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不走巴掌印就要消了

「表…表少爺，快……」

聽著小丫鬟蹬蹬的上樓聲，以及隨之傳來的、帶著微微喘息的喊聲。

秦瓊將頭直起，晃晃有些發疼的腦袋，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先拋在腦後不去理會了，還是先喝口茶平復一下心情，冷靜冷靜再說其它。

這小丫鬟還真貼心，擔心自己渴著，為了早些讓自己這個表少爺喝到茶，居然是一路小跑，還把自己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要說還是古代的人服務周到，有職業道德。

不像後世那般，花錢請個保姆在家，是想要她替自己儘儘孝道的，結果有些人偏偏收錢不幹人事，孝道沒有盡成，反而給家裡老人請回去了一個噩夢……

秦瓊這樣想著，頗為感慨，

他的感慨很快結束了，因為一路小跑著離去又小跑著進來的小丫鬟手裡空空如也，並沒有預料之中的茶水。

這古人的服務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周到嘛……

發現自己感慨錯了的秦瓊，有些尷尬的微微吸吸鼻子。

為了報復這個讓自己白感慨一場的小丫鬟，秦瓊的眼睛就老實不客氣的落在了小丫鬟有了一些規模、隨著她的呼吸而微微有些起伏的胸膛之上。

看一看，總是不犯法的。

「表…表少爺，王…王妃說，讓您酒醒之後，就去見她。」

沒有進屋之前給自己鼓足的勇氣，被秦瓊這雙眼盡數給盯走了，小丫鬟縮縮身子，腦子暈暈的，磕巴著把要說的話說完。

秦瓊見到小丫鬟這副的反應，不由暗自笑笑，帶著報復成功的快感，把目光收回。

還是這時候的人比較淳樸，好調戲。

秦瓊感慨。

在後世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結果……結果就是在人家挺得更高的胸膛面前，面紅耳赤的敗退。

「表少爺？」

小丫鬟等了一會兒，見收回目光的秦瓊沒有像以往那樣急急忙忙讓自己幫忙穿衣服，以為他沒有聽清，想了一會兒再次出聲提醒。

見王妃？

這個狀態怎麼去見王妃？

「你先給我弄點水裡洗漱一下，再端些茶水來喝，王妃那裡我緩緩精神了再去不遲。」

秦瓊想了一下，出聲吩咐道。

已經準備過來拿衣服伺候秦瓊起床的小丫鬟，邁出了半步的腿停頓在空中。

喝茶？打水洗漱？精神精神了再去？

這表少爺什麼時候轉了性子了？

「表……表少爺？」

小丫鬟遲疑的聲音又起。

這丫頭，怎麼還是一個話癆？

秦瓊微微蹙眉：「何事？」

「洗…洗漱過後，您臉上那…那都要消了。」

什麼都要消了？

自己臉上有什麼？

是花嗎？

秦瓊一腦子的糊塗漿。

這小丫頭是不是傻？怎麼說話前言不搭后語的？

「就…就是那個……」

小丫鬟見秦瓊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想了想了就非常貼心的將銅鏡給抱了過來。

秦瓊湊過去一看，顯得有些昏的銅鏡里，映出來一張大約十八九歲、非常陌生的臉，眉目倒也清秀，就是黃的厲害。

都說黃臉秦瓊，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秦瓊這樣感慨，隨即就意識到小丫鬟說的是什麼了。

因為這張黃臉上，左右兩個臉頰此時都印著紅色的巴掌印，正是之前為驗證自己是否做夢時秦瓊用手給抽的。

可是這跟著急去見王妃有什麼關係？

臉上帶著這麼明顯巴掌印又怎麼去見王妃？

到時候便宜姑母問起緣由，難不成要回答：「吾夢中好打自己耳光？」

這耳光還真跟見王妃有關係。

又從前身那裡得到一些的記憶的秦瓊，嘴角直抽抽。

這傢伙來到北平府也不安生，一樣是不走正道，欺男霸女的事情倒沒有發生，不過青樓楚館可沒少光臨，可以說是那裡的常客。

特別是送他過來的老家人秦安回去之後，這傢伙更是變本加厲起來……

不過有一條，這傢伙怕他的姑媽，也就是北平王妃秦勝珠。

這事情，羅藝作為姑父，終究是隔著一層關係，不太好下死手，秦勝珠則沒有這麼多的顧慮，畢竟是自己家的侄子。

前身別看在青樓裡面面對那些妓子時牛氣的不像話，實際上回到王府，特別是面見王妃的時候，慫的一逼。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辦法就是酒醒之後，先啪啪的給自己幾耳刮子，然後帶著這鮮紅的巴掌印去見王妃。

按照他的意思，就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表示自己悔改的決心。

之所以不洗漱散亂著頭髮就去，是為了向姑媽顯示自己酒一醒就幡然悔悟了……

還別說，一開始的時候王妃還真就被他給唬住了，感動的不行，以為自己的侄兒真的下定決心浪子回頭了。

結果這傢伙的風格是積極認錯，錯了再犯。

認錯認得有多積極多誠懇，再犯錯就犯得有多迅速。

後來王妃雖然已經明白了他的套路，但見到他臉上掛著的巴掌印，還是下不去狠心去收拾他。

畢竟這傢伙在抽自己巴掌的時候，下的可是死手……

秦瓊滿腦門的黑線，對於這個前身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為了上青樓喝個花酒……

把死命抽自己耳光的勇氣拿出來，做什麼做不好？

「端茶過來給我喝，再弄些水來讓我洗漱。」

弄明白了緣由的秦瓊，讓小丫鬟將銅鏡放回原處之後，再次開口。

他畢竟不是前身，做不出來這樣無賴到令人髮指的事，。

再說也只是上青樓喝個花酒而已，這麼點事情，犯不著連自殘都用上。

王妃是他的便宜姑母，又不是老虎，能吃人。

小丫鬟聞言再次呆了呆，這表少爺今天是怎麼了？

自己都提醒道這個份上了，怎麼還是一反常態？

莫不是酒還沒有醒？或者是等會兒洗漱過了，重新把自己打一遍，再去見王妃？

回想一下這表少爺的行事風格，依言下了樓去端茶的、名叫小檀的丫頭覺得自己很有可能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

從床上站起身來的秦瓊如果知道小丫頭的想法，估計一定會一口老血噴出多遠。

該死的，這傢伙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該死的，這傢伙的身子到底該有多虛弱？

這傢伙真的就是那個強悍到可以當作門神來用的秦瓊秦叔寶？

小檀離開之後，從床上站起活動身子的秦瓊，面對這具被糟蹋到令人髮指的身子，忍不住的吐槽。

後世的時候自己的身子就夠虛的了，沒想到這主的身子連自己都不如。

這傢伙的英年早逝，不會是昨天連著喝酒，又連番救濟了三個可憐的妓子才導致的吧？

秦瓊擦擦腦門子上出的虛汗，忍不住的為前身豎起大拇指，這果然是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正吐槽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秦瓊忍不住的苦笑。

算起來自己還不如前身，人家好歹是風流了一把，而自己居然倒在了論文的石榴裙下……這才真是虧大發了。

這樣想著，秦瓊從床上下來，半穿著鞋把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取來，自己動手開始穿。

雖然有丫鬟可以使喚，而剛才那丫鬟也明確表示了會過來幫助他穿衣服，秦瓊還是自己動了手。

作為一個一歲以後就不再尿床、自力更生能力極強的人，他還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體會萬惡的封建主義主義情調。

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終於把這比較麻煩的衣服穿好的秦瓊，整理一下衣服，來到銅鏡前，仔細觀看自己的新面目。

如果忽略掉蠟黃的小臉、發青且有些往下凹陷的眼窩，整個人還是比較帥的。

「表少爺，您…您……」

小檀發誓，口齒伶俐的她，從記事起到現在，所有口吃的次數加起來都沒有今天多。

平日裡衣來手都不想伸的表少爺居然自己穿好了衣服，這…這真是令人不可置信。

這小丫鬟，莫不是被自己帥氣的新面目給驚住了，正在發花痴？

秦瓊看看鏡子里的國寶形象，頗為沒有自知之明的想著。

「怎麼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小丫鬟的手裡接過銅盆，和捅牙用的柳條。

把銅盆放在臉盆架子上，按照前身的一些記憶，咬開柳條、沾上一些不怎麼白的、記憶里只有有錢人家才能吃得起的精鹽，開始有些難受的涮牙之旅。

漱口、洗臉完畢，從小丫鬟手裡接過毛巾擦擦臉，見小丫鬟獃獃的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秦瓊不由的笑笑，這丫頭，腦袋果然不太靈光。

「給我端些茶來。」

「啊？奧~」

腦子暈乎乎的小丫鬟一路下樓去，都忘了把洗漱過的髒水捎帶走。

「嗯？」

帶著宿醉之後那種口乾舌燥的秦瓊，接過千呼萬喚始出來的茶，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眉頭微微皺起。

什麼味啊這是？

仔細一看，只見茶水裡面除了細末狀態的茶葉之外，還有著其它的一些東西，最上面還飄著一層油花子。

從嘴裡尚未散盡的味道可以判斷，這是羊油。

這是茶？

莫不是這小丫鬟為了報復自己之前的目光調戲，給自己端來了刷鍋水？

秦瓊狐疑的看看，越看越像。

「給我換種茶來…算了，直接來壺白水吧。」

看著小丫鬟二話不說，先狠狠的挖了一勺子白白的油準備往茶碗里放的氣勢，秦瓊趕緊叫停。

小丫頭再次愣了愣，自己可是很會服侍人的，不然王妃也不會安排自己伺候她的侄子，只是今天怎麼就摸不準這個土包子表少爺的脈了呢？

茶湯裡面放羊油，是富貴人家吃茶的風尚，這個表少爺吃茶的時候往裡面放得更多，今天……

秦瓊接過白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氣，嘴裡要命的腥膻味才算是盡數散去。

整理一下頭髮，活動一下筋骨，覺得狀態好了不少的秦瓊動身去見那個素未謀面，讓前身畏懼如虎的姑媽。

「表……表少爺，您…您忘了件事……」

小丫鬟小檀的聲音在後面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