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 第四章 相見不如懷念

終於要回家了，似乎自己已經許久都沒有回家了，喬安微微嘆了口氣，不管在外面受到多少風雨，回家的感覺依然很踏實，整個人都可以放鬆下來，不用想那些讓人糾結的煩心事，看了看家門前那片空曠的平地，以前總和佟菲菲她們一起嬉鬧玩耍，歡快的笑聲彷彿還能聽得見，可這樣的場面似乎已經在腦海中封存了很久很久，那個曾經笑得天真癲狂的小女孩，像是另外一個人，和自己沒有絲毫關係。媽媽知道她要回家的消息，在電話里像是樂壞了，一直問她想吃些什麼，雖然她平時在蘇世傑那裡也吃得很好，但是這樣的感覺還是讓她覺得很是溫馨。喬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今天什麼也不想，快快樂樂的和媽媽一起過一個愉快的夜晚，正準備往樓上走，餘光好像瞟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喬安定睛往右手邊看去，然後不由得很吃驚，沈行天？他怎麼會來這裡？看他東張西望的樣子，似乎像是找什麼一樣，喬安連忙快步的朝他走去，「嘿！」她用手輕輕的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轉頭看到她的一刻，沈行天也是一愣，「你怎麼在這？」他的表情過於的驚奇，以至於喬安覺得有些不適應，「我還想問你呢，」喬安眨了眨眼睛，「我家住在這旁邊，」她伸手指了指隔壁的那棟房子，「你呢？」

「哦……我來找一個朋友。」沈行天一邊朝她指的地方看過去，一邊含糊的說了句，「是嗎？你也有朋友住這裡哦，」喬安倒是覺得很新鮮，「要我幫你嗎？我對這裡很熟的。」

沈行天的心有些暗暗緊張，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在這個特定的地方看見她代表著什麼，或許是湊巧吧，他心裡默默的念著，然後伸手把那張泛黃的地址遞給了她，喬安好奇的慢慢打開，然後眼睛慢慢的睜大了，「這個……」她皺著眉頭看著沈行天，「是我家的地址啊。」

這句話像個不小的炮彈直接墜落在沈行天那緊繃的心上，「是……你家？」

「恩，」喬安使勁點點頭，「你朋友會不會寫錯了啊？」

沈行天深深吸了口氣，不由得想笑出來，這個世界實在是太諷刺，他費勁心思尋找的妹妹，原來在自己的眼前晃了這麼久，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小茹，為什麼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呢？他正疑惑著，只聽樓上一個女人的聲音朝他們這個方向大叫著，「小茹……怎麼不上來？」這一句彷彿是從夢裡傳來的，沈行天猛地朝樓上看去，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正沖著喬安大叫著，「哦，我一會上去，碰見一個朋友。」喬安朝那女人揮了揮手，然後沖著沈行天笑笑，「那是我媽媽。」

「她……剛才叫你……」沈行天的心猛烈的跳著，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小茹。」喬安燦爛的笑著，宛如十年前那熟悉的孩童般的微笑，「那是我的小名……」

沈行天拚命的支撐著自己的激動，忍著心中所有的疑問和衝動，「以前……從沒聽你說過。」

「哦，」喬安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是爸爸喜歡叫的。」

「你爸爸……」沈行天的聲音幾乎有些顫抖，看著喬安那一臉平靜的模樣，心裡卻波濤洶湧，「他……」喬安低下頭，「幾年前的車禍……去世了。」

完全符合，一切都很符合，沈行天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原來小茹一直在身邊，在開學的第一天，他們就認識了，並且成為了很好很好的朋友，他曾經親吻她的額頭，曾經送她禮服，和她跳舞，還在她危險的時候救了她，上天這樣的安排，算是對他的回報吧，冥冥之中，他們沒有分離。

「爸爸為了保護我，受了很重的傷，最後沒有挺住，」喬安微微的笑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傷感，「啊，對了，有的時候你們覺得我笨笨的，搞不好是因為那次的腦震蕩，醫生說很嚴重呢，所以我對以前的某一些記憶都是空白的。」

「是嗎？」沈行天心裡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解答，不由得豁然開朗，原來爸爸的說的，對小茹好的方式是這個，默默的關心她，不去干擾她重新回復平靜的生活，他完全想象不到，如果現在告訴她真相，她會有什麼反應，於是，他只是暖暖的對她笑笑，「我從來沒覺得你笨笨的。」

「呵呵，當然，」喬安很高興的笑笑，「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男人。」

「這個……」沈行天從口袋裡掏出小時候小茹最愛吃的糖果，臨過來的路上他特地開車去買的，希望一見到她就給她的，「給你……」

「糖果？」喬安眼前一亮，「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種的啊？現在都好少有的賣了！」

「我可以叫你小茹嗎？」沈行天笑笑，看著他高興的樣子，心裡不由得很是舒暢，彷彿這麼多年的枷鎖在慢慢開解，「恩，當然可以。」喬安接過糖果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你連糖果送了呢！」

「快上去吧，你媽媽該等急了。」沈行天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先回去了。」

「恩……不找朋友了嗎？」喬安突然記起他是來找人的，「恩，不找了，可能地址真的錯了，我回去再問問。」沈行天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上去，然後快速的轉過身來，心裡很複雜，不知是高興，狂喜，激動，還是有種隱忍的痛，他彷彿能明白爸爸了，也許他是覺得虧欠小茹的，所以這麼多年來，一個人承受著道德與情感的煎熬，而就在剛才，他甚至差一點就沒忍住，想抓著她的手告訴她，你就是小茹，你就是我尋找多年的妹妹，沈行天慢慢的朝反方向走著，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彷彿是天意，每次在學校和她談起小茹的時候，都沒有告訴她，他的妹妹就叫小茹，如果說了，也許結果就不是這樣了，也許事情會早一些明了，或者，變得複雜的多。

喬安看著沈行天離去的背影，不免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今天的他顯得不太一樣，和他交談的時候，他的表情顯得十分的複雜，和平時的沈行天完全不相同，可是具體問題出在哪裡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看著手中他送的糖果，喬安的心裡突然泛起股不知名的親切感，或者說似曾相識的感覺更為妥當，她慢慢的剝開糖紙，將糖放入嘴裡，以前爸爸也總買這樣的糖果給她，沒想到，除了爸爸，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送她這個，這是一種空前神奇和溫暖的感覺。滋味很甜，可她突然之間很想流淚，奇怪了，喬安，她莫名其妙的拍拍自己的臉，你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塊糖果嗎，你至於這樣嗎？

「媽，我來了。」喬安進了門，好不容易把情緒給平復下來，「剛才那個男的是誰啊？」媽媽從裡屋走了出來，顯得很感興趣的樣子，「是不是在大學交的男朋友？」

「哎喲，不是啦，」喬安連忙擺擺手，一副很受不了的樣子，「他……」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介紹沈行天，「他是誰？」媽媽依然很好奇的看著她，「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喬安笑笑，很坦然的說，「像哥哥一樣的人。」

「哥哥？」媽媽眨了眨眼睛，抿著嘴笑著，「從小就想著要一個哥哥，這下如願了？」

「恩，」喬安使勁點點頭，「我要從小就有個這樣的哥哥，一定幸福死了。」

「別做夢了，」媽媽敲了敲她的腦袋，「快收拾一下吃飯了！」

「好。」喬安站了起身，把剛才所有亂七八糟的情緒一下子全都拋開了，看著眼前這個叫做媽媽的女人，其實自己也很幸福了，雖然不是親身的，可她們的感情比親身的還要好，爸爸過世以後，媽媽把所有的愛都加註在她的身上，這比什麼都讓她覺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