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 撕破臉
愛情中最令人心傷的，從來都不是愛而不得，而是未曾坦誠以待，哪怕是拒絕的理由，都是所謂善意的謊言。
惠敏還不如乾脆什麼都不說，此番解釋讓他愈發覺得心痛，回想著以往甜蜜的場景，再也難以辨認，到底哪個才是她的真實面。
「可是，你說過要我等你回來，我們將來會結婚，還會生寶寶，創建專屬的小家庭，還說......」
這段感情中，柯笑從始至終都是盲目的。從相遇到喜歡，再到戀愛的各個步驟，都天真的要命。總以為只要全心全意的對她好，就能跟她天長地久，從來沒有考慮過她想要什麼，也從來沒認真的審視過自身，發生分歧時，更是缺少擔當，像孩子般不穩重。
「對不起，柯笑，這段時間我騙了你。你是個好人，不過我們真的不合適，以後還是做朋友吧，相信以後你會遇見比我更好的女孩，也謝謝你這麼長時間的照顧，改天我會把你的卡還回去，你記得保存好。」
惠敏這次不再拖泥帶水，坦誠地說出了內心所想，至於柯笑能不能接受，相信時間的力量不可戰勝。
「為什麼要騙我？」剎那間，柯笑心裡的不甘、委屈、失望等等，所有負面情緒全都聚集，化作悲戚的嘶吼，回蕩在整個餐廳，也竄進了惠敏的耳朵。
「誰讓你死纏爛打的不肯放手，再說我們早就分手了，是你一廂情願不願放棄，我可沒有逼你。」惠敏語氣冰冷，已不再顧及往日情分，只想早點跟他剝離乾淨，以免惹上麻煩。
「呵呵，我那麼喜歡你，為你做了那麼多事情，原來在你心裡就是這麼不堪，難道......」
柯笑自怨自艾的矯情，還沒有落幕，惠敏便不耐煩的打斷，丟下句「我不喜歡你！」，當即掛斷了電話。
她的話冰冷而無情，猶如機械式的忙音，感覺不到心的跳動，聽在耳邊刺痛在心裡。柯笑頹然而坐，慘笑著沉默無言，年輕的脊背悄然接近佝僂。
張靚雖然聽得不是很真切，卻也大致猜測出結果來。眼瞅著他心灰意冷，沒什麼話可以安慰，只能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謝謝，我沒事。」柯笑抬起頭，眼圈泛紅，往嘴裡扒飯的間歇，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在餐食上，帶著愛情里的苦澀，被他吞進了肚裡，沖著張靚笑得令人同情，倔強的維繫著僅存的尊嚴。
下午工作期間，他儘力控制住情緒，不讓任何人看出異常，狀態特別投入，純姐還以為他要發憤圖強，準備參加預備主管競聘呢！
「柯笑，你來下，聊幾句。」臨近下班時間，純姐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將他叫到了談話室。
柯笑還以為純姐要跟他聊，有關惠敏的事情，低著頭走進來后，一句話都沒有說，站在那裡等著她先開口。
「杵在哪幹啥？坐吧。」純姐不清楚他所想，沒好氣的瞪了他兩下，隨即示意他趕緊坐下，然後斟酌片刻開口道：「柯笑，公司上半年主管競聘資格申請，結果已經下來了，你...沒通過，我跟你輝哥，儘力幫你爭取了，主要是這兩月業績下滑，加上多次遲到、請假，給領導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
有些事情，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柯笑最近磁場可能有問題，情場上剛剛遭受致命打擊，職場上的苦果就已入喉，他已經無力再說什麼了。
「哦，我知道了，謝謝。」
愛情與事業兩方面的打擊，已經讓他對生活的失去了信心，雙眼空洞的抬起頭，認命般的接受了這個結果，濃郁的挫敗感以及自卑感，蓬勃而出。
「你也別灰心，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上半年不成，還有下半年，只要你把心收回來，業績搞上去，憑你的能力，當上主管是遲早的事情。」純姐見他沮喪成這個樣子，趕緊勸慰道。
「哦，知道了，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柯笑現在根本就不能坐下來，不然特別容易陷入對惠敏的眷戀里，一想到為她付出了那麼多，今後卻再也沒有見面的理由，他就忍不住想要掉眼淚。
「呃...行，回去不要想那麼多，以後的路還長著呢！」純姐原本還想多跟他聊聊，不過看他情緒低落，眼圈通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交代兩句就讓他出去了。
誰知他心緒不寧，兩者調頻沒有對上，沒有回到位置上繼續工作，竟然低著頭直接出了職場，離開公司，沿著充滿回憶的街道，漫無目的壓起了馬路。
道路兩側，高樓大廈交相輝映，人流涌動，熱鬧非凡，春天的氣息浸潤城市的每個角落。荷爾蒙的促進下，不少青年男女成雙入對，穿梭在鬧市街區，牽手，擁抱、親吻，無所顧忌，揮灑著甜蜜的狗糧。
柯笑手插在口袋裡，慢步走著，看著熟悉的場景，嘴角勾起苦澀的笑容。遙想春節前，他也曾是秀恩愛大軍的一員，誰能想到，不過短短個把月的時間，他就在這場戰役中，體無完膚、傷痕纍纍敗退了。
「呵呵，果然，遲早都要還的。」旁人的甜蜜最容易激發內心的酸楚，他現在總算明白了，羨而無果是什麼樣的滋味。
路轉過幾道彎，情緒跌落，不知不覺柯笑已進入默城社區，美食街飄來記憶里的香味，他卻沒有借口再品嘗。
「敏敏，吃飯沒？我在美食街這塊兒，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過去，有些話想跟你聊聊。」喜歡惠敏，那是發自內心的渴望，柯笑終究還是放不下。
「這跟你沒關係，不必了。」惠敏冷淡回復，語氣嫌棄而不耐煩。
「敏敏，我想你了，我現在就去樓下等你，就算被拒絕，我也想聽你當面說。」柯笑犟勁兒上頭，心智極其不成熟，像極了青春期的叛逆，惠敏越是不想見他，他就越不聽話，說話間已奔向她家樓下。
「別來了，我不在家，也不想見你！另外，我已經訂婚了，求你別再糾纏我了，像你這樣不成熟，根本沒點兒男人樣，就你現在的表現，哪個女孩以後敢和你談戀愛！」
惠敏冷酷而無情，句句如刺，扎在他心上，讓他痛到極點，積蓄成不甘的怨氣，頃刻間爆發出來。
「為什麼？你不肯見我，我就在你樓下等，等不到你我就不走。」
藕斷絲連的戀愛，大多數最終都不能善了，最怕的就是柯笑這種，努力到感動自己，卻從不曾找對方向。給對方帶來沉重的負擔不說，被拒絕後還特別容易受到打擊，導致情緒失控，淹沒了理智，無形中撕裂彼此。
「柯笑，你清醒點好不？瞅瞅你現在的行為，還算是個男人嗎？本來還想著分手了還能做朋友，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當初算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惠敏本想著給要彼此留些顏面，沒想到他竟然死咬著不放，看起來大有糾纏不休的架勢。考慮到自身所處的階段，以及父母與訂婚對象的感受，已不允許她再拖拉了，索性再次說了重話，甚至已經到了撕破臉的程度，為的就是趕快擺脫他。
「你知道的，我愛你，愛的快要發瘋了，為什麼就不能再給我次機會，為什麼？我那麼喜歡你，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就不能......」
柯笑所有的委屈，夾雜在嘶聲裂肺的吼叫中，泄洪似的噴發出來，癱軟在牆角，抱著手機嚎啕大哭，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那又怎樣，咱們只是玩玩而已，誰知道你那麼認真。再說，就你這軟骨頭的樣子，說兩句好聽的，就被耍的團團轉，稍微受點刺激，動不動就哭了，鬼才看得上你！」
不管柯笑是真情流露，還是在演苦情劇，以求她能可憐，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這種行為表現在他這裡，通通被惠敏視作卑微的乞憐，沒有絲毫氣概可言，更別提有什麼好印象了。
「那我問你，這麼久以來，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有一點點？有沒有喜歡過我......」
惠敏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了，柯笑仍舊不死心，還心存僥倖的以為，她這麼說只是不想見他找的理由。
「沒有，一點兒都沒有。」惠敏這次真是下定決心了，嚴防死守滴水不漏，片絲念頭都不給留。
「惠敏！」他聲音驟然翻高，愛恨交織的嘶吼，是心灰意冷后絕望的掙扎。「對不起，我愛你，謝謝你陪我走過寒冬，帶我品嘗過愛情里的酸甜苦辣，我也知道配不上你，所有的小心翼翼都變得無趣，如果......」受傷后的痛哭流涕，終於讓他大徹大悟，內心話全都托盤而出，只是還沒說完，惠敏就不耐煩的將其打斷了。
「真矯情！」他現在不論做什麼，都入不了她眼裡，「沒空聽你瞎扯，你的卡我會給你寄過去，記得查收，從此兩清，以後不要再聯繫了。」
「兩清？那錢呢？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柯笑被怨恨沖昏了頭腦，竟然真的跟她清算起來，順道兒也將彼此間僅存的情意消耗殆盡。
「呵呵，柯笑，你真行，分手了就往死里逼是吧？行，你真行？」惠敏聞言，冷笑譏諷道，聽得出來咬牙切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