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話 音樂是治癒的魔法
「先按照你的版本試一試，你來彈高音部分，我配合你！」李景灝把金燁楓讓到琴凳的右側。
「師兄，你比我水平高，還是你彈主旋律吧！」金燁楓沒有坐下，而是想讓李景灝作為主導。
「音樂跟水平沒關係，你的樂曲感受力比我好，你來負責帶動主旋律的情緒更加合適！」
「不好，不好，師兄看起來更加可靠，我經常干不著調的事，這可是代表學校出戰的大事，萬一因為我緊張……把你也連累了！」
「楓兒，你聽我說！」李景灝把金燁楓按在凳子上，扶著她的肩膀不讓她站起來，「你想象一下：如果是我在右側，你這麼小小的，我又這麼人高馬大的，肯定被我擋住了，觀眾都看不到你了，這還叫四手聯彈嘛……」
「師兄是嫌棄我太矮太瘦嘛，存在感太弱了……」聽到李景灝對她的評價，金燁楓突然有些委屈，個子矮又瘦，不是她的錯吧！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這麼可愛，如果被藏起來了，別人都看不到你了，好可惜……」看到金燁楓滿臉委屈，李景灝立即就慌了神，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們兩個在一起了？這麼神速？」台下張老師、孟芸?和周清清一直偷偷的監視著兩個人，張老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難道她今天買的橙子太酸了？怎麼牙有點酸疼？
「不太清楚，昨天我發信息問他，他沒跟我說啊！」孟芸?搖搖頭，把目光轉向周清清。
「今天楓楓只跟我說，他們兩個說好要先從普通朋友做起，應該是還沒在一起吧！」還是周清清的消息更靈通些。
「嗯，我看戲挺大的！說不定我很快就能有外甥孫子抱了，我剛多大？都能當姨姥姥了？這也太快了吧……哪裡有點變扭？」張老師非常認真的思考著。
「您想得太多了……」孟芸?和周清清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張老師，似乎又有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
孟芸?決定不再搭理這個有點神經質的「老師」，轉而去看周清清，她再清楚不過了，如果台上的兩個人在一起，她和張老師會真心的高興，而周清清會很辛苦，哎，她這個當「母親」的，真是操碎了心。
「清清，你還好吧！」孟芸?溫柔的拍拍周清清的後背。
「不好，怎麼會好呢！」周清清低下了頭，這幾個月她已經開始留頭髮了，細碎的頭髮已經垂到了肩部，「最近總是收到情書，或者莫名其妙的信息……現在的人都這麼不矜持嗎……」
孟芸?看著周清清煩惱的樣子，突然特別想笑：「沒想到你這麼有行情啊！」
「什麼叫沒想到，我從來都很有行情啊……」周清清也學著金燁楓的招牌白眼翻了翻，從以前起找她家來提親的人都能排到東華門了。在那個年代，她的婚姻是不能自主的，必須得有政治利益，雖然希昊也算是不錯的人選，只可惜神女有夢，襄王無心……
「對啊，我怎麼忘記了呢！」孟芸?捂著嘴笑得合不攏，但笑過之後她輕輕的問，「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一世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不要再像我的傻兒子一樣執著於過去。」
「哎……」周清清無奈的嘆了口氣，心中無比苦澀的看著台上的兩個人，「以前從沒想過……現在，應該可以想想了，我不想和他一樣總糾結於過去，過去了，也知道沒有希望了，不如另闢蹊徑吧，人總不能永遠抱著過去生活……」
孟芸?溫柔的抱住周清清的頭，讓她的頭能靠在自己肩上，雖然前世她們兩個不是同輩人，由於希昊的關係也只能說是彼此認識，今生可以作為朋友相處，她倒是很欣賞這個看似溫柔，內心卻很通透的女孩：「你真的比我兒子優秀多了，他還真配不上你呢！」
「謝謝……」周清清抬起頭，假裝不經意的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如果不放下又能怎麼辦呢？
「好吧，如果你堅持讓我彈主旋律的話，那我就試一下！」面對李景灝的執著，金燁楓只好認輸，她有些不忍心的坐在了琴凳的右側，總感覺是李景灝讓著她的，因為論實力，她絕對在李景灝之下，在她的邏輯里強者理所應當佔主導。
李景灝滿意的繞到她左側坐下，打開曲譜放在架子上：「我們先試一下，按照你的改編版本來！」
「嗯！」金燁楓點點頭，雙手放在琴鍵上摸索了一下，彷彿在和這架鋼琴先做一下心靈上的溝通，然後，她閉起眼睛按下了第一串音符……
接下來，音樂彷彿是一個有著甜美嗓音正在歌唱的精靈，把現場的每一個人的注意力都拉攏了過來：正在琢磨著當「姨姥姥」的張老師、還在擔心自己「兒子」的孟芸?、為情所困卻想放下的周清清，瞬間都被一個有致命吸引力的漩渦卷了進來，每個人的腦中都被喚醒了最美好的記憶，淚水湧入了每一個人的眼眶。
李景灝也驚呆了，只能被動的配合著金燁楓，腦中不覺閃現出第一次見到月兒時，她那如雨後陽光般的笑臉，而今她就坐在身邊……在前世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機會，他只見到過月兒與奕德琴笛合奏，那讓他嫉妒得要命，心痛的要死……今生他居然也有了與她「琴瑟和諧」的機會，此時她還近在咫尺……
金燁楓的心裡在想的一直是音樂教室鋼琴上的那朵玫瑰花，雖然這朵花的來源成謎，馮奕飛打死也不承認是他放的，但是她知道，除了他還有誰能幹出這麼會撩的事呢？
「我愛你，根本不用說出口……我以為你知道，原來是因為你太軸，根本不知道……」
在彈完最後一個小節，一滴眼淚也不聽話的從金燁楓眼睛里滑了出來，她擔心會弄濕琴鍵，趕緊用手去接，可落到手裡卻變成了一朵無能為力的罌粟花，瞬間就消失了……
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邊流著眼淚邊鼓掌，孟芸?也是一邊鼓掌一邊走到台前，略帶興奮的對他倆說：「我的決策實在太正確了，能彈出這麼感動人心的曲子，看來這次真的勝利在望啊！」
「小才女，要保持這個狀態，這回公衛學院肯定能壓臨床學院一頭，好棒啊！」連張老師都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把「當姥姥」這回事完全拋到了九霄雲外，因為剛才在她腦中也回憶起了自己的初戀。
周清清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在一旁擦著眼淚、鼓著掌，充滿鼓勵的看著他們兩個，她才是這對組合的始作俑者，沒想到效果斐然，她心裡最自豪了！
聽到大家這麼說，金燁楓也不好意思的看了李景灝一眼，李景灝當然是充滿鼓勵的看著她，一副「讓你彈主旋律沒錯吧」的表情。
「謝謝大家的鼓勵，我們一定會努力練習的！」金燁楓心裡卻嘆了口氣，可惜馮奕飛聽不到她的演奏，如果他能聽到該多好，如果可以跟他吉他合奏，說不定是另外一種心情……
晚上剛六點半，金燁楓就打開電腦，點開了企鵝，從沒這麼積極的期待著殺馬特頭像亮起，可沒想到一直等著，等到過了七點，他的頭像才懶洋洋的亮了起來。
「你不僅遲到，還沒有秒回我的信息！」金燁楓上來就劈頭蓋臉的罵了過去，「翅膀硬了嗎？你現在居然敢不回我的信息了，信不信我咬你！」
對方居然沒有回信，金燁楓的心突然有一種往下沉的感覺，這實在太反常了！大概過了一分鐘，對方才發過來視頻邀請，她心裡「咯噔」一下，不假思索的點擊了同意。
傳過來的畫面上，馮奕飛一臉虛弱，胳膊上還綁著三角繃帶，金燁楓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你怎麼了？這什麼情況？」
「受傷了呀，你也看到了，手不方面，沒辦法打字……」馮奕飛無精打採的表情，好像並不太願意跟她說話。
「怎麼受傷了，你跟人打架了嗎？你不回我也可以跟我視頻一下嘛，為什麼不告訴我！」金燁楓滿臉責備的怒瞪著馮奕飛。
「沒打架，你當我還是十幾歲的小屁孩……不小心自己摔的而已……」
「你不是十幾歲小屁孩，對哦，你有二十歲了，我都差點忘了呢！哼！那你還跟我耍小孩子脾氣，我昨天只是跟你說我對李景灝有些動心，還答應你不會跟他交往，而且還是你逼我說的，這就是你對我愛答不理的理由嗎？你以前天天換女朋友的時候我有不理你嗎？要說你這個人真是不夠朋友啊！」金燁楓一股腦的把所有問題都桌面化，乾脆全說出來，他們兩個這麼久的交情了，完全沒必要藏著掖著。
「被你說的，我好像是枉做小人了一樣……」馮奕飛還是變扭的不想正視金燁楓。
「如果你在邊上，我肯定賞你一個大耳帖子！」
「你怎麼這麼凶啊，我只是想……我老是打擾你，沒事跟你聊天的話，會不會影響你跟他……」
「我又沒跟他談戀愛！再說了，就算我有了男朋友，你在我心裡也是凌駕於男朋友以上的地位，因為你也是這麼對我的啊，你忘記了嗎？」金燁楓彷彿撒嬌一般，沖馮奕飛甜甜的一笑。
她的話和笑容瞬間激活了馮奕飛的神經，他開始質疑自己，這一天以來的抑鬱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跟你說哦，我今天雖然是跟李景灝四手聯彈，但是我編的曲子，是咱兩個一起彈過的喬治溫·斯頓的《卡農》，你說驚喜不驚喜？」為了讓馮奕飛有點精神，金燁楓也開始打開話匣子。
「等會，什麼你跟李景灝四手聯彈？信息量有點大！」這怎麼又蹦出個四手聯彈？剛有點精神的馮奕飛，瞬間又皺起了眉頭。
「哎呀呀，昨天都是你搗亂，我忘記跟你說了！我們學校要參加大學生音樂節，我是被強逼著代表我們學院參加的比賽，但是我只有半個出賽資格，因為我得跟臨床的李景灝一起四手聯彈！」
「為什麼是和他！」馮奕飛心裡極其不爽。
「我是想和你鋼琴吉他合奏啊，那樣肯定效果更好，只可惜你這個『王子殿下』不在身邊嘛！」有的時候金燁楓也是很會哄人的。
果然馮奕飛有一點嘴角上揚的跡象，看到苗頭，金燁楓就得更加努力的哄。
「不過嘛，我可不能給你這個機會，要不然你這個『王子殿下』這麼帥氣，讓別的女生看見了，又得湧來一大波情債，你說我是幫你擋呢？還是幫你擋呢？還是幫你擋呢？」可能是相處時間長了，金燁楓也暗地學會了馮奕飛嘴貧的技能，說得馮奕飛不禁笑出了聲。
「咳咳，行了，說重點吧！」對於沒繃住的尷尬，馮奕飛假裝嚴肅的咳了兩聲。
「只有我們兩個是鋼琴演奏嘛，其他都是歌舞節目，出個四手聯彈還是挺有新意的，要不然獨奏多乏味，還是大局為重，你別亂吃醋！」金燁楓略帶「警告」的眼神，讓馮奕飛領會了不該再繼續計較下去的意思。
「好吧！為正常比賽的話，其實我也沒轍，誰讓我不跟你念一個學校呢！」馮奕飛嘆了口氣，雖然還有點鬱結在胸，但是大部分的「結石」都隨著金燁楓的「撒嬌」排出了體外。
「我想跟你說的重點是，是我改編的曲子哦，還是你給我的靈感，就是咱兩一起在音樂教室里彈的《卡農》！」金燁楓興奮的繼續說下去。
「《卡農》啊……想起來我就頭疼，被你按著學鋼琴嘛……」過去的記憶並沒有給馮奕飛帶來不快，嘴裡叫著苦，心裡卻不禁很嚮往那個時候的輕鬆自在。
「哈哈哈，現在想起你右手無名指往小指右邊懟的奇葩指法，我現在見人就想說，真想讓所有認識你的人都取笑你！」
「我不會彈鋼琴啊，你逼著我，我也沒辦法……」想起那個時候被逼無奈的傻樣，馮奕飛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好啦，取笑你是我的錯，為了賠罪，我給你彈一遍吧，我今天練習的時候特別希望你在，好想彈給你聽哦！」
「好啊！」難得看到金燁楓這麼有興緻，馮奕飛心裡也非常的溫暖。
「那我用手機跟你視頻，稍等我一會兒！」金燁楓關掉電腦上的企鵝，拿出手機，快速的跑到客廳里，把手機擺在鋼琴上一個滿意的位置，又點開了企鵝視頻，「要開始了哦！」
金燁楓撫摸了一下琴鍵，先跟她的「大白白」做一下感情交流，然後再一次彈出了《卡農》的旋律，這讓在另一個房間學習的周清清也被吸引了出來。金燁楓的音樂總是能夠感動人心，因為它們就像懂得人類語言的精靈，可以抓住人內心最脆弱的地方，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魔法，也許音樂本身就是帶有魔法的，可以治癒傷痕也可以催生信念，鼓舞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