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道不盡的怨嘆
曲叔這邊完美避過,惠敏難免有些得意忘形,自以為吉祥高照,趁熱打鐵說服老爸不是問題,沒想到慘遭滑鐵盧。
「臭丫頭,反了天了,知不知道我跟你曲叔說了多久,他才同意讓你去試試,你就給我隨便糊弄兩下,拱手把這麼好的機會讓給別人了?馬上給我滾回去,否則今晚就別回家了,我沒有你這樣不懂事兒閨女。」
手機那端,惠敏話說半截兒,都沒解釋清到底是什麼原因,就被惠爸狂吼一通,大有將其逐出家門的意思。
「哎呀,老爸,我都給人欺負成這樣了,你還惦記著工作機會,我到底是不是你親身的啊?」
惠敏找理由的花樣眾多,委屈巴巴地裝受氣包,試圖走悲情路線,來感化老爸那顆堅硬而冰冷的心。
「少給我來這齣兒,從小到大,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兒,就沒見過你受欺負的時候。這事不用說,肯定是你又使小性子了,反駁也沒有用!」
知女莫若父,惠爸還能早就將她的秉性摸得透透的,人生大方向沒問題,平日里貫出來的臭毛病那是真不少,隔三差五不挨頓批,小心思就泛濫了,源頭上就不是省油的燈。
「哎呀,爸,你咋不相信我呢!曲叔那單位,先不說別的,就吃飯這點都非常不方便,連食堂都沒有,還得天天訂外賣,我要是擱這邊上班,沒幾天都得吃出病來,都時候不還得拖累我媽嫩倆!」
被老爸識破的惠敏語氣轉換之快,堪比影后級演員,情緒拿捏的非常到位,從細節處著手,逐步縱深推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慢慢軟化惠爸的態度。
「啥也不會,還整天挑三揀四,站那塊比你媽還高,吃得多掙的少,看看那臉皮得有多厚!」
就憑惠爸這兩句,就能肯定惠敏絕對是親生的,這給埋汰的,好像跟她有多差勁似的。
「哎呀,爸,為啥非得往曲叔那單位擠,我又不是沒工作。再說了,那裡面全都是有資歷的大佬,像您姑娘我這三腳貓進去,要是少了曲叔照顧,那不得給人禍害了!」
惠敏也不知從何處學的招數,暗含兵法心理戰,動情明理講隱患,層層遞進,還真的起到了效果。
「哼,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惠爸聽她這麼講出來,皺眉思索片刻覺得也有道理,曲叔所在那單位確實不太適合她這個年紀,性情不穩容易捅婁子,到時候還真不好收拾。
「那你想咋弄,浪費人情不說,時間也耽擱了,錢也花了,啥都沒撈著,你說虧不虧!」心裡其實已經不再勉強,可嘴上還是不能輕饒,以防她順杆子往上爬。
「嘻嘻,我想好了,先跟著純姐學習、歷練,等時機成熟了,再出來謀發展,到時候肯定還需要您來搭關係,現在就當做先期投資了,以後肯定吃不了虧的!」
惠敏真沒白做銷售,現在除了能說會道之外,不著痕迹拍馬屁的功夫也是見漲,要不是惠爸足夠了解她,還真以為她成熟了呢!
「我看你啊,就剩這張嘴了,愛咋咋地吧!」惠爸實在不想跟她掰嗤了,沒好氣地吐槽兩句,頗感心累地掛了電話。
捕獲勝利的惠敏,興奮地一蹦三尺高,旋轉跳躍毫不停歇,展開雙臂,俯衝奔跑,宛如精靈般自由而洒脫。
「嘀嘀——」
鳴笛聲響起,紅色瑪莎拉蒂瞬間奪人眼球,惠敏雀躍地步伐停下來回頭張望,卻驚喜地發現是羋苓驅車跟在身後。她調轉方向跑過去,俯身沖著車窗甚是好奇地問道:「苓姐,你怎麼在這裡?」
「當然是來找你玩啊!」
羋苓眼戴墨鏡,長發飄逸,衣著鮮亮,氣質更不用多說。嘴角微翹間,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答道。
「嘻嘻,我才不相信呢!再說了,你咋確定我在哪?我又沒跟你說。」惠敏歪著小腦殼,俏皮地沖她吐舌,鬼機靈地陪她瞎鬧。
「小腦瓜挺聰明的嘛!有事沒?沒事兒上車,姐姐帶你耍耍去!」
羋苓看似寵溺地捏了下她的臉蛋兒,誇獎中將她的疑惑徹底忽略,順勢提出了讓她無法拒絕地誘惑,將選擇權留了下來。
「謝謝苓姐!」
惠敏也不矜持,跑到副駕駛的位置,拉開車門就坐了上去,邊扣安全帶,邊嘴甜地瞎客氣,用實際行動表明了對羋苓的信任。
車子轟鳴飛速穿梭,沒多久到了處私人性質的莊園,香車美女的組合,瞬間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目光。
「苓姐,你瞅那些人的眼神,看起來怎麼怪怪的?」
暗中覬覦的眼神,讓惠敏多少感覺到不適應,況且她從未出席過如此高檔的場合,那金碧輝煌的氣勢,以及周圍人華麗的服裝,都讓她無形中有些壓力,站在淡然自若的羋苓旁邊,愈發的顯得局促。
「放鬆點,習慣就好!另外,誰要是敢惹你,直接甩他兩耳光,有我給你兜著,隨便耍!」
實力決定態度,這等小場面完全不被羋苓放在眼裡,霸氣側漏的姿態,連帶著跟在身後的惠敏,都能沾上不少光,雖然她未必真的開心。
「啊?那不好吧,萬一......」
「苓姐,準備好了,你看......」
惠敏還沒有說完,等候多時的羋鳳,從她不注意的角落走了過來,恭敬地向羋苓請示道,無意中打斷了她那些不必要的憂慮。
「那就開始吧。」
羋苓今日帶惠敏來這邊,可不僅僅是帶她來見世面,更是要確認她的身份問題。既然所有程序已經準備妥當,那便不再耽擱時間,由羋鳳帶路,惠敏稀里糊塗的跟著兩人,深入到莊園內部,見識到了不同的世界。
「有沒有興趣嘗嘗這些酒?」
高吊的華燈閃爍著脆弱而晶瑩的光,四周陳列著各種風格的調酒器具,架子上她認不全的各種名貴酒類,安靜地待在櫥窗,等待著聞香的客人來鑒賞。
置身於這般夢幻而真實的場景,高腳杯里那晶瑩透亮的瓊漿,連帶著空氣中都瀰漫著醉人的醇香,她無法拒絕這近在咫尺的誘惑。
「可以嗎?」儘管眼睛里充滿渴望,可她從小接受的教育,以及內心的矜持,還是很好地堅守了本心。
「當然!」羋苓頗感意外地看了她兩眼,隨即將酒杯遞了過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最終還是接受了羋苓的這份饋贈。
嘴唇搭在杯子邊緣,輕輕抿了抿,略微的苦澀浸潤舌尖,但又很快的消失,總感覺有些不滿足。意猶未盡地砸吧兩下,索性一狠心,猛地揚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
「咳...咳...咳!」
用力太猛,酒的後勁兒太竄,差點給她嗆死。
羋苓兩人苦笑不得地對視過後,輕輕幫她拍了拍,等緩過勁兒來,再看她已經面色發燙,脖頸通紅。
「哎呀,不行,有點暈!」
反應過來的惠敏,此刻那是尷尬到不行,在朋友面前實在太失禮了,以後少不得被嘲笑,總的想辦法給翻篇了才行。捂臉想了想,乾脆裝作不勝酒力,暈乎了算了。
誰成想,原本打算裝暈的惠敏,尬演的過程中,竟真的不知不覺,緩緩暈了過去,被羋鳳抱在了懷裡。
「按計劃進行。」
羋苓溫柔地替惠敏理了下頭髮,隨即變得雷厲風行,毫無憐憫地吩咐了下去。
「是」異口同聲的回答響起,回蕩在空曠的遠方。
隨著嘎吱的動靜停歇,酒窖內的暗室開啟,羋鳳攬起沉睡的惠敏,將其平放於暗室的祭壇之上,而後在旁邊緩緩跪坐下來,指尖莫名的泛起寒光,在惠敏的手腕處輕輕滑過,真實的刺痛讓她眉頭趗起,卻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鮮紅的血液慢慢滲出,滴落在斑駁的玉碗里,如花朵般驟然綻放,散發出神秘的光輝。高台石椅之上,羋苓俯瞰遠觀,眼中精光閃過,嘴角微微勾起。
「成了,是否繼續?」
取血測驗完成,羋鳳不知用了何種藥物,輕抹在惠敏手腕處,片刻功夫便恢復如初,看不出絲毫痕迹。而後嚴格恪守尊卑觀念,恭敬地將結果呈現給羋苓,並等候著她的指令。
「繼續。」羋苓輕飄飄的聲音從高處落下,顯得虛無縹緲。
「是」
羋鳳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步驟,回到祭壇,將惠敏轉移至暗室更深處的葯池,讓她盤坐在中央的位置,打開閥門放入不知名的藥液,直至到她的胸口處才停下來。
悠遠而滄桑的古調奏響,祭壇上不知何時布滿了牛鬼蛇神,如部落族人祈禱般跳躍匍匐,嘴裡還念叨著奇特的咒語,配合古調的節奏,縈繞起神秘莫測的能量。
羋苓遙望著葯池裡的身影,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濃霧繚繞,咕嘟冒泡的藥液浸潤之下,惠敏安靜地置身其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周身逐漸泛起羸弱的藍光。
「苓姐,看情形,希望有些...渺茫。」
或許是習慣了失敗,也就對成功沒那麼多期待了。
羋鳳眼瞅著儀式即將結束,而她們期待的場景並未出現,臉上難掩失落,看向羋苓的眼神里有些落寞,更多的還是不甘。
「唉——她已經很難得了!」
經歷這麼多候選者的祭祀儀式,惠敏能踏入二層門檻,在眾多候選者中已經很突出了,雖然達不到傳承要求,但這也不是她能決定的事情。
「苓姐,你說,我們還有希望嗎?」
「盡人事聽天命吧!」
道盡無奈的怨嘆,是解不開的宿命,猶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