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四.夜華月入夢

「先生既然敢對外放出消息，還這般肆無忌憚，想來是什麼都不缺的。」雲容月聲音溫和，目光發冷。

說書人哈哈一笑，眼神頓時意味深長起來：

「缺很多東西的，比如……你！」

「聖衣谷雖然沒了，但有些地方還是很需要聖子的。」

「可以了，」雲容月頭一次很沒禮貌地打斷了別人的話，淡色的眸子里盛滿了月光般的冷意，「我只需要聖衣谷，無可取代。」

夜色太濃，說書人的臉在黑夜中完全看不清，他發出幾聲極輕的笑聲。

「可是聖子，當年的你親手封印時，有多少人求你，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聲音很輕，輕得讓雲容月身子一下發涼，彷彿全身血液都被凍結。

「什麼?什麼意思?」雲容月嘴唇發顫。

「雲聖子過來找我，不就是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他話鋒一轉，突然循循善誘起來，話語溫和，極其勾人。

雲容月定定地看著眼前那模糊的黑影，明明知道是一場陷阱，但卻沒有辦法不去上當，跳下陷阱。

說書人沒催促，似乎料定了雲容月會答應一般，耐心地等待，只是不疾不徐地輕聲道了一句：

「你真的感覺你還是原來那個雲聖子嗎？」

「先生懷疑我不是雲聖子？」雲容月反問。

「世間誰不識月華？」他笑著搖搖頭，聲音在雲容月耳里越來越縹緲。

「只是，聖子你忘了你原來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原來……是個怎麼樣的人？

「雲聖子，聽說這一次雲聖子歷練回來了！」

「我入門派這麼久了，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雲聖子。」

「我也是，早聽說雲聖子風華絕代，不知道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雲容月恍恍惚惚，再朦朦朧朧睜開眼來，面前卻是一片白晝，年輕的小少年們嘻嘻哈哈的聲音就在耳邊，雲容月看著面前一片兒熟悉的校服，手腳不禁僵硬起來。

聖衣谷？

「來了來了！」

隨著一陣陣驚呼聲，那修長如竹的挺秀少年目不斜視地走了過來，面如冠玉，五官精緻而凌厲，一雙霧蒙蒙的淡色眸瞳里，似乎陽光都照不進絲毫，冰冷淡漠，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一般，驚艷得讓人都無法移開眼，那冷漠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勢卻是沒人敢上前接近絲毫。

他的一舉一動規矩而又優雅，從容不迫，尚余孤瘦雪霜姿。

所有小孩兒都閉上嘴巴，睜大著眼看那月牙白的身影消失不見。

連雲容月本人都有些怔愣。

他以前的性格極其冷淡漠然，但如今的他卻不知道為什麼，再也尖銳不起來。

判若兩人。

而且他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麼一段記憶，怕就是他忘記的那五十年中，遊歷回谷的時候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能看見這一段時日，但云容月還是快速地跟了上去。

他想知道真相。

「雲……師兄，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少女羞紅著臉，吶吶道。

「師父呢？」那白衣少年冷著眉目看著她，似乎是在看她，但那漂亮的琉璃眸中的淡漠，似乎完全沒有把這人真正地看在眼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