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 第三章 撥開雲霧

「行天……」在沈行天準備開車門離去的時候，秦海莉疾呼了一句他的名字，沈行天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住了自己手中的動作，等她一步一步跑到了自己的身邊，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她說什麼意見，這便是他此刻的想法，「你要去哪裡？」秦海莉瞪著眼睛看著他，知道此刻不該太多嘴，幫誰說話都是白搭，「回家。」沈行天咽下一口氣，說出了這兩個字，「然後呢？」秦海莉彷彿預測到他要幹什麼了，「既然知道，就不要問了。」沈行天朝著別處嘆了口氣，「你先回去吧，我再跟你聯繫。」

「為什麼……」秦海莉抓住他的手臂，很有力氣的抓住，「你從來不肯在我面前承認自己的脆弱，你以為這樣我就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了又怎樣的？」沈行天幾乎是咆哮的說出了這句話，這麼多年來，不管是家庭關係，還是感情，都像座山一樣一直壓在他的心上，像是生命的一部分一樣，習慣背著，忍著，很有涵養的表達著，「你想聽我說些什麼呢？」

發泄是一種好事，至少在秦海莉眼裡是這麼解讀的，比他強迫自己微微笑著，然後瀟洒的說個拜拜要好的多，她沒有生氣，沒有反駁他，只是輕輕的抱著他，直到他開始相信她是在抱著他的……「我知道你累，」秦海莉在他耳邊輕輕的說著，「你總是替別人想，什麼都是，」她邊說著，邊撫摸著他的頭髮，「那天……臨走的時候，傑跟我說了一句話，你知道嗎？」

沈行天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溫暖，這樣的秦海莉，這樣的語氣，這樣真實的擁抱，讓他一瞬間甚至有種受寵若驚的感動。

「他說，他開始相信緣分了。」秦海莉慢慢放開了他，然後溫柔的看著他的眼睛，「兩個人不管是不是在一起，只要有緣，始終是會被綁住的。」

「是嗎？」沈行天微微的笑著，「這倒不像是他說的話……」

「他說……」秦海莉頓了頓，然後很大方的抬起頭，告訴他那一夜蘇世傑終於像個成熟的男人一樣對她發自肺腑的話。

蘇世傑第一次主動的抓住了她的手，卻讓她感覺不到任何電流通過，不是情人般的握手，沒有戀人分別般的留戀，「我喜歡你，」他不帶任何感**彩的說出了這四個字，「這是我一直欠我們的一句話，」蘇世傑當時笑得很舒服，彷彿他的心裡再也沒有什麼負擔了一樣，「沒想到我第一次對你說可以這麼平靜，其實，你也很平靜吧。」她當時沒有回答他，只是突然覺得他長大了，成熟了，讓人突然開始加深留戀了，「這句話不該是我說，你們才是真正該被綁在一起的人，海莉，為了幸福，我們……鬆開彼此的繩子吧。」

沈行天靜靜聽完海莉回憶的畫面，不由得有種解脫了的感受，沒想到，真正解脫他的人會是蘇世傑的一番這麼簡單的話，像是一把鑰匙一樣，開啟了他封閉多年的大門，突然之間，整個心胸都漸漸開闊了起來。

「好吧，」秦海莉看著沈行天慢慢平靜的臉，還有那漸漸均勻的呼吸，「開車小心點，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她淺淺的沖他笑了笑，今天以前，她都猶豫著該不該把蘇世傑更像是祝福的話告訴他，如果不說，至少她和沈行天之間可以不需要有什麼改變，而就在剛才沈行天沖她咆哮的那一瞬間，她終於明白了，和這個男人之間，所有的所有，都是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東西。

沈行天略微感激的沖她笑笑，此刻接受她的好意，接受她給的空間，也許是對秦海莉最好的報答了吧，「謝謝你，」他輕輕給了她一個擁抱，「等我。」

也許在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像秦海莉一樣和他這麼好默契的女人了，開車回家的路上，沈行天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抽空打了個電話回家，管家說爸爸已經回家了，沈行天的心不免有些緊張了起來，該怎麼開口，爸爸到底能不能給他一個想要的答案呢？

沈行天快速的停好了車子，衝進了家門，家裡很是安靜，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從小他就不擅於和爸爸交談，以至於姐姐在讀完大學之後，完全沒有時間做自己的事情就要開始接受他的事業，而至於他，幾乎每次談到這個話題，家裡的氣氛就會變得嚴肅好一陣子。

沈行天在爸爸書房前徘徊了幾個來回，覺得逃避也不是問題，他也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爸……」他敲了敲門，既然開了口，就不讓自己有回頭的餘地。

「進來吧。」書房裡傳來沈天麟低沉的聲音，沈行天輕輕推門走了進去，看見他此刻正饒有興趣的看著一本書，「什麼事？」

沈行天在他面前坐下來，然後暗暗吸了幾口氣，「我想……知道小茹的下落。」

「小茹？」沈天麟雙眉一縮，臉色也開始變得很是陰沉，這孩子不愧是自己親身的，連脾氣也像到了極致，對自己肯定了的事情不再追究，只想知道結果，這麼一個開場白，甚至連讓他反駁的機會也剝奪了，也是，如果在孩子面前繼續偽裝，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加的可笑而已。

「是的，」沈行天繼續沉著的說著，「如果您知道的話，請告訴我。」

沈天麟站了起來，在書房裡來回踱著，一邊思考著沈行天是如何得知小茹的事情的，一邊納悶著他接下來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我告訴你，你想怎樣？」

這句話無疑是肯定了他所有的推測，沈行天的心狠狠的抽動了一下，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來，他的確是欺騙了他的，而且，看他那依然傲慢的樣子，似乎連解釋也不想多做了，沈行天不由得覺得自己可笑，虧他這麼多年來被蒙在鼓裡，一次次的傷心，絕望，現在回頭想想，這在他當父親的眼裡顯得是多麼的滑稽啊。

「我……什麼也不會幹，你放心。」他倔強的說出了這句話，然後看著沈天麟一臉凝重的樣子，彷彿心裡正在做著激烈的鬥爭，「拿著吧。」沈天麟最終長長的嘆了口氣，從書架的深處拿出一張微微破舊的紙條，「這是地址，你自己看著辦吧。」

「謝謝。」沈行天控制住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接過了紙條，然後站起身來，準備走出書房，「什麼對小茹才是好的，你以後會明白的……」沈行天關上房門前，沈天麟話中有話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讓他十分疑惑，不想爭辯什麼，也不想繼續看著他倚老賣老的感覺，沈行天毅然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盯著紙條發著呆，小茹的地址，曾經怎麼打聽都惘然的地方，沈行天滿足的嘆了口氣，不管過程如何，不管他現在看著這個陌生的地址是什麼滋味，結果是好的，只要這樣就夠了。

「還有2天是化妝舞會了，你想好沒啊。」蘇世傑忍不住還是追著喬安問了，然後立即遭到一個斜眼，「這個嘛，我要問問我媽，畢竟是我人生的大事。」喬安得意的說著，然後自顧自的干自己的家務，「拜託，你會不會太誇張啊，這算什麼大事啊？」蘇世傑無奈的搖搖頭，有的時候真的不明白這小姑娘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反正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天天給你壓迫成這樣，我要求放假。」喬安把手裡的衣服順勢往洗衣機里一倒，「我覺得你最近脾氣不斷見長啊，」蘇世傑皺著眉頭在一旁仔細的分析著，「要不，我也跟著你去吧，見見你媽媽，讓她對你有個重新的認識。」

「為什麼？」喬安眨眨眼，不解的看著他，「開玩笑，本少爺是隨便給人家當男朋友的嗎？」蘇世傑很自豪的沖著她大言不慚的說著，倒是把喬安羞得一臉通紅，「瞎說什麼啊……」

「喂，你少給我在這裡不好意思，」蘇世傑用手指輕輕的捅了捅她紅撲撲的臉蛋，「那天還說什麼無所畏懼，吻都接了……不然……我們就地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