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玲瓏3
她迷茫的睜開眼,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一起身,只覺得胸口好像被撕裂一般疼痛難忍。
「你醒啦....」
她聞身而望,站在床旁邊的是一身黑色羅紗裙的女子,女子長著一張傾城絕色的臉,精美絕倫的五官百般難描,那如墨如絲綢般的青絲披散在腦後,發頂盤著的是顆顆晶亮的頭珠簾,額前留下了幾縷稚氣未脫的髮絲使她絕色的臉更添嬌媚動人,這樣的容貌,不是那魔界第一美人又能是誰。
「少主.....」她干啞著喉嚨叫了聲。
「胸口可還疼么,你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睡夢中一直喊冷喊疼的」
青鸞臉一紅「好...好多了,謝謝少主」傳聞地宮的少主向來蠻橫無理,到處惹事生非,以至於地宮之主火王苦不堪言,於千年前拋下地宮一眾消聲遺迹,如今看來,傳言當真信不得。
「不用謝」她揮了揮手,在青鸞身旁坐下「在妖宮的時候你也救過我,也算是扯平了,只是....你這胸口的傷雖無大礙,但是,你體內的嗜魂蠱毒已經快蔓延至心脈了,如若還是尋不到人解的話,恐怕你……」她頓住沒有再開口說下去。
青鸞垂下眼「無妨,該見的也已經見了,結局也有了,無憾了」
「你被人冤枉,怎能算是無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被人冤枉欺負了,且有不還之理,如若是她,必定一報還一報,當然,那個羅剎鬼王是個例外,畢竟她現在還打不過她,但是無妨,總有一天,她能報得了仇。
「習慣了,我在魔界從來不得王兄的寵,又沒有任何修為靈力,那些魔差魔奴們從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個低等的下界凡人而已.....」所以從小到大,她都是在別人的欺辱中長大,無論是那些同她有血脈之親的各個殿主,亦或者是那些魔妃,甚至是那些魔奴魔差,都讓她受盡人情冷暖,在她們眼裡,她不過是一個有著下等凡人血脈的半魔,後來她學會了靠自己的攝心術自保,外表裝得柔弱,內心開始學會算計,一一的報復了欺負過自己的人,所以到後來,他們都怕了她,怕她的攝心術看破他們內心那些骯髒的思想,以至於她的青鸞殿不再有人敢踏進,連那些伺候的魔奴們都避而遠之,久而久之,她卻又覺得孤獨難熬,直到幾年前魔尊的一道魔旨欲將她送給妖王,那天在魔尊的魔殿內,她窺探到了魔尊讓她嫁入妖界的真正用意,她還記得,魔尊對著她一臉的嘲諷冷笑,對著她輕蔑的說著「怎麼?知道了我的真實用意么?那感情甚好,省得我編謊,到時候你自己乖乖吃下那嗜魂蠱毒,到了妖王那邊伺候好妖王,也不枉費你王兄我留你千年」
她顫抖著身體,低下頭,看也不敢看坐在王座上的魔尊,低聲「如若....如若他並不喜我......我」
魔尊起身閃至她身前,單手兩指捏起她的下巴,邪魅的聲音里總是帶著駭人的冷氣「如若這樣的事情都辦不成,那我留你有何用,這嗜魂蠱毒沒有任何解藥,你應當知曉這後果,要活命,就要拼了命去討好妖王,不要讓你王兄我失望哦」
後來她逃出了魔界遇見了紫曄,再後來,魔尊找來了,以紫曄的性命要挾,讓她回到了魔宮,吃下那嗜魂蠱毒。
「那紫王爺,你也不在乎了么?」傾遲抬眼一問。
青鸞一震,久久不語。
傾遲見她久久不語,雙手兩指絞了絞隔了一會才開口「那個紫王爺,他去了修羅地界」這也是她後來才知道。
青鸞一驚,抬起眼看她「他為何去修羅地界?」
「是妖王抓了王妃殺了紫王府百餘人口」
「妖王怎麼會知道,怎麼會知道...」怎會知道紫曄。
「想必他早就知道了我們落腳處,一直在暗處監視我們,他這麼做,應與你為了救我間接害死他的寵有關」
青鸞站起身,不小心扯動胸口處,她疼得單手捂住胸口「不行,我不能讓他去...他會沒命的,他是凡人...他去不了妖界的」
傾遲起身過去扶住她「來不及了,妖王就在修羅地界」
「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去」
傾遲嘆了一口氣「你是為了救我才會惹那妖王遷怒紫王府,你莫急,我會陪你去」
「可你,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青鸞有些為難,並不想再連累傾遲,一開始雖然與她存在著交易,彼此也不算有夠多情誼,但這世上恐怕唯一不在乎她是半魔人的也只有她了吧,這一點她一直心存感激。
「妖王他知道我也在這,我還能逃到哪呢?」說實在的,以往這種時候有多遠她就跑多遠,但想來這有點對不起她地宮少主的名聲,再則不管怎麼樣,青鸞都救過她,她也不太好意思丟她一個人去送死。
……
最接近魔域死界的修羅,在修羅一處破敗了的神廟裡妖氣衝天,這妖氣讓遠近百里的生靈死魂乃至厲鬼都不敢靠近。
陰暗的破廟裡,一石台上坐著一俊朗陰鬱的男子,男子手裡抱著一女子,近看才發現女子已經沒了生機,只能隱隱的看到女子額際上有茫茫白光,似乎是男子用靈力將那團白光困住,讓魂不離體,只要魂不離體,就能暫緩魂體消散。
離石台不遠處有兩根粗壯,周身雕刻著巨龍的石柱,石柱上各綁著一個人,一男一女,便是紫曄和瑤華。
只聽著紫曄虛弱的聲音一遍一遍的說著「放了我妻子……」
坐在石台上的妖王單手撫了撫懷裡女子的臉,末了,低下頭輕輕的在女子額頭印下一吻才緩緩的開口「放?」他冷笑「放了好戲要如何開場」
「你意欲為何?」
「別急,人已經來了,戲馬上可以開始了」他放下懷中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石台之上,而後揮了揮手,紫曄身上的束縛被解,而身旁昏迷著的瑤華卻落入了妖王的懷中。
紫曄握緊拳頭,看著那抱著他妻子的妖王,心中萬般無奈,他所修鍊的法術要對付一個有上萬年修為的妖王簡直是天方夜譚。
妖王看了看瑤華的臉「唔,這不仔細瞧,還真看不出來,這張臉長得跟青鸞倒頗為相似」說完他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紫曄,見他依舊鐵青著臉,低說了聲無趣,便單手握住瑤華脖頸,彷彿只要微微一用力,遍便能輕易的捏斷。
「不要……」紫曄緊張一喊,與此同時破廟的大門應聲而來,一聲清脆的鈴鐺聲,聽得紫曄一震,只見門外兩名女子徐徐的走了進來。
妖王看著從門外而進的青鸞。
看著她走至到紫曄身旁,竟還不忘給自己行了行禮,她欠了欠身,開口「妾,見過王」
妖王冷下臉,陰沉沉的說道「青鸞……沒有人可以算計我,更沒有人可以算計我的阿若」
「如若王真的在乎阿若,就不應該把她帶到魔界,何況她並不是真正的阿若...」她低語著,一直不敢看身旁的紫曄。
「住口...」妖王呵斥住她,阻止她說出他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隨後他冷冷一笑,眼神越過青鸞,望向紫曄「紫曄,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只要你將你身旁的那位人魔的心挖出來呈現於我,我就放你和你的妻子平安而歸,否則……」他低頭看著瑤華,手上的力道似乎又加深了幾許「不過我得事先提醒下你,這人魔沒了心之後,可就魂飛魄散,永無再生的可能……你可要想清楚,是要你的嬌妻呢,還是要……」他閉口,一揮手,紫曄跟前突然多了一把通體為水藍色的短劍。
紫曄身形顫了一顫,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一時之間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他冷笑著將手徘徊在瑤華的脖頸兩側「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手裡捏著的可是兩條人命」
紫曄一聽,緩緩的低下身,撿起了那把水藍色的短劍,一碰觸到劍身,寒氣逼人,他一震,這是把滅魂劍。
身旁的青鸞一張臉蒼白如紙,這種報復的確比殺了她還要來得痛苦,她單手撫住自己的胸口,傷已經癒合,為何還會那般的疼痛難忍,彷彿心正被人一瓣一瓣的撕碎,她緩緩的轉過身去,看著紫曄拿著那把滅魂劍直直的對著她,昔日那個對暖如春風的男子已經不復遠去,她顫抖著雙唇,久久才擠出一句「你...要挖我的心?」
紫曄看著她,眼神里閃現的痛楚再也無處隱藏,看著她的眼眸由黑緩慢轉為艷紅,他顫著手終於喚出一句「玲瓏......」
身旁的傾遲看了看妖王,再看了看躺在他身旁的已經沒了氣息的凡界女子,看見她頭頂隱隱的白光,她恍然大悟,知道妖王要青鸞的心是為了復活那凡界女子,師以,她趁著妖王不注意悄悄的在暗處移動了身形。
而紫曄拿著滅魂劍遲遲的下不去手,眼看著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快到了,妖王耐性已失。
「都這麼久了還下不去手,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說完只手握住瑤華的脖頸,正要使力,一道寒氣襲來,他揮手截斷那寒氣,眯起眼,看著被自己截斷在地的滅魂劍,他冷哼一聲「愚蠢」隨即抬手,手中青光驟現。
「如若你動手,我就親手捏滅她額際的白光」
妖王聞身而望,卻見傾遲不知什麼時候已將阿若的屍身擒在了身側,兩指紅光指在了啊若的額際。
「美人,我本無心殺你,你這樣豈不是讓我為難?」他冷著眼,看著傾遲。
傾遲勾唇一笑「我素來就愛看人為難」
妖王眯起眼惡狠狠的盯著傾遲「你想如何?」
「放我們出修羅地界」
「不可能……」
「那你就試試,是你修為靈力高還是我手快」說完,她兩指掐起女子額際的白光。
妖王一驚,收起手中青光「好,我放,你別傷害阿若」
傾遲聞言,心暗自舒了口氣,她微轉了下眼神示意紫曄將瑤華給抱回來,身旁的紫曄會意,提防著靠近了瑤華,只是千算萬算,沒想到原本昏迷著的瑤華,突然轉醒。
「紫曄哥哥……」她起身,看著前面的紫曄一喜,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身在何處,她邁著步子跑向他。
紫曄大驚失色「華兒不要亂動」
瑤華哪呆得住,恨不得立馬跑過去鑽進紫曄的懷裡。
傾遲暗叫一聲糟,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奈何那個王妃偏偏跑急了點摔了個底朝天,也就這麼一個瞬間,手中一空,妖王已搶回阿若的屍身以及魂靈,再迅速的對著剛爬起身的瑤華後背打下了結實的一掌,瑤華口吐鮮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摔在了迎了上去的紫曄身上。
「華兒……」紫曄嘶喊著抱著瑤華,瑤華張了張嘴,甚至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就已經沒了氣息。
「既然如此痛苦,我就送你與她一併歸去好了」妖王抱著阿若至身在一陣青光之中,微抬手又急速的伸出一掌對準紫曄,紫曄竟也不躲閃抱著瑤華一動不動,待掌將要貼進紫曄的時候,青鸞跑了過去擋在了紫曄身前。
掌擊在了青鸞身上,她一聲悶哼,嘴角綴流下一抹鮮血。
妖王輕嘲了嘲,一揮手,青鸞摔在了一旁,然後看向旁邊的傾遲,他輕聲說「原本我不想殺你,但,這會我改變了主意,充其量青鸞的心也不過是顆半魔之心,就算復活了阿若,也不過還是一普普通通凡人,而你……就不同了,用你的心,我的阿若就可以長生不老了……」說完他開口大笑,如瘋了一般,隨後攤開手掌,一陣綠光,手掌上閃現出一條黑金色的魔鞭「看見沒有……」他拿起鞭子對著傾遲說,傾遲後退了幾步,那條鞭並不是她的魔靈鞭,那黑金色的花紋她倒是見過,如若猜得不錯,那是裳玄公主的原身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