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碎玲瓏
「裳玄傷了我的阿若,所以我把她的蛇皮擰成了一條鞭子,現下,我要取你的心給阿若」他步步逼近傾遲。
傾遲緩緩後退,腦中百展千回,饒是再聰明的腦殼子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的修為靈力對付妖王跟本不堪一擊。
「你放心,不會有任何的痛苦」他冷笑著看著傾遲,單手抱著阿若,另一隻手五指尖處燃起綠色火焰,周身運行著強烈的氣流,眼裡閃著令人膽寒的綠色光芒,一抬手氣流湧向傾遲。
傾遲反手而後,往左側翻了個身躲過了強勁氣流,卻不曾想到過那氣流竟像長了眼睛似的,傾遲翻滾到哪,它就朝著哪個方向,稍微一個不慎,右手胳膊被氣流刮開了一個口子,傾遲吃痛,別說修為靈力抵不過妖王,沒有魔靈鞭在手,就算想勉強反抗幾下都是天方夜譚。
氣流越追越凶,一個反轉,她運氣雙掌合併,徒手抵住了氣流,也不過半刻鐘氣流就沖開了她的抵擋,那氣流全數擊向她,她大驚失色心裡想著今天怕是要殞身歸塵了,然而,卻只聽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氣流在她跟前應聲而散,而自己除了身體被氣流震得生疼之外,並無其他大礙,她低頭往地上一看,地上儼然躺著的是墨染送她的魂玉,此時魂玉已經碎裂成了好幾塊,顯然剛剛是那魂玉替她擋了致命之傷。
妖王徐徐的眯起眼,看著地上那那碎裂了的魂玉「魂玉?你身上居然持有仙家靈玉?」頓了頓,他輕笑「可惜,已經碎了……」說完他一掌極速伸了過去,沒有給傾遲任何反應時間,那五指尖上的綠色火光如尖針般射入傾遲體內,劇痛難忍,哪裡像妖王所說的不會有任何痛苦。
「唔,一不小心失誤了,放心馬上就不會疼了」
他起掌弓起手指朝著傾遲的胸口吸取她身上的血氣。
傾遲被那強勁的吸力束縛,只能任憑妖王擺布,末了,她變得昏沉,身體變得麻木,只隱約的覺得自己的心被那強勁的吸力所牽引,像是將要從她的胸口內跳出一般,緩慢的,她閉上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閉上眼帘之前居然看見一修長的白影,然後自己被懷抱在一溫暖的胸膛內滿鼻子的清香讓她安心,讓她安穩的墜入了夢鄉。
「你……」妖王看著眼前的男子,滿臉的驚愕,那是一位容貌絕世的男子,一身銀白色衣衫風華絕代,那繚繞在他周身的仙澤讓他望而卻步,剛才他只是輕輕一揮手便截斷了自己的吸魂之術,可見修為靈力完全在自己之上。他抱著阿若後退了幾步不敢輕舉妄動,彼時阿若額際上的魂靈開始渙散,他卻無可奈何,眼睜睜的看著啊若的魂一點一滴的消散,而他對面的男子單手環著傾遲,另一隻手用兩指輕探了探她的脈搏,隨後清冷的眼神望了望妖王,便揮手一陣白光帶著傾遲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阿若的靈魂碎片消失殆盡,已然回天乏術,妖王頓坐入地臉色蒼白,一陣綠光閃現,他也在原地消失不見。
而在身側剛剛為紫曄擋過一掌昏死過去了的青鸞已經悠悠轉醒,她忍著劇痛強坐起身看向對面那深抱著瑤華,蒼白著臉,對著瑤華低語吟喃的紫曄,她唇口開了開想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勉強的站起身,她緩慢的走向他,剛巧碰見他拿著那把滅魂短劍對著他自己的胸口,低聲說了一句「瑤華,等我,我來陪你」隨後舉起劍要往自己心口上插了下去,卻只聽見一聲悶哼,刀子沒能插進自己胸口,而是被一雙白嫩的手握住,頓時手裡的血涌了出來。
紫曄抬眼一驚雙手放下了短劍「你……」
青鸞凄美一笑,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沒了她,你就甘願連命也不要了嗎」
紫曄看著她手上那片血紅開口「是你……如果不是你,瑤華就不會死,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回來……為什麼要害死我的瑤華……如今,我只是想去陪瑤華而已,你都要阻攔嗎?」
青鸞一聽,也不知道是不是應了凡人常說的那句哀大莫於心死,她自嘲一笑,輕輕的問了一句「那我呢?」
紫曄低著頭,將顫抖的手隱藏在了衣袖裡「忘了……」
青鸞看著他久久才回「忘了也好…」說完她轉過身,悄悄的舉起了滅魂之劍朝著自己的胸口捅了進去,刮心之痛也不過如此,手起刀落,一顆血紅色的珠子從她的胸口飄出,直直的飄至瑤華的心口處,與瑤華合二為一。
紫曄大驚「你…做了什麼?」他放下瑤華起身,雙手握住青鸞的肩膀將她的身體轉了過來,再見到她胸口那一大片殷紅時,他瞪大眼睛不敢至信,她居然活生生的從自己心臟裡面刮出了自己的內丹。
青鸞想牽動嘴角,想對他笑著說自己不疼,奈何內丹離體之後,她已然油盡燈枯,加上滅魂劍遺留在體內的寒氣正在一步一步吞噬她的魂靈元神,再也撐不住,她倒入紫曄懷中,真好,能永遠的沉睡在他懷裡,她已經心滿意足,若有來生,哦,不對,她沒有來生了,那就祝福他與瑤華永世長安。
她緩慢的閉上了眼,來不及看到紫曄臉上那悲痛萬分扭曲的臉,以及聽不見他那聲撕心裂肺的狂喊「玲瓏……」
修羅的雷聲震耳欲聾,破廟內躺在紫曄懷裡的青鸞慢慢的碎裂成千萬片晶亮的細塵飄散於半空之中,直至消失殆盡,只在地上余留了一塊黑金色的令牌。
「咳咳……」背後傳來瑤華的輕咳聲,他卻拿著令牌一臉呆愣的走出破廟,對著背後的叫喊聲充耳不聞。
「紫曄……哥哥,你要去哪,等……咳咳,等等我」
……
又是在一大片艷紅的彼岸花海里,鼻間傳來陣陣清香,這清香味並不是彼岸花的香味,因為彼岸花生來便無色無味。也不怎麼的,她竟然覺得這香味好生熟悉,像在哪裡聞過一樣。甩甩頭,她仰望了下四周,才發現這片彼岸花海並不長在魔界,這四周的景色與魔域天差地別,倒有點像仙家居住的仙境。
突然畫面一轉,那朵朵彼岸花變得巨大,著實把她嚇了好大一跳。而此時彼岸花海莫名的起了火,她被困在了彼岸花海中才知道不是花變大了,而是她變成了一朵彼岸花,根深蒂固的長在了這片土壤之下動彈不得,灼熱感蔓延至她的根部,越來越燙,越來越難熬,就在她覺得她會被這層火活活的烤死的時候,遠處卻傳來腳步,是一孩童,看上去不過像凡間七八歲的樣子,孩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輕撫了撫她,指尖冰涼,緩解了她好大一部分疼痛。
「你可是疼了?不急我把師傅的聖水帶來了」他的聲音清冷異常,不似孩童。只見他拿出一玉瓷瓶,朝她身上倒了幾滴聖水,頓時,根本的灼熱感消失,她感激的想看看孩童等的臉,以後好報答,她地宮向來很講究有恩必報,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看不清那孩童的臉,明明近在咫尺,卻迷糊一片。
突然畫風又是一轉,有如走馬觀花,此時的她已經變回原身,但還是身在那片彼岸花海之中,她看見那孩童又來了,這次似乎比上次長得更高了些,他又像往常那邊蹲在了那,拿著玉瓷瓶朝一朵彼岸花又低了幾滴聖水,然後低語的說著什麼,她聽不清,她靠近想去看看孩童長著什麼模樣,奈何越靠近,眼前的那一幕卻離得更遠,後來她乾脆在彼岸花海旁邊的一塊玉石上坐了下來,看著那那孩童來來回回了好幾次,看著他的身高逐漸的拉長,最後一次儼然已是一位少年,此時的少年身旁跟隨著一名紅衣少女,奇怪的是她雖看不見那少年的模樣,卻看得見那少女的模樣,那是一個長得極美的少女,細看之下眉宇間竟然長得有點像一個人,便是墨染的師妹蘭婀,但周身的氣質與氣場各不相同,蘭婀喜穿白衣與紫衣,她卻穿著一身艷紅,舉手投足間隱隱的有火光晃動。
少年與少女同蹲在一處,看著藏匿在彼岸花海里的一朵彼岸花。
她坐在玉石上雙手托腮,已經懶得去研究他們在那說了些什麼,反正她也聽不見。
末了少年與少女起身離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她居然看見那走了幾步遠的少年竟然回頭朝著她這邊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一眼,她看見了一雙紫色的眸子,心突然揪痛了起來,緊接著,畫面一黑,什麼也看不見。
「傾遲……大……傾遲少主?」遠處不知是誰在呼喚她,聲音溫柔甜美,她尋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看見一處亮光,那亮光驟亮得她睜不開眼,輕閉了眼再睜開,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映入眼前的是白色的床幔,她疑惑著移了移眼,才發現床旁站了個人,再看清她容貌時,她竟一時分不清是在現實還是在夢境里,是蘭婀,墨染的師妹,怎麼會是她?
「你醒了,可還有哪裡不適嗎?」蘭婀柔著聲輕問。
傾遲迷茫著搖了搖頭「我……是在哪?你是……美人師妹?」
蘭婀勾著唇微笑,抬手扶起她坐直「是我,這裡是雲渺宮」
傾遲一愣「雲渺宮……?」她仔細的回想了下,想了一會才想起,妖王要吸食她的魂,活刮出她的心,然後她就暈了過去,怎麼會突然來到這雲渺宮,難道是墨染救了她,把她帶來了雲渺宮?
「是墨染……救了我?」
蘭婀搖搖頭「自上次魔宮一別,師兄又去往人界歷練去了,但這把個月來,師兄卻突然失去了所有聯繫,我派遣出去的息蝶原封不動的如數返了回來」說完她垂下美眸,眼底藏著一股濃濃的擔憂。
傾遲抬眼張了張嘴「那…是你救了我?」
蘭婀又是搖了一搖頭「是師傅救了你」
傾遲剛想起身,一踉蹌,差點從床上摔了下去「神……神尊?」怎麼可能,她沒忘記魔宮出來那一次他那掐著她脖頸的兩指,掐得她好久都沒喘上一口氣,那兩指只要稍微再加一點點力道就能擰斷她纖細的脖子。
見蘭婀點頭,她一臉不可思議。
「你…你沒看錯?」
蘭婀掩嘴輕笑「你是師傅帶回來的,那妖王的五指燃火,也是師傅從你心頭上取出來的」
傾遲眨了眨眼「為…為什麼……」
「師傅感應到師兄魂玉碎裂,以為是師兄出了什麼事,急忙趕了過去,才發現是你,至於他為何會救你,我也猜不透,不過師傅行事向來只看心情好與壞」頓了頓她繼續說「也許是,師傅他認為你知道師兄的下落」
「我並不知道墨染去了哪,魔宮一別後,就再也沒見過」簡而言之就是那天神尊的心情特別好,又或者是急於想知道墨染的下落,可惜她太不爭氣被妖王給整昏了過去,所以只能帶到這雲渺宮,等她醒了之後拷問?那現下她是否應該趕緊溜了,免得等下被嚴刑拷打?但,被人所救不說聲感謝就溜,豈不是有辱她地宮少主的名號?可,相比名聲,自然是小命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