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驚險一夜

第九章 驚險一夜

師明軒怕她無聊,送來了一把琴。黑木琴平放在桌上,好似無塵的清夜,透著靜謐的氣息。

白楚在天雷宗修行時,業餘之課便是修音律。那個時候,她每天卯時伴隨著依稀的晨光開始訓練,直至酉時夕陽西下時結束。

每到了黃昏十分,便是學習音律的時刻,她會坐在竹林旁的亭子中,跟著琴師所授,十指挑撥琴弦,沉浸在音律之中,便能忘卻一天之中訓練的枯燥與疲勞。風輕送,竹影輕搖,琴音緩緩流淌,是一天中最舒適的日子。

那個時候,白楚每天都盼著趕快結束訓練,趕快長大,能來見見外面的世界。而現在,她只想回到過去,呆在那無憂無慮的歲月中。

若時光能退回,該多好。

三天時光悄然而逝。這三天中,每到黃昏十分,她便會坐在窗邊,撥弄琴弦,清雅的琴聲回蕩在院子中,緩緩流淌在她的心底。

第三天夜裡,白楚正準備休息時,聽見窗外的院子傳來一個凌亂急促的腳步聲,這個人好像受了極其嚴重的傷,氣息十分紊亂,還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並且似乎不是從寒鴉客棧的正門而入,而是從旁邊的院子翻了進來。

白楚悄然從床上而下,側身貼在窗邊,無聲地推開一個窗縫,向院子中望去。

她看到一個黑影,正在步履維艱地走向後院的住所。他走到廊下時,忽明忽暗的燈火照亮了面龐,竟然是九峰!

她立即推開窗戶,縱身從窗戶躍下,一把上前扶住了九峰,問道:「你怎麼樣?」

這時,師明軒也察覺到動靜,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九峰身體不支,差點倒在地上,被白楚一把環抱住。師明軒接過他虛弱的身軀,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攙扶著帶回了房間,平放在床上。

九峰左邊靠近心臟的位置有一片刺目的血跡,下腹和腿上也有傷痕,此刻他氣息微弱,失血過多,命懸一線。

師明軒面色凝重,對白楚道:「麻煩白姑娘到一樓東南角的廚房中打一盆熱水來。」

她立即前往,端來了一盆熱水。師明軒剪開了九峰的衣裳,露出了他的傷口,血紅色傷口外翻著,格外地刺眼。

白楚此刻沒有迴避,在一旁和師明軒一起幫忙清洗傷口。盆中的水已經染成了血色,一共換了三趟水,才將傷口清洗完成。她拿出了阿生給的金創葯遞給師明軒,他放在鼻下聞了聞,說道:「好葯!」立即將葯仔仔細細地灑在了九峰的傷口處。期間,九峰咬著牙沒有發出叫聲,疼的他握緊了雙拳,額頭青筋布滿,師明軒見狀,說道:「疼的話可以叫出來。」但九峰依舊忍著,沒有發出聲音。

師明軒用紗布將他的傷口包紮好后,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藥瓶,倒出了一粒棕色的藥丸,喂進了九峰口中,緩了一口氣:「性命大概無虞。」

九峰將口中苦澀的藥丸吞下,掙扎著從床上起身,用下巴指了指桌上封著口的酒壺,哀聲道:「這聚元丹苦的要死,啊,整個身子都被這葯給苦到,不來點酒下藥,今晚要完犢子。」

白楚看了一眼師明軒,見他沒什麼拒絕的樣子,便過去解下酒壺的封口,倒了一碗,給九峰遞了過去。他伸出右手接過,仰頭一飲而盡,舒服地躺在了床上:「痛快!差點就喝不到這雁懷春了。」

九峰及其好酒,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給自己備著上好的酒。他的名字也是因此而來,九峰九峰,其實就是酒瘋子的意思。

師明軒問道:「是雷火?」

「是,他們發現了我,這次來的人不一般。我僥倖躲過,才逃了回來。放心,我甩開了他們,才回的寒鴉客棧。他們此刻應該已經到陽青鎮了。」

白楚一聽,九峰竟然和雷火遇上了,看這樣子,身上的傷,也是雷火造成的。想來,是因為雷火追查自己的蹤跡至此。想至此處,她十分愧疚,說道:「九峰大哥,是因為我,你才這樣的,真是抱歉。」

「嗨,我們這種人吧,幾天不挨刀,身上就痒痒的難受,雷火這幾刀正好給我解解癢。」

師明軒沉思著:「這次來的是什麼人?」

「我沒看錯的話,元秋荷。」

他一聽元秋荷這個名字,整個臉色都變了。師明軒身為寒鴉門西境總使,被譽為安川西境第一高手,掌管著寒鴉門在安川西境的大小事務,這一生只嘗過一次敗績,便是敗在了元秋荷手下。他說道:「怎麼會是她?看來此處不能久留,明日我們必須離開。」

白楚不解:」這麼著急?元秋荷是什麼人?「

九峰眼神微微眯了起來,用一種不可捉摸的聲音說道:」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白楚又問道:「你為什麼會遇上雷火?元秋荷到底是什麼人?」

「雷火最近又召集了七十二路刺客,沖著你來的。我在暗中打探他們的消息時,發現領頭的竟然是元秋荷。她發現了我在跟蹤他們,出手太快,根本躲不過。這個女魔頭是雷火組織的二頭目,年紀輕輕,殺的人比整個寒鴉門殺的人都多。」

她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這是一個聽上去很美的名字,怎麼想都和魔頭無關,忍不住問道:「元秋荷,這麼厲害嗎?」

九峰迴答:「是的,她比毒水猛獸都要狠,這種人,自是要遠遠避開才好。」

白楚想到是因為自己,他們才要這樣奔波周旋,心裡愈發愧疚:「因為我,害得你們這樣奔波,真的很過意不去。」

九峰不可置否:「小丫頭,不要多心啦,我們拿了人家的錢,當然要把你保護好才行,要不就是砸自己的招牌。寒鴉門的金字招牌可不是說著玩的,你放心好了。」

師明軒在一旁說道:「行了,少說幾句,好好歇著吧。」便帶著白楚離開了九峰的房間,在房門外對白楚說:「回去后收拾好東西,明天一早我們即刻出發。」

白楚問道:「那我們去哪?」

「回寒鴉門。」

早晨,她清點了下要帶的東西,才發現自己孑然一身,沒有什麼需要打包和收拾的,雙手空空,沒有負擔,到底也算個好處。

關上房門前,她將師明軒提前備好的紗巾戴在臉上,遮住了面容,最後環顧了一圈屋子,視線落在窗邊書桌台上的信封,心中有一絲絲牽動,但復仇的理智很快戰勝了一切。

她最終還是將門關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屋子,任由信封留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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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骨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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