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做人不能太自信
武喜在北平王府角門不遠處背著手等著,臉上的神情逐漸由輕鬆篤定,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那個姓秦的,今日在搞什麼鬼?
怎麼這麼長時間了都還不出來?
依照這姓秦的對自己家公子的巴結程度,此時聽到自己親自來喚他,不是應該巴巴的跑來才對,怎地今日卻遲遲不出?
不僅僅是他,就連進去傳信之人,也都沒有出來。
該不會是那傢伙聽到自己前來請他的消息之後,高興的忘乎所以,然後剛好被王府裡面的大人物給撞見,直接呵斥下去了吧?
並連帶著那個送信之人也受到了牽連……
武喜心裡這樣盤算著,又想想這姓秦的德行,覺得此事極有可能發生。
正這樣想著,心裡大罵姓秦的沒有用的時候,一個人從角門走了出來,正是那個僕役。
武喜心中微微一愣,怎麼是這個僕役,姓秦的那個傢伙呢?
他目光越過這僕役,順著角門往裡面看了看,並沒有見到姓秦的身影。
娘的,莫非真讓自己猜中了?
心裡這樣想著,也邁步往前迎了幾步,臉上帶著笑:「哥哥,如何?秦少爺幾時出來?」
他沒有問秦少爺同意了沒有,而是直接問何時出來。
因為在他的意識里,只要將話遞到了,那姓秦的就沒有不出來的道理。
現在沒有直接出來,那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給耽擱了。
「兄弟,話哥哥給你帶到了,不過表少爺正忙著練字,下午還要習武,沒有空閑出來,說是讓貴公子自便。」
王府僕役的話,頓時就讓武喜呆了一呆。
沒有空?
這傢伙居然說沒有空?
而且沒有空的理由居然還是習武練字?
饒是武喜早已經練就了一顆油滑的心,此時在面對這樣出乎意料的回答時,還是禁不住的露出極度錯愕之色。
「哥哥莫非是在說笑?秦少爺何時轉變了性子?那樣……一個瀟洒自如的人,居然也會被習字練武所困?」
武喜本來是想說『那樣的紈絝』,但話到了嘴邊意識到不對,又生生的給換成了瀟洒自如。
武喜都為自己此時的機智而讚歎,自己居然能夠在這樣段的時間裡想出一句誇讚那姓秦的詞,實在是著實不容易。
「不曾說笑,裡面的人就是這樣回的。」
這僕役這樣回到道,隨後想想自己收了人家十枚五銖錢卻沒有將表少爺請出來,多少有些歉疚,遂又補充道:「聽人說表少爺前段時間喝酒宿醉之後,就跟轉了性子一樣,喜歡上了練武和讀書習字。」
武喜心裡撇撇嘴,這傢伙的德行自己還不知道?
他若是能夠轉性子,狗嘴裡都能吐出象牙來,八成是被北平王妃收拾了。
「真有這等奇事?莫不是哥哥沒有提及我家公子姓氏?依秦少爺與我家公子的交情,不應該……」
武喜不甘心的出聲詢問。
重點不在秦瓊練武習字之上,而在他不出來。
他可是非常清楚自己公子的性子,做出讓自己前來喚那姓秦的出來的決定,不知道拉下了多少臉面。
若是自己還沒有將那姓秦的給喚出來,公子勢必會原地爆炸,連帶著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
這人居然還質疑他的行事?
僕役顯得有些不高興的道:「這樣重要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武喜此時正在為請不出來秦瓊而有憂心,這時雖然覺察到僕役有些不快,但這個時候卻也無暇他顧。
拉著僕役又道:「哥哥確認沒有記錯?我家……」
這僕役也是北平王府的僕役,心中自有一種傲氣在,對上層人傲氣不起來,但是對別處的僕役卻自覺高出不少。
之前還覺得這人頗懂規矩,心裡還有些好感,這時見這人一味的糾纏,同一個問題連著問自己幾遍,頓時就惱了。
真以為給了自己幾枚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你以為你家公子是誰?說出來誰都要給一份面子?
表少爺說沒空就是沒空,你在這裡不知好歹的擾攪什麼?」
武喜頓時也是火不從不一出來,他自幼跟著武安福,說出公子的名字來哪裡的不得賣他一個面子?
今日居然在這裡被折辱?
想到發怒說出武安福的名字,但終究還是沒有提及。
武安福、或者說是元帥府的名頭在別處好使,在這裡還真不太好使。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武安福自認為派人主動找秦瓊是一件極為丟臉的事,自然不願意過多的人知道。
此時若是被自己宣揚出來,那自己回去之後,將要面對的怒火將會更加的熾烈,將他焚化也不是不可能。
武喜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因此上硬生生的又給憋了回去。
這傢伙是一個能屈能伸之人,考慮一下後果之後,又接著陪起了笑臉。
「哥哥怎地就生這般大的氣?著實是我家公子找秦少爺有要緊事相商,卻才是兄弟不對……這是兄弟的一些意思,哥哥拿去打酒吃。」
他說著又從袖中摸出一把五銖錢,往僕役手裡塞。
這傢伙真將自己當花子打發了?以為有連個錢就了不起?
這僕役也是一個倔脾氣,順心了什麼都好說,不順心了萬事皆休,再加上他也不差這幾個錢,便直接伸手將武喜的手拍開。
又將剛才武喜給他的那十枚錢取出,拍在有些發愣的武六手裡,冷笑一聲道:「你這酒,我吃不起!」
說罷轉身便走,看都不在看麵皮漲得通紅的武喜一眼。
武六手裡握著錢站在這裡胸膛急劇的起伏,他很想衝上去將這個僕役狠狠的揍上一頓,然而卻終究沒敢付諸行動。
「什麼狗東西!北平王府的一隻狗而已,也充的人摸狗樣的,真以為自己是盤菜了!」
待到那僕役走遠,進了角門,武六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低聲咒罵。
這樣罵的時候,卻忘記了自己在武安福身邊所充當的角色。
嘴裡這樣低聲的罵著,卻不好這樣離去,徘徊一陣,又見一個僕役出來,便堆起滿臉笑容,繼續上前央人進去尋秦少爺……
不是已經說了沒空了嗎?這傢伙怎麼還不依不饒起來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武安福在自己身上下這樣的本錢,看來所圖著甚大啊!
已經停下筆的秦瓊,聽到小檀的再次稟告之後,心裡盤算,暗暗冷笑。
「告訴他,我沒空。」
他抬頭對小檀說道。
姓秦的,你這給臉不要臉的東西!老子親自來請你,你倒還擺起譜來了!
寫字習武,就你也是那塊材料?!
再一次得到僕役的回答之後武喜是又急又惱,簡直要氣炸了肺。
想要發作又不敢,只能是在心裡狠狠的咒罵。
想要回去,又擔心武安福懟他,不回去,又沒有辦法將那姓秦的叫出來。
正徘徊為難不已的時候,一抬頭,忽然發現日頭已經到了正南方,心裡一驚,不敢在這裡徘徊,趕緊一路往回趕去,一邊急匆匆的趕路,一邊在心裡罵姓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