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 轉折
窗外微微下起了雨，喬安整理好行李，洗完澡坐在窗前，聽著幽幽的爵士樂，那是蘇世傑最常聽的一張碟，於是成為了她最愛的一張碟……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自己的心跳，蘇世傑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裡玩了，早知道自己還是會擔心，會好奇，就不要逞能了，隨口問一句該多好？喬安嘆了口氣，身體很累，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還來不及好好整理，很多決定就做了，很多決定還等著做……像是經歷了好多年，一下子過了好多種人生。
剛剛躺下不久，突然門外有了動靜，喬安連忙坐了起來，是蘇世傑回來了，12點了，居然挑這個敏感的時間回來了，喬安仔細的聽著門外的動靜，蘇世傑的腳步很輕，不像是喝多了，腳步聲在她門口附近的位置突然停住了，喬安屏住呼吸，屋子裡安靜得讓人發慌，喬安期待著門會適時的響起，被他敲響，因為自己實在沒有勇氣打開它，這樣至少能讓她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開門去見他，於是她繃緊了所有的神經期待著，期待著，直到腳步聲再次響起了，慢慢的遠了，又遠了，直到隔壁他房間的門響了，蘇世傑最終回房間了，看了看門縫，客廳的燈也滅了，一片漆黑。喬安突然強烈的意識到，那盞燈，確實是為她開著的，這麼想想后，此刻心裡這股強大的失落感也頓時得到了少少的解脫……
「能見我嗎？」沈行天模模糊糊的拿起電話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麼簡單的語調，卻這麼傷心的口吻，「你在哪？」他打開了燈坐了起來，彷彿能看見她獨自喝酒的場景，「你知道的，」秦海莉的聲音微微的有些醉，可意識卻很清醒，「分別時候，你帶我去過的酒吧。」
「等我。」掛上電話后，沈行天連忙拿了件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停車場，她的狀態很是不好，至少在他印象里她很少干喝悶酒這麼頹廢的事情。
場面有些壯觀，或者說特別，整個酒吧沒有一點聲音，要不是外面的燈還亮著，沈行天真的懷疑這裡是否在營業，他慢慢走了進去，連個人影也沒見到，彷彿這裡只是個展覽燈具的市場，還好終於在拐角處看見了一個穿得人模人樣的服務生，可他還沒開口問這裡是怎麼了，就被服務生一把攔住，「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裡不接待客人了。」
「不接待？」沈行天覺得奇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恩，已經被一個小姐包下來了。」服務生很禮貌很耐心的解釋著，「讓他進來……」秦海莉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沈行天探頭看了看，那女人正坐在吧台上沖他使勁的揮手。
服務生很識趣的讓開了一條路，沈行天也沒計較多少，急忙跑了過去，一把拉住了正在傻傻微笑的秦海莉，「你怎麼坐在吧台上了？快下來。」
「知道，知道……」秦海莉一把甩開他的手，「我要有教養……」
「你怎麼了？」沈行天看了看吧台上已經空了的酒瓶，「喝這麼多？」
「我？」秦海莉晃悠晃悠的站穩了，然後輕輕的打了他一下，「我沒事啊……就是很久沒喝酒了，想一次性喝個痛快。」
沈行天巡視了四周，發現吧台上還放著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像是戒指的盒子，他伸手想去拿，卻被秦海莉一把攔住了，「怎麼？想看？」
「……」沈行天沒回答，只是很認真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可以，陪我喝酒，就給你看。」秦海莉說完，徑自走進吧台里拿出一瓶酒來，沖他得意的晃晃，「如果你這樣……」沈行天嘆了口氣，「我還是走吧。」他當然沒想真的走，只是他需要一種方法遏制住秦海莉無限蔓延的醉意，果然，聽到這句冰冷的話后，秦海莉的笑容徹底的僵住了，她輕輕的放下了酒，眼淚一瞬間涌了上來，「那……你走吧。」
女人總是惹不起的，這是沈行天聽到這句話后得出的結論，他似乎真的不該這麼一針見血的點醒她，或許應該再多點耐心，或者縱容。於是，他慢慢走到她身邊，「我不走……我走了，你連哭的地方都沒了。」這句話像是個催淚彈，秦海莉聽完后一下子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開始哇哇的大哭了起來，那哭聲幾乎是要把沈行天的心活活撕裂一樣，沒有節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八成跟蘇世傑有關係，除此之外，秦海莉的生命中，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她傷心難過成這樣的事。
「傑……他也包下了一個這麼大的地方……」秦海莉把頭埋在沈行天的胸膛里，「一點聲音也沒有的地方……」
沈行天認真的聽著，用力的站著，任她用力的用手撕扯著他的衣服，「他終於是說了……」秦海莉語無倫次的敘述著，「終於……離開我了。」
聽明白了，沈行天微微閉上了眼睛，這個結果，對他來說幾乎沒有懸念，以他對蘇世傑的理解，和對喬安的喜愛，今天的到來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他輕輕的撫摸著秦海莉的頭髮，一言不發的陪著她，直到她停止了哭泣。
「舒服點了嗎？」沈行天的衣服已經濕了一大片，心口也涼涼的，帶著眼淚的鹹味，「恩……」秦海莉溫順的點點頭，然後突然很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對不起哦……看來你要換衣服了……」
「呵呵，」沈行天似乎是被她感染了些許，「哪有人剛哭完就笑的？！」
「我……只是覺得你的衣服很無辜嘛。」秦海莉越笑越開心了起來，眼睛紅紅的，感覺似乎是腫了，於是她連忙低下頭去，「別看我，現在……肯定難看死了。」
「知道的話，就少哭點。」沈行天從口袋裡拿出一包餐巾紙來，抽出一張遞給了她，「謝謝哦。」秦海莉依舊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成這樣，簡直不成體統了。
「別喝酒了，第二天會頭痛。」沈行天淡淡的說了句，語言里滿是關切，「為什麼……不問我？」秦海莉還是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著他，這個男人總是想春風一樣吹過你的心，讓人忍不住想去追逐，「問什麼？」沈行天微微笑著看著她，「你從來不會好奇的嗎？」秦海莉眨了眨眼睛，很單純的問道，「會啊，」沈行天輕輕幫她捋了捋她前額的散發，「可是，不想因為好奇傷害你。」
「那個戒指……」秦海莉很感激的沖他笑笑，「是傑還給我的，我第二次，失戀。」
「第二次？」沈行天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啊，第一次是因為一封郵件……」秦海莉很隨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用一種盡量滿是輕鬆的語氣笑著解釋著，「那個男人說……我們不曾相愛。」然後她將眼光定格在了沈行天的臉上，想看看他究竟會怎麼反應。
沈行天的心微微一震，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的挑出這個問題，還這麼輕易的將他們之間的感情定義成初戀，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不能想象的事，在他記憶里，他們之間根本不曾開始，唯一存在的，只有那個吻而已。
「那是我的初吻。」秦海莉微微的笑著，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又這麼輕易的說出了讓沈行天無比意外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