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分手還是朋友?
分手后還可以做朋友?柯笑才沒有那麼心胸寬廣。
別說看著她在別人懷裡笑,哪怕只是單純的想到她,從此再沒理由靠近,柯笑都覺得生活無望。心裡愛的有多深,話語里的恨意就有多遠,也只有徹底心死,才不會乞討於她的片刻溫柔。
「隨便你怎麼看我,反正那麼多錢你都花了,我連口水都沒喝到,怎麼說你都應該還。」事已至此,柯笑也不再仁慈,冷冰冰的口吻聽在惠敏這邊,不由讓她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行,柯笑,算你狠!」
任誰都會這樣,習慣了接受別人的好,但凡某天向其有所求,亦或者這份好不復存在,那就是背叛,不值得被理解,更不能被原諒。不論惠敏在感情上體現的有多麼成熟,骨子裡依舊殘存著,人性不可磨滅的偏激。
「當初上杆子給我花,現在又要回去,你可真是個男人!」
「我說過,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你跟我在一起花的錢,我一毛錢都不會問你要,但是跟我沒有關係的部分,請你還回來,我絕不會為欺騙買單!」柯笑這會兒理智的可怕,**滿刀子的心臟,迴流的血液里,裹滿了屈辱的不甘。
「呵呵,懦夫!」惠敏極其厭惡,譏笑過後直接掛掉了電話。
柯笑蜷縮在牆角,任由路人嗤笑的目光落在身上,悲從中來淚水無聲流淌。不知過了多久,失戀的痛苦,被孤零零的黑夜所掩藏,他起身過了拐角,不遠處恰巧是惠敏窩在別人懷裡的嬉笑。
眼淚婆娑,奔跑過熱鬧非凡的街,偌大的城市,再也無人能夠給予安慰,也再也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
「哎呦,誰呀?不看路的!」
柯笑靈魂走失,僅剩麻木的軀殼,對外界的碰撞、斥責,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顧悶頭狂奔,不知逃向何方。
「哎,你這人,沒瞅見碰到人了,連聲對不起都沒有就想走!」碰巧遇見位不太好說話的,緊趕追上兩步,一把將其薅了回來,扯著領子就要跟他講講道理。
柯笑任由他擺弄,沒有半點還手的意思。
「咦?等下。」輝哥突然從身後冒出來,制止了同伴手上的動作。「剛才他跑太快了,沒看清,我部門的,先把他放開吧。」他滿身酒氣,嗝聲不斷,拍著同伴的肩膀,將其解救出來了。
「柯笑,都這時候了,怎麼還在外面跑,撞著人了也不道歉,要不是咱公司同事,你可得會兒能走!」輝哥尚在清醒階段,口齒還清晰,要不然他搖搖欲墜的樣子,真聽不清說的是啥。
「哦。」輝哥說完,柯笑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機械式的應了聲,手插在口袋裡,低頭轉身就要走。
「哎,我說,你就......」輝哥當下失了面子,有些不滿地將他拽住,陰著臉正打算說他幾句,不經意瞧見他臉頰滑落的淚珠,頓覺事情不對,立馬該換了語境,「你...怎麼了?」
「沒怎麼。」柯笑低著頭躲躲閃閃,生怕被瞧出端倪,撐開他的手,扭身不讓他看,小聲嘟囔下就想離開。
失戀的心事怎麼說給他人聽?
先不說他能否放的下面子,單純就事論事,男子漢大丈夫也不被允許哭泣。被甩之後,與其在朋友勉強哭訴以求安慰,還不如躲在角落暢快痛哭,獨自撫慰內心的傷痛,有些事情終歸是經歷過才會成長,有些划痕自愈后才懂得堅強。
「少來,你肯定心裡有事。」輝哥跟同伴打聲招呼,扯著柯笑去了旁邊,眼瞅他情緒不對,心裡大致已經有譜。「還不相信輝哥我,不會笑話你的,我猜的沒錯的話,是不是因為惠敏才搞成這樣?你不說我也知道。」
輝哥偏過頭,全程追蹤柯笑的視線,片刻都不放過,不給他閃避的機會,也間接說明了對他此時狀態的不放心。
「嗯,我...她...我們徹底分手了,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
宣洩口裂開了縫,無數委屈爭先恐後的想表達,但無論如何說都覺得不太對,語無倫次焦急難開口,才算是問出了心頭的疑惑。柯笑如同抓住了最後那根稻草,緊緊攥住輝哥的胳膊,不自覺力氣用的有些大。
「別急,有啥委屈的,不要憋在心裡,慢慢說。」他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慌張,以及胳膊上的力度,讓輝哥酒醒了不少。「街上不方便,走,到家裡坐下,老哥陪你喝上兩杯,明天起床啥事都沒有。」輝哥輕輕拍了下他的手,又過去跟幾位酒友告辭,隨後扯著他往家裡走去。
天氣轉暖,夜生活也隨之延長,默城社區道路兩側,樓宇里的燈還都亮著,幻彩霓虹閃爍間,宛如星光般絢爛。
「哼,你還知道回來,那麼喜歡喝,乾脆......」跟著輝哥到了家裡,剛敲開門,純姐不善的口吻,便隨著她的腳步飄飛出來。
輝哥慫態不減,訕笑著眉角老是往後挑,示意身後有人,多少給留點面子。她接到暗號,往後面瞧去,發現柯笑低頭站在那裡,也顧不得懟輝哥了,趕緊將他迎了進去。
「我說,你倆這算怎麼回事兒?柯笑也去參加酒局了?」他們進屋坐下后,純姐給倒茶期間,扭頭看向輝哥,滿臉疑惑道。
「哪兒啊!我們散場了,回來的時候被這傢伙撞了下,擱平常懟他兩句就算了,誰成想我還沒開口,就瞅見他狼狽成這屁樣兒,索性扯到家裡來,審審到底怎麼回事兒。」
輝哥鬆了松領帶兒,解開襯衣領口處的扣子,大咧咧地靠在沙發上,扯著嗓門給純姐答疑解惑。
「行了,老實呆著吧,就你話多。」純姐沒好氣的瞪了他兩下,把手裡的茶塞給他,隨即轉頭看向一聲不吭的柯笑,認真審視了幾秒鐘,然後裝作無所謂的問道:「身上這麼多土,跟人打架了?」
柯笑埋頭坐在那裡,聞言搖了搖頭,沒有開口的意思。
「哎,你知不知怎麼回事兒?」純姐歪向輝哥那邊,拿胳膊肘懟他下,湊過去悄默聲的打探起來。
「還不是那點兒事,看那樣兒,應該是跟惠敏徹底沒戲了。」輝哥嗓門可不小,叭叭幾句全給他透了底,完了往邊兒上一歪,嘟嘟囔囔不知說些什麼。
瞅著他一副你還不懂的表情,純姐都不樂意搭理他,抽了根毯子扔過去,讓他先蓋著,扭身解決柯笑的事情去了。
「別悶著了,給我說說,怎麼回事兒!」
「純姐,我...我跟惠敏...徹底沒希望了,我那麼喜歡她,她卻...她卻......」柯笑聲音嘶啞,開口間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淌,說著說著便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好了,別哭了,先擦擦吧。」以純姐的性格,其實很看不慣他的這種表現,不過轉念一想,年輕人沒經過感情生活的洗禮,有這番表現倒也不足為奇。
更何況他們之間的事情,基本上每處關鍵所在,都有她的參與,他們的戀情發展成如今這個狀態,其實她早有預料。
自打柯笑與惠敏公布戀情,她就非常不看好,不僅是因為兩者家庭環境存在巨大差距,單以他軟到骨子裡的性子,便與惠敏極其不匹配。
其實想想也知道,天差地別的生活環境,造就出截然不同的性格,彼此間的興趣愛好,關於戀愛的認知,甚至是感情上的取捨都不合拍,總是靠著一方的委曲求全,來維繫表面上的甜蜜,又能堅持多久呢!
「柯笑,你們感情上的問題,不論是我還是你輝哥,都不便多說。」純姐斟酌片刻,緩緩開口道:「要知道,現在的女孩子不同以前,你有時候太老實了,光知道對人好是不討喜的,要學學章永的厚臉皮,別太膽小了。」
「還有,從來沒有規定,誰必須喜歡誰一輩子,感情里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了,不定哪點兒沒做好,就可能前功盡棄。要學會坦然面對所有挫折,遇到問題不要總是往後縮,要記得表現出你的勇敢。」
「做事情,不管結果是好是壞,都不要失去了骨氣。分手了固然痛苦,可生活還要繼續,你要振作起來,等事業搞好了,到時候肯定能有你喜歡的女孩,也正巧喜歡你。」
純姐苦口婆心的勸誡半天,把能說的全都說了,他坐在那裡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反正眼角的淚痕已漸漸收起。
談話至幾近凌晨,純姐見其情緒穩定,確定了他不會出什麼問題,才安心將其送出了門,壓在心底的石頭也就放下了。
柯笑在外面徘徊了許久,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也再沒有人可以傾訴,便在路邊的超市裡買了幾瓶酒,攔車回了家。
寂寥的房間,星點煙火忽閃忽滅,柯笑癱倒在床角,周圍酒瓶子滾動,煙灰落在地上,蹭髒了褲腿衣角,他垂著腦袋低聲泣語,對此毫無反應。
濃煙乍起,由口入肺的苦澀,遠不及失去她的萬分之一;灌喉的辛辣,也遠不能打消心底里深深的眷戀。
心理上的悲痛,往往總是用身體做賭注,煙酒解不解哀傷,誰也不知道,反正柯笑只剩下連串的咳嗽。
夜不知幾刻,買醉者沉靜呼吸,星空中黑暗與光明裂出了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