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丙夫子
夜幕降臨，院子也完工了，林子楚將工錢給了，手中竟還剩下五百八十文，拿出八十文硬塞給之前的大漢去買幾隻燒雞和燒酒犒勞做活的人，那大漢感激高興的走了，林子楚將五百文錢交還學士。
老人摸摸鬍子，「你們且住一晚，明天一早看看院子到底是如何的再說。」
林如海和林子楚住在偏房，「子楚，今日見你所行所言，為父甚是欣慰，可惜余馳兄他~唉~明日若是卓文兄不收你也罷，憑子楚資質，還怕找不到夫子么？」
「父親放心，子楚對自己今日完成甚是自信，若是前輩不收，只能說子楚與前輩沒有師徒緣分，若是收了，子楚定會更加勤奮努力的。」
林如海點點頭，讓子楚早點休息，而自己去內間休息。
第二天一早，那中年婆子便嗷嗷的叫起來，原來是她早上起來，忘了沿著房舍邊上走，走上了鵝卵石路，疼的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那學士看著地上鋪著各色的鵝軟石，從院門和屋子門口是一條石板路，灶房和屋子還有大門口又是兩條石板路，雖然石板並不是整塊，卻也映襯了院子里的鵝卵石「這院子雖好看了，只是這圓石若不小心走上去~」
「前輩有所不知，這圓石之所以走上去會疼痛非常，那是因為身體內有病症，它在按腳底的穴位，每日走上一會，這圓石是可延年益壽的。」說著，自己走上去，果然沒有什麼感覺，這副身體可不是一般的健康，要知道畢竟七歲，而且也曾跟著練過幾個月的武。
「哦？我也試試。」林如海見林子楚沒有感覺的樣子，自己也走上去，卻沒想到剛走兩步，這腳底便連帶著全身鑽心的疼，難道自己身體也有病症不成？
那學士也在中年婆子呲牙咧嘴的攙扶中艱難的走了一圈，連帶上林如海走完幾圈歇下來，驚訝的發現確實身上松乏許多，林如海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這法子？」
林子楚回道「自是以前聽生父所言，便記下了。」
林如海和那學士也沒再問，畢竟余馳是武官，走南闖北，家世淵源都是世代來的，家中自有些別人不知道的法子，就是林如海家也有幾味藥方也是不外傳的。
「甚好！老夫便收了你這徒弟，日後每十天功課送來一次，老夫再給你布置功課，你且回去將四書五經抄寫一遍並寫上心得，十日後來拍小廝送來交予我吧！今日，你們且走吧！」那學士說完就回了屋子。
林子楚連忙跪下，叩了三個頭，算作拜師禮，林如海一臉喜色，也沒再說什麼，帶著林子楚先回了林府。
林如海與身體已經好了許多的賈敏說起這事，賈敏也是滿臉欣慰喜歡，林子楚這邊又陪在黛玉身邊了，黛玉此時正看著園中的花鳥出神，林子楚只坐在一邊拿一本詩經看著，兩兩無言，卻格外溫馨，黛玉看花鳥之餘，也會側目看看林子楚。
見園中有些涼了，林子楚這才合上書「玉兒該回房了，莫著涼了。」
黛玉微微點頭，一旁的丫鬟扶了黛玉起身，兩人對林子楚行一禮便一同回房了，林子楚站起身看看手中詩經，嘆口氣「初果未成紅甘桃，卻擷枝去飾華嬈。平白卿舍故鄉根，何人佇望解寂寥。林妹妹，今世既有我做你哥哥，那我定不會讓那些人欺負你去。」說完，轉身又往書房去，現在他的任務便是好好讀書了。
這古代的科考制度頗為麻煩，就是一個童生就要縣試、府試、院試三考，雖然說憑著這身體的生父林余馳或者林如海的官職，都可以蔭監之類，但是總歸不是自己考出來的，就是可以直接參加鄉試也沒什麼意思，而且最基本的考試不參加怎麼知道這古代的水有多深呢。
林子楚一邊抄寫四書五經，一邊用硃砂筆隨著標註心得體會和無法理解之處，在其他人看來七歲小童認真起來的樣子著實可愛，卻沒想到這標註的厚厚一摞紙卻在十日後引得大名鼎鼎的卓文大學士回了更厚的紙，內雖有褒獎之批示，更多的卻是探討般的語氣給林子楚解惑，林子楚是越發喜歡這個夫子了，每日都勤加看書，不時遇到實在生澀字眼，本體記憶也不明白的東西，便詢問一下林如海，每次送到大學士那小院子的紙是越來越厚，恨不得用箱子裝滿。
林如海也是對卓文兄這種不見面的教學方式見怪不怪，不過這也不耽誤林子楚對這丙夫子越來越深的敬仰之情，古人常說的學富五車也不過如此了，不管什麼詩句或典故，似親手拈來一般，引經據典引人入勝。而卓文大學士也對這個學生越來越滿意，可以說也是受益匪淺，林子楚新穎的思路總是讓其耳目一新，有時候林子楚對於很多名文典故的解釋甚至給他開闢了一片新的天地，兩個人從每十天的交作業模式變成五天的一摞厚厚紙張，倒是叫每次傳送的小廝總是抱怨山路難行。
直到次年，林子楚八歲，丙夫子只傳來一紙，上書：可小試，慎之。
同年，二月和四月，林子楚過了童生試的縣試和府試，皆取得了很好的成績，也成為炙手可熱的准八歲秀才。
「怎麼樣？榜單下來沒有？」賈敏緊張的問主事的人。
家中主事的人連忙回道「夫人莫著急，這去看榜的小廝還未回來，若我說，楚哥兒定是沒有不中的理，之前的縣試和府試皆是名列榜首，這次定不例外。」
賈敏點點頭，手上卻依然攥著帕子，很是為林子楚緊張，而林子楚和休沐在家的林如海卻不當回事，只在一旁下棋，林黛玉拿著一本書在一旁看著，如今林黛玉也開了蒙，是賈敏親自教的，如今倒有了小才女的模樣，整日抱著書本看。
「敏兒，你看子楚都不急，你倒是像椅子上有了釘子，你且過來看我與子楚博弈就是。」林如海笑著說道，林子楚的水平，除了卓文兄，怕是就他最清楚了，他自然放心。
賈敏剛要說什麼，就聽外面小廝喊「大喜！楚哥兒又是案首！分了廩生！日後就是秀才了！」聲音一落，就有小丫鬟進來又說一遍，賈敏高興道「快，去大門放炮仗，府里眾人皆賞一個月月錢，去看榜的小廝再多賞些。」
「是，謝老爺，夫人，楚哥兒，玉姐兒。」丫鬟一一道謝行禮這才下去安排。
林黛玉年幼還不明是什麼事情，只是低頭看書。
「老爺，你說咱們是不是要宴請賓客來府上慶祝一下？」賈敏笑著走過來。
未等林如海說話，林子楚連忙起身扶賈敏坐下「母親切莫如此，不過是個秀才，沒的讓那些有大才的人笑話，日後兒子進士及第，再宴請也不遲啊。」
「子楚說得對，在家裡吃些好的，咱們自家人熱鬧些就是了，不要如此張揚，畢竟子楚如今年幼，招來些什麼，再眾人一誇讚，折了些什麼可得不償失。」林如海也是高興，不過也是謹慎說道，畢竟他失了親子，被道士說是命中無子，至今心有餘悸，雖說林子楚不是親子，他可是一直當親子疼愛的，不想林子楚有什麼差錯。
「哎呦，還是老爺和子楚想的周全，那我這就去叫灶房做些好的，晚上咱們好好熱鬧熱鬧。」說完，風風火火的就出去了。
「父親，子楚想明日去拜訪丙夫子。」林子楚道。
「你有這心，父也甚感欣慰，只是卓文兄早就傳信與我，他料定你定會得案首，叫你並不用去了，只日後功課雙倍，三天一回便是。」說罷，又執一子落在棋盤上。
林子楚知道自己那個老師不喜歡別人打擾，便也沒說什麼，將棋子落在棋盤上，林如海又道「你近日身手練得怎樣？看你比去年來時壯實許多，只是別太過累了，壞了身體終是不好。」
「兒子省的，自來練武也是強身健體之用，若不是禮數所制，加之這也是先勞筋骨之事，定也叫玉兒也練上一練的，兒子如今力氣也多了，精神也好了許多呢。」林子楚回道。
林黛玉聽有說道自己，抬頭看一眼林子楚「我才不要學那勞什子，若學得跟那些老媽子們一般虎背熊腰，可如何？」
林如海和林子楚聽了皆一笑，感情這玉兒不覺得力氣大就是武功，而覺得力氣大的就是老媽子們。
林如海笑道「別說玉兒自己吃不了那苦，就是你母親也定是不許的，就是你要整日在那日頭下操練，你母親也跟我牢騷了好一陣子。按說來咱們這樣的人家著實不用你做個練家子，只是你生父余馳本就是武將，且練武也確實是強身健體，我才應允，玉兒這女孩子，還是罷了吧。」
林子楚點頭，他倒是也不想林黛玉吃苦，只是這黛玉的身體確實太過羸弱，饒是補品天天吃，也不見好轉。想著林如海確實說過在黛玉三歲的時候，府上來了癩頭和尚一事，心中只是凄涼，不過又想起自己便是這裡的一個變數，不愁黛玉此生無人守護，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