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八章
青桃心中不斷狂跳,手裡拿著令牌整個人都在抖,身旁的碧薇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張臉嚇得沒了血色,緊緊地揪住青桃的衣袖。
「這位大人,我們娘子有東西要交給督主,還請您代為轉交。」青桃說話的時候盡量讓聲音抖得不那麼厲害。
那番役接過了她手中的令牌,翻到背面一看,差點腿軟。想不到兩個小小的婢女來頭竟如此大,也不知他們口中的娘子是何人物?竟然有督主的令牌。
他瞬間變了態度,客氣地笑了笑:「二位稍候。」從碧薇手裡又接過一個小包裹,番役沒耽誤時間向孟長安所在的議政司疾行而去。
這兩天宮裡新進一群舞姬,昭昌帝耽於享樂,根本不理政事。孟長安膝蓋上的傷還沒好卻無暇養傷,整日被一堆事煩著,心情差到了極點。伺候的下人一不小心就要惹怒他,遭到一頓懲罰。
碰巧這時候他又翻到一封上奏請皇上罷免他的奏摺,孟長安眼中寒光一閃,怒意噴發的目光如有實質,下人們紛紛低下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出氣筒。
「砰」地一聲奏摺飛出去正好落在了進來稟報的番役頭上,那番役嚇得當即跪下,手裡捧著包裹求饒道:「督主息怒,小的這就出去領罰。」
「你手裡拿的什麼?」孟長安臉上的怒意未散,說話的聲音冷得那番役心中直打顫。
「回督主,是兩個婢女送過來的,她們手中有您的令牌,小的沒多問就拿過來了。」番役戰戰兢兢地道。
「拿過來。」孟長安想過秦綿還會找他,但卻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天她就派人上門了。
番役恭敬地把手裡的小包裹呈上去,孟長安打開一看,裡面是一雙狐皮製成的護膝,料子極好,柔軟又厚實。
他看了看自己這兩天已經有些青腫的膝蓋,臉上的怒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剛想穿上試試,卻見護膝底下還壓著一封信。
孟長安看著那封信,沒來由的竟有些緊張。
她這是有話與他說,還是想單純的道個謝?
德喜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們向來果決英明的督主正與一封信沉默對峙著,也不知是不是議政司里的人太多了,孟長安伸出去的手猶豫幾次都沒拆開那封信。
「督主,這信可是有什麼問題?」德喜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忍住出聲打斷了這奇怪的氣氛。
孟長安抬眼睇了他一眼,陰冷的目光讓德喜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讓他們下去。」孟長安還捏著那封信,吩咐德喜道。
「是,你們都退到門外守著吧。」德喜不明所以地吩咐著議政司中的人,心道督主看信還要屏退左右,莫非這封信上寫著什麼機密之事?
議政司中只剩下孟長安和德喜兩個人的時候,他終於拆開了那封信。看過那張薄薄的信紙之後,孟長安的神情由最初的好奇夾雜一絲絲期待,再到平靜地面無表情,最終臉上又重新掛上了怒氣。
德喜被他這情緒轉換速度驚住了,一時井不敢出聲提醒,孟長安看完信已經捏著那張信紙半天了,這太不尋常了。
「督主,莫非這信真的有什麼問題?」其實他更好奇的是這封信究竟是誰送來的,竟讓孟長安臉上頻頻變色。
孟長安冷哼一聲,突然把信紙拍在桌面上,手掌落在桌面上發出一聲巨響,震得德喜身子跟著一抖。
德喜小心翼翼地湊近,眼睛在信紙上掃了掃,然而看完之後他還是不懂孟長安為什麼會一副很憤怒的樣子。
秦娘子為了感謝督主派人送來了一雙護膝,正好督主的腿還沒好,可不就派上用場了嘛!
秦娘子還說秦家收藏著孟母留下的屏風要送給督主,這秦娘子都如此上道了,督主還氣什麼?
難道是秦娘子讓督主親自到秦家去取,他不樂意?
德喜猜來猜去也猜不到讓孟長安如此憤怒的原因,再看他們督主正皺眉摸著秦娘子送來的護膝沉思呢。
孟長安也不知道為何就莫名其妙的發了怒,這封信情真意切,通篇感激,就差把他奉為神明了。
可他看了就是心裡不爽。
「德喜,收起來。」孟長安將那護膝往桌上一扔,又拿了份奏摺不耐煩地看著。
德喜上前拿起那雙護膝,一摸上手眼睛就是一亮:「咦,這料子倒是極好,秦娘子真是有心了。」
孟長安翻看著奏摺,聞言耳朵動了動,微微偏了頭聽著德喜說話。
「不過那日奴才瞧著秦娘子穿的單薄,在風雪中滿臉煞白的樣子真是可憐,想必這料子珍貴她現在又過的艱難根本就不捨得拿來用吧。」
孟長安不知不覺眉頭皺的更深了。
「說來這秦娘子樣樣出色可惜命途坎坷了些,竟嫁進了長寧侯府那樣的虎狼窩,那長寧侯世子也不是個好的,那天在清濁齋的時候,奴才和顧統領送秦娘子回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她那夫君在雅間里與別的女子私會呢!」
孟長安又一次摔了手中的奏摺。
德喜看他臉色冷得滲人也有些不敢說話了,期期艾艾地就要拿著護膝退下。
「你接著說。」孟長安冷冷地道出幾個字。
「說,說什麼?」德喜瞬間卡了殼,不知該從何說起。
「私會……之後呢?」孟長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私會」那兩個字。
「哦,奴才看見秦娘子當時就掉了淚,哭得雙眼通紅,寒風一吹像要倒了似的,好不傷心喲。」德喜語氣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