我考的一般,你考的怎麼樣」,路山看到陳小軍表情就猜到他這次考的不是很理想。此刻陳小軍非常迫切需要找到一種差不多的認同感來撫慰他內心的失落。
「我發揮也一般,反正今天我畫的挺藝術的,估計不太適合聯考風格。兄弟那咱們難兄難弟在後面國考可得再接再厲咯」,陳小軍聽到路山考的一般以後心裏面失落感一下就平復了不少,他剛說完嘴角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很多人都在探索朋友之間羈絆究竟是什麼,其實朋友能在一起很多時候就是差不多。學習成績差不多,生活習慣差不多,收入水平差不多。一旦有一天某一位朋友成績突然高出其他朋友很多的時候他們的朋友關係極有可能就會出現裂縫。因為生活不再一個頻道上面也就很難再有共同語言。路山在黃正身上明白了這一點,所以他一直很注意即便每次考試成績出來以後他都歸功於運氣使然。
「嘿,老路,怎麼你和小軍都是愁容滿面的」,老鼠摟著汪小彤也從後面走了過來。
「喲,老鼠你這幾個月沒見可是瘦了不少,你可得注意身體呀,不能太操勞了」,路山說完一旁的李小彤聽懂了話里的意思她,略顯嬌羞退到了老鼠的身後。
「去你丫的」,老鼠心領神會,微笑著給了路山一拳。短短几個月老鼠瘦了不是一點點,以前老鼠臉上肉嘟嘟的就像地主家的孩子,現在的老鼠臉瘦長瘦長的臉頰都有點凹陷,不過看起來有那麼點韓版邋遢型男的范兒。
「得了,都考完了就別在這跟電線杆子一樣杵著了,哥幾個等會打算回哪呀」,陳小軍經過老鼠一打岔立馬就將考試的愁雲馬上就拋之腦後,此刻他只希望快點離開這傷心之地。
「哎呀,可不是嘛,哥們就等著你們這句話,兄弟們走吧,做我的車走」,老鼠說要從兜里掏出了一串車鑰匙。
「喲,老鼠你丫這是哪偷來的車呀」,陳小軍眼中寫滿了羨慕。
「去你的,哥們用得著偷嗎?搞個車對我來說就是洒洒水啦」,老鼠模仿港台腔,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路山在這個間細又在人群中望了幾眼,可是依然沒有找到楊詩云的身影。
「老路,你丫這是找誰呀,我看你在這望來望去的快把秋水都給忘穿了」,老鼠看到路山找人的樣子覺得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這還能有誰,肯定那詩呀雲呀」,陳小軍沖著老鼠壞笑了一下。
「老路,別找啦,她和我一個考場,剛出考完我看見她被一輛小車接走啦」,老鼠笑著勸了勸路山。
「誒,你們到底走不走呀,再不走我可坐學校大巴走啦」,一旁的汪小彤突然不耐煩起來。
「喲,小彤你可不能這樣,哥們可不能沒有你呀,你要是這麼先走了哥們不得想你想的海枯石爛的」,陳小軍一臉壞笑走到王小彤身邊露出一副無賴的表情。
「去你的」,女人就是這樣口是心非,陳小軍剛說完汪小彤立刻逗樂了。
「得了,哥幾個那我開車過來,你們就在這等著吧」,老鼠徑直朝著停車場跑了過去。
沒一會老鼠帶著蛤蟆鏡騎著一輛嶄新的太子摩托車過來了。陳小軍和路山面面相覷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走吧,兄弟們上車吧」,老鼠瀟洒的摘下了蛤蟆鏡,在冬日陽光下誇張的甩起了頭髮。
「我去老鼠,這車了太帥了啊,你丫的不會真是偷來的吧」,陳小軍看到這嶄新的摩托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別老說偷不偷的,哥們是那樣的人嗎,這可是真金白銀買的啊,怎麼樣還行吧」,老鼠看到陳小軍誇張的表情以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人很多時候追求物質並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享受,而更大的目的是希望獲得別人羨慕和崇拜,從而滿足自我虛榮心。
「老鼠,你下來讓我試試」,陳小軍霸道的一把就把老鼠拽了了下來。他騎上摩托車一擰油門摩托車就飛馳而去。
「誒,小軍,慢點慢點」,老鼠在後面邊追邊喊。路山和汪小彤站在後面看著他們無奈的笑了笑。
老鼠的摩托車是他在長沙學美術的這段時間賺回來的。老話說要想人前顯貴那人後必得受罪。老鼠帶著汪小彤來到畫村以後對畫畫依然提不起什麼興趣。
老鼠學美術專業有一部分是因為文化成績太爛,還有一部分是為了和汪小彤在一起。
老鼠也想像達芬奇那樣成為藝術大師,可是他用在畫畫上的時間可以說用打噴嚏的時間來計算。
老鼠也不是不想努力,他是發現自己天生不是那塊料。說得好聽一點他畫的人物頭像素描和畢加索的神似。說得難聽一點就是他的人物頭像素描不知道為什麼,畫出來的人物的五官看起總是很曲扭組合不到一起去。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老鼠知道自己即使畫下去也不會有大的出息,於是他選擇像李舌頭那樣打個零工賺點錢。可是老鼠的性格又不像李舌頭那樣能隱忍。上了幾天班他受不了被老闆吆五喝六的指揮來指揮去,不到一個星期他就辭職不幹了。
老鼠不上班了但是也不想再繼續畫畫,他成天就在街上晃悠。天天這麼在街上晃悠廢鞋也廢襪子。再加上老鼠不喜歡修理腳趾甲導致他的腳趾尖過長,一雙襪子穿幾天就破洞。
襪子破了汪小彤就替他縫好,可是也架不住三天兩頭的縫。為此汪小彤還和他吵了一架,說再也不替他縫襪子。學業和愛情雙雙受挫另老鼠也苦惱不已,於是一氣之下就到批發了100雙襪子。
進入冬天以後由其是男生大家都不想洗襪子。聽說老鼠批發來100雙襪子,大家都打著好哥們講義氣的幌子找老鼠勻幾雙穿。一開始大家都仗著朋友關係都不給錢。在朋友眼中覺得老鼠有100雙襪子我就搞幾雙穿穿老鼠應該不會那麼小氣。
可是當大家都這麼想的時候老鼠也受不了。他那100雙襪子沒半個月就見底了。老鼠也來脾氣了,於是他就和大家商量,以後拿襪子可以,但是需要記賬,一個月結一次款。
在老鼠這裡拿襪子反正能比外面便宜,於是大家欣然接受了。沒多久老鼠發現這個生意有賺頭,於是老鼠開始倒騰襪子。他不僅僅給朋友掛賬,給朋友的朋友掛賬。沒想到這種先使用后付錢的方式很受用戶的歡迎,很快老鼠就積累了一批穩定的客戶。
熟人生意利潤薄,回款周期也慢。為了更多的利潤老鼠除了掛賬晚上還外出擺地攤。很快老鼠發現擺地攤的利潤比掛賬利潤高很多。擺地攤做的是陌生人的生意自然時好時壞。掛賬那都是熟人的生意,熟人生意雖然利潤薄但是很穩定。老鼠就這樣靠著倒騰襪子也賺了點錢。
不過話說回來天天出去擺地攤也不是那麼好賺錢的,風吹雨打不說經常被城管和地頭蛇趕來趕去要多慘有多慘。
梅花香自苦寒來,經過幾個月的折騰老鼠一算賬發現自己竟然賺到了一台摩托車的錢。
相比李舌頭來說老鼠是幸運的,這就是告訴我們無論做什麼生意能賺到錢就不要想著去打工。有很多人並不贊成這樣的觀點,但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就拿買房打比方,打工者費盡半身為了尋找一個窩,可是生意人很可能短短几個月時間可能就能買到一套房。然後這些生意人將房買來又賣出將房價抬高,從而賺取更多的價格差。這些打工者只能花費更多的時間去還房貸,為了還房貸打工者只能更加努力的打工。
陳小軍,路山和汪小彤坐著老鼠新買的太子摩托車一路興高采烈的回二中。路途遙遠他們花了幾個小時才回了鎮上,等到了二中門口的時候幾個人只覺得屁股和大腿發麻,這摩托車一路震的的全身發酥。
到二中門口的時候正是放學高峰期,老鼠騎著摩托車就往學校闖,老鼠正想趁著這個機會去學校裡面耍耍帥。
可騎到校門口就被堵住了,校門口一幫奇裝異服的學生站在那裡有說有笑,他們的笑聲浮誇又囂張,好像故意在顯示他們的狂放。
等了一會那幫人似乎沒有讓路的意思,老鼠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可是沒人理會他。那幫學生依舊站在那裡說說笑笑。老鼠也不耐煩的連著按了好幾下喇叭。
這幫學生似乎受了很大的氣一樣,馬上兇巴巴的都圍了過來。他們中個子最矮的學生站了出來,很顯然這個矮個子是他們的頭頭。這個矮個子身高一米五左右,胸前掛著一根銀色的項鏈,耳朵上打滿了耳洞。
「按尼瑪按,沒看見我們在談事情啊」,這個小個子人雖矮小可是說話聲音卻十分的狂妄。
「那麻煩你們讓一下,我們要進去」,要是擱在以前遇到這事什麼話都不用說直接一耳巴子就扇過去了。可是現在在外面的世界體會過各種辛酸以後知道世事艱難,對於這種打架的事也早已沒了興緻。
「拽什麼拽,就不讓你們怎麼的,不服就下車呀」,這個小個子男生故意在找茬,他通過挑釁的方式來證明自己在二中這個地盤的地位。
「誒,矮子你跟著誰混啊,這麼狂」,陳小軍也不示弱直接就起了調子。
「尼瑪的說誰矮子啦,啊」,那小個子男生一聽別人叫他矮子他更狂了,他竟然跳起身要去扇陳小軍的耳巴子。
以前在二中只有陳小軍欺負別人的份,現在竟然有人他跳起來扇他的耳巴子,陳小軍當時就暴怒了,他跳下車一把就掐住了矮個子的脖子,然後把他甩在了地上。
「快去找鐵手哥,你們給我等著」,小個子慌亂的爬了起來往學校跑去。
「不用等著,我們跟著你去」,老鼠發動摩托車跟著小個子男生就去了。
在二中路山他們經歷了太多,沒想到僅半年的功夫突然又出現一個鐵手哥真是江湖代有流氓出。這個矮子竟然敢公然的在校門口欺負人看來這個鐵手哥已經制霸了二中坐上了二中第一把交椅。
來到教學樓的前面矮個子男生突然停了下來。
「你們有種就在這等著」,他此時沒有了驕橫的勁頭,說這話的時候純粹靠著嘴硬。
「等著就等著,我看二中還有誰能翻了天」,路山從摩托車上下來站在了最前面,看著眼前的教學樓這熟悉的感覺一下子又回來了。
想起了高一的時候和吳小波他們那一戰,雖然那時候覺得很艱辛,但現在想想是多麼值得紀念的日子。
很快樓上傳來了一陣騷動,剛剛和矮個子男生一起的那幫學生主動站成了兩牌,他們在迎接著他們眼中得重要人物。
一群人從樓上走了下來,人群中有一個長頭髮的學生走在最中間,看來那個就是他們的鐵手哥。
「鐵手哥,就是他們」,矮個子男生這時候又硬氣了起來。矮個子男生說完人群散到了兩旁,長頭髮學生慢慢的走了過來。
「老黃,你丫的怎麼是你呀」,陳小軍滿臉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黃正。路山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是黃正。
「怎麼看到是我難道很驚訝嗎」,黃正一頭長發遮住了半邊臉乍一看起來顯得陰冷陰冷的,他沖著身邊的人使了個臉色。
「行了,都散了吧」,矮個子男生開始驅散圍觀的這些人。
「老黃,見到哥幾個怎麼也不熱情了」,路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總覺得五味雜陳,他沒想到和黃正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面。
「是嗎,人嘛總體都會變,總不能老是活在過去你說是吧」,黃正說這句話的時候只是微微笑了笑,他好像並不懷念過去的歲月。
「過去不好嘛,我就挺懷念過去的」,路山看到冷淡的黃正心裏面突然覺得被大石頭壓住了一般。
「活在當下不是最重要嘛,晚上一起喝點吧怎麼樣」,黃正看著路山和陳小軍微微笑了笑。
「行啊,今晚不醉不歸」,路山伸出了手等待黃正的回應。陳小軍和老鼠伸出了手握在一起,黃正最後伸出手握了上來,這久違的感覺熟悉到早已失去當年那種無所畏懼感覺。
「哥幾個跟著我走吧,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黃正此時眼角竟然隱約有些濕潤。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小賣部買點東西」,路山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經常買的辣條,那時候一包辣條幾個人分著吃每次都吃不夠。想想那時候生活雖然緊巴巴的但是簡單又快樂。
路山走進小賣部,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小賣部看起來還是那樣凌亂,但是裡面的東西總有一種讓人很有食慾的感覺。
路山伸手去拿辣條,這時候另一隻手更快的速度伸了過來。
「誒同學,實在不好意思打擾,這個我先拿了啊」,一個姑娘聲音傳了過來,路山一抬頭兩人差點就零距離接觸了。
「是你」,兩人異口同聲喊了出來。
「朱琳怎麼是你呀」,路山臉上瞬間就洋溢起了歡快的笑容,這算是今天路山覺得最值得高興的事了。
「路山,你丫的還活著呀」,朱琳說話還是那樣大大咧咧,身上那股子瘋勁一點沒有變。
「瞧你說的,你活得這麼滋潤我怎麼能忍心先舍你而去」,路山說完開心的用手拍了拍朱琳的腦袋。
「哎呀,不行我得上自習去了,不和你瞎扯了,路山下次再聊啊」,朱琳說完丟下辣條就要走。
「誒,你把這個拿上呀,等下我來付錢就是」,路山趕緊追上去將辣條塞在朱琳的手中。
「路山,那謝了啊」,朱琳話還沒落音就火急火燎的離開了,路山站在原地笑著搖了搖頭。
那時候和朱琳同桌路山沒少受到她的「虐待」,不過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打打鬧鬧也讓人很懷念。現在朱琳進了快班成為了優等生,而路山進了慢班選擇了藝術專業,他們雖然同在一個學校但是兩人早已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各自為了自己的夢想奮鬥打拚。
以前的美好就讓他停留在記憶中,那段同桌的記憶只是彼此生命中的片段,青春有些人註定是要被慢慢淡忘的。
從小賣部出來路山突然忘記了自己來幹嘛的,他突然覺得越長大好像越孤單,越長大就越能看見自己的平凡,越長大也越來越看清楚自己的渺小。
路山他們跟著黃正開到了街上,夜幕剛剛降臨各種夜宵攤也支開了攤子。他們來到一家夜宵攤坐了下來。這個攤位名字特別有意思叫做「金不換夜宵」。
「喲,這名字有點意思,浪子回頭金不換呀,這位老闆肯定不是一般人」,老鼠看著這家店的招牌一時入了神。
「進去坐著聊吧,哥幾個」,黃正帶頭走了進去。走進店裡炭火烤肉的香味撲面而來。
路山他們找了桌子坐了下來,店內陳設簡單但是很有特色,首先是牆上掛著各種獎狀,吧台和學校的講台一模一樣吧台的後面竟然也是一塊黑板,黑板上用粉筆寫著菜單,眼前的一切彷彿置身於教室之中。
「班主任,點餐」,黃正扯著嗓子大聲喊了起來。
「幾位同學想吃點什麼」,老闆娘拿著菜單微笑著走了過來。
「先上幾個英語單詞,再來首詩歌,上幾道語文閱讀題,再來幾道數學應用題,最後上一點政治辯論」,黃正若有所思的點菜的樣子惹笑了路上和陳小軍。
「老黃,你這點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還英語單詞,數學應用題」,陳小軍拿起菜單看了起來。
「英語單詞就是冷盤,詩歌就是啤酒,閱讀題應用題就是肉串,政治辯論題就是干鍋啦」,黃正這麼一說幾個人都笑了。
「看來這老闆以前肯定是學霸」,老鼠說完甜蜜的握起了汪小彤的手。
「誒呦,往哪踩啦,你個死瘸子」,旁邊桌一個客人被上菜的服務員不小心踢了一腳。
「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壞了,張了眼睛是用來配像的嗎」,原本一件極小的事大家一笑可了之,可是這個客人卻不依不饒,他說話的語氣傷人,讓人心生厭惡。
那男服務員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只一個勁的點頭道歉。腳被踩那人坐在凳子上一副大爺的模樣,他見圍觀的人不多便覺得沒意思,於是又罵罵咧咧的坐回了座位。
「那人不是栗子嗎」,路山這回看到了服務員的臉。
「服務員,過來一下」,剛被踩腳那人又沖著栗子喊了一句。栗子托著一條瘸腿快速的走了過去,栗子極力的剋制著自己走路的動作,他不希望外人把他當殘疾人看。
「加壺水」,那人故意將茶壺放在半空然鬆手。栗子手快速的接了過去,可是茶壺裡面其實有熱水的,栗子剛接到壺手就被熱水燙的直跳,結果手被燙了壺沒接到被打了個稀碎。
「誒,你什麼意思故意摔給誰看呀」,那人不但沒有歉意他還故意冤枉栗子,他這擺明了就是想故意挑事。
栗子自然是不想惹是生非,他一瘸一拐的小跑到外面拿來了掃把和髫鋤。
生活能把人逼成如此的卑微,以前的栗子不說風光無限至少也是敢橫著走的主,可看現在的栗子儼然已經被現實的生活折騰的毫無尊嚴可言,他就像是一粒塵埃渺小又卑微。
栗子低下身子去掃地上的水和茶葉,就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出來。夜宵店的食客並不在意剛才發生了什麼,大家紛紛嚷嚷的攀談著,栗子的委屈很快就被飯店吵雜聲所吞噬。誰又會去在乎一個服務生的喜怒哀樂。這也許就是物是人非的道理吧。
「栗子,你丫的別掃了」,陳小軍過去一把就抓住了栗子的手。栗子這時候抬頭一看是陳小軍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人都害怕自己最落魄的樣子被熟人看見。栗子沒有欣喜他眼神中只有自卑和羞竊。
「咳,這都習慣了」,栗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明顯聲音中夾雜著哽咽。路山和陳小軍不知道該如何去勸栗子,看到朋友如此的落魄難道你有能力改變他的工作環境,很顯然並沒有這個能力。
平時的兄弟義氣在現實面前蒼白而無力,他們現在能幫栗子的也就是和欺負他的人干一架,可是這樣做能給栗子帶來的卻是無盡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