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從感動到感情
十一月，學校舉辦秋季運動會，從小到大，我都不會參賽，但這次不一樣：中文系男生太少，大家都說，女生當男生使，男生當畜生使，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報名參加了男子接力賽跑。
這天是周六，其他學校都在放假，我在車城中學最好的朋友——周愛馮，專門趕了過來，說要替我加油打氣。不過，他的鼓勵並沒效果，在他的祝福下，我成功的在全班同學面前——獻醜了。
因為平時疏於鍛煉，加上又是第一次參加比賽，我頗有些緊張，剛跑了沒幾步，就不小心絆倒在地，重重摔了一跤，胳膊上磨破了一大塊。我無暇顧忌傷痛，連忙爬起身來，奮起直追，可惜已經落後太多，最終，因為我的失誤，連累我們班成了倒數第一。
一切似乎都是輪迴：初一那年運動會，羅哲因為摔跤成了倒數第一，當時我還暗想，我上我也行。果然，我上也是倒數第一。羅哲摔倒后，他喜歡的姑娘為他送來紙巾，讓他擦洗傷口，我摔倒后，也有一個姑娘為我送來紙巾，還親自為我擦洗傷口、塗抹碘酒。這個姑娘是林東露，儘管她並非是我喜歡的姑娘，但還是令我非常感動，在這陌生的他鄉，第一次被人這樣溫柔以待，實在令人心動，我當場向她表示感激、感動，甚至還想表示「感情」。不過，剛剛經歷的失戀，令我止住了衝動。
令我感動的不止林東露，還有周愛馮。經過簡單的處理，胳膊上的流血暫時止住了，但傷口依然很疼，林東露本想送我去醫院，但她沒法走開：我們是青協的志願者，要為運動員提供後勤服務，我的那份任務，也落在了她身上。
於是，周愛馮便陪我去醫院了，護士幫我包紮傷口的時候，他還出去買來一堆水果和零食。其實我只是皮外傷，只是傷口有點大，看著嚇人，實際並不嚴重，但他卻這麼重視，還非要留下來照顧我，幫我上藥，幫我餵食。我更加認定，周愛馮會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我去車城中學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了他。
這一天，我感覺非常幸福，於是，便由我自己口述，周愛馮打字，在QQ空間發了一篇日誌《感動》：因為運動會上的一場意外，我受到格外關照，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我本意是想用文字記錄這段難忘的經歷，沒想到又收穫了更大的感動。日誌剛發表，我突然接到一個帶著哭腔的電話，問我摔傷嚴不嚴重，有沒有事。
我笑著說，已經沒事了，但電話那頭的關切依然熱烈：怪我為什麼這麼粗心，不照顧好我自己。我不知如何應對這種「強勢」的關心，只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停的道歉，不停的安慰，彷彿受傷的是對方。終於，電話那頭的情緒和緩了，此時已經過去五分鐘。
掛掉電話后，我的臉上抑制不住笑容：能被這麼多人牽挂，確實值得嘚瑟。不過，周愛馮的臉色卻很難看，因為剛才那個打電話是人，他也認識，正是高文詩。
我知道周愛馮在難受什麼，高文詩剛才給我打的電話，他都聽在耳中，那種關心和在乎，已經不只是普通同學或是朋友了。其實，在此前的交流中，我已經能感受到，高文詩對我的態度，確實有些熱情，但我始終沒當回事。直到她打來這個電話，我才終於相信，高文詩對我，可能真的有些情意。
不過，我對高文詩，完全沒有非分之想，從始至終，我都只當她是朋友。我連忙向周愛馮解釋，周愛馮幽幽的說：「她都快哭了，這還是普通朋友嗎？女朋友也不一定會這樣吧！」沒辦法，我只好拿樂雅君說事：「天地良心，我的心思，你一直知道的，我心裡只有樂雅君，怎麼會看上別人！」周愛馮似乎有點生氣了：「你跟樂雅君已經沒戲了，換個人很正常，再說了，高文詩那麼好，難道配不上你嗎！」我哭笑不得：「不是這個意思……高文詩是很好，但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何況高文詩也沒說喜歡我，你瞎猜什麼……」周愛馮沒有說話，我有點急了：「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跟你喜歡同一個人，肯定不會橫刀奪愛！」周愛笑了：「行了行了，你這麼認真幹嘛！就算你真的和高文詩在一起，我也不會生氣，我早就說過，我對她只是有好感，談不上多喜歡，只是我沒想到，你倆關係會這麼好。」我笑著說：「我也非常意外，沒想到她會擔心成這樣，之前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不過，看她那個樣子，我還挺高興的……」周愛馮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還裝！」我也哈哈笑起來：「你被人關心，你不高興啊！」
我和周愛馮的友誼危機，似乎就這樣被化解了。我以為，我和高文詩，真的不會有什麼。可是，事情卻一步一步走向了失控。
我摔傷之後，高文詩一直非常關心，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最初只是詢問傷口恢復情況，後來似乎成了一種例行公事，只是單純的問候。我也不再只是感到高興，而是感到壓力：她分明就是喜歡我，可我並不喜歡她！
如今的高文詩，似乎就是當年的唐蘭，但也並不完全一樣：對於唐蘭，我完全沒有喜歡之情，但對於高文詩，我卻有朦朧的好感。高文詩雖然比不上樂雅君那般漂亮，但比唐蘭好看，並且，她文采很好，又和我一樣，多愁善感，傷春悲秋，骨子裡透著一股文藝青年的矯情。不過，也許因為她的溫婉端莊，讓我在高中時候，對她尊敬多於親近，我們之間，始終沒有太深的來往，雖然彼此欣賞，但也僅止於才華。如今，她突然如此主動、熱情，令我很不適應，我一面享受這種關懷，一面又害怕承擔責任。
我陷入了糾結之中，想要結束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想要直接告訴她，我不喜歡她，讓她別再給我打電話。可是，畢竟她又沒有明確說喜歡我，我這樣拒絕，會不會自作多情？並且，自從傷害夏維菲后，再沒有哪個姑娘這樣愛慕我了，如果再跟高文詩攤牌，我就成孤家寡人了……
我在網上看到一句話：忘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愛上另一個人。我不想繼續和高中以前故人有什麼感情糾葛，但仔細想想，以後遇到的姑娘，未必就比以前更好，高文詩其實也還不錯，不如試一試。
為此，我需要和高文詩加深交流，增進了解。我們倆在QQ上頻繁的聊天，文學、生活、理想、興趣……我越來越發現，我們有太多的共同點，喜歡同一類小說、同一類電影、同一類歌曲、同一類食物，甚至關於未來的理想，都出奇的一致：隱居世外，紙筆相伴，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漸漸地，我開始感覺相見恨晚：我和高文詩是如此志同道合，如果先遇見的是她，也許早就在一起了，情投意合，甜蜜美滿，哪還會有苦戀未果的三年！
我和高文詩的關係越來越好，但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直到元旦那天晚上，我們高中群里爆出一條緋聞，有兩位同學在一起了，大家都很意外，群里難得熱鬧一次，大家聊了很久，祝福之外，又開始八卦其他同學，也提到了我和庄玉君的陳年舊事。我覺得有些尷尬，便沒在群里回應，同學們也沒再深究，但高文詩卻很在。
高文詩私聊問我：「你真的喜歡過庄玉君嗎？」我回答她：「也算不上喜歡吧，但確實有過好感。」高文詩說：「難怪，高考結束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就覺得你倆關係不一般。」我說：「高考前後那段時間關係確實不錯，不過很快就散了……」高文詩說：「這麼說，那還是在一起過了？」我說：「不是，充其量就是互相有好感。」高文詩說：「你不是『情聖』嗎？我以為你只會喜歡上庸一中那個女生，沒想到『情聖』也會花心啊！」
我試圖解釋，但高文詩並不買賬，我索性就順著她的話說：「怎麼，你吃醋了嗎？」高文詩說：「誰吃你的醋！」我說：「真的沒吃醋嗎？」高文詩說：「沒」。我繼續追問：「真的沒有？」
高文詩終於沒再否認，她又問：「你為什麼會喜歡庄玉君啊？」我說：「糾正一下，不是喜歡，是好感」。高文詩問：「那為什麼有好感？」我說：「因為我剛到車城中學的時候，她的座位離我最近，幫了我不少，我就對她有了好感，比較依賴，比較感激……」高文詩說：「就這些？」我想了想又說：「你有沒有覺得，從高二到高三，庄玉君漂亮了很多？」高文詩說：「嗯，好像是的，所以，你還是只會喜歡漂亮女生對吧？」我說：「也不全是，跟一個女生越熟，關係約好，會越覺得她漂亮，怎麼看怎麼舒服。」高文詩說：「你的審美也太混亂了吧？」我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確實很容易喜歡女同桌。」高文詩說：「和你坐同桌的女生，你都喜歡嗎？」我說：「我也沒跟幾個女生坐過同桌，不過好像確實都有點什麼……」高文詩說：「啊？上庸一中那個女生，是你同桌嗎？」我說：「是啊，她是我高中第一個同桌，是不是很有緣分？」高文詩沒有回答我，而是問：「除了她之外，你還喜歡了別的同桌嗎？」我說：「嗯，還有一個，不過那種喜歡很幼稚，我也說不清到底算什麼……」高詩文說：「『沒想到你還有故事，跟我講講她吧！」我想了想說：「算了，不提了，都已經過去了」。
高文詩沒有勉強，她又問到：「你喜歡的這些女生，有什麼共同點嗎？」我說：「好像沒有吧，他們長相不一樣，性格也不一樣……」高詩文說：「我換個問法，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我說：「不知道，沒有固定的類型，大概只有遇到了，才會知道吧！」
過了一會兒，高文詩又問我：「之前我問，你喜歡的姑娘長什麼樣，你說和我一樣，是騙我的吧！」我發了個大笑的表情：「我那是開玩笑，當時就和你說了啊！」高文詩說：「那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嗎？」我說：「哈哈，不會是我這樣的吧？」高文詩回復我一串省略號，我也不知道說什麼話。
又過了一會兒，高詩文給我發來一大段話：「高二開學時候，你到我們班，一個人坐在講桌旁，沒有同桌，沒人說話，經常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寫周記，我就偷偷翻看你寫的東西，一下子喜歡上了那些文字。從那以後，我就經常偷偷看你背影……」
我很意外：「啊？你偷看我背影，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那麼帥嗎？」
高詩文說：「你少自戀了，我可沒說你帥，我只是覺得你的背影很孤獨，我有點感同身受。」
我說：「你也很孤獨嗎？為什麼？你又不是轉學過去的。」
高詩文說：「又不是只有處在陌生環境才會孤獨，熟悉的環境一樣會孤獨，我也說不清楚，可能天生就多愁善感吧，容易敏感，也容易同情。」
我說：「那你對我是同情嗎？」
高詩文說：「最初應該是吧，但後來就不是了，看一直覺得，像你這樣的男生，不應該失戀的。」
我說：「哈哈，但我就是失戀了，被拒絕了，還被她男朋友安慰了，真的好可憐。」
高文詩說：「我很羨慕那個女生，去年這個時候，也是元旦前後吧，你幾天都不吃飯、不說話，聽說就是因為她，後來，你又給她寫了那麼長的信，誰要是給我寫這樣一封情書，我一定會感動到願意嫁給他！」
我說：「可惜她不是你，沒有被感動。」
高文詩說：「我也很羨慕你，喜歡一個人，就能轟轟烈烈去追，而我卻沒有勇氣，總覺得自己太普通。」
我說：「你別這樣說，其實你也很好，也有男生暗戀你。」
高文詩說：「真的嗎？誰呀？」
為了安慰高文詩，我決定出賣朋友。於是，我便告訴她實情：「周愛馮！」
高文詩很意外：「啊？真的嗎？他也喜歡我？」
我跟意外：「啊？也？還有人喜歡你？」
高文詩說：「你什麼意思？我就不能被人喜歡嗎？你剛才還說我很好，原來都是騙我的，太假了！」
我說：「不是，我只是好奇，還有誰喜歡你？」
高文詩說了我兩個名字，都是高中班上同學，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沒想到啊，他們一個個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原來有這麼多花花腸子！」
高文詩說：「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喜歡一個人，恨不得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我說：「這麼受歡迎，你為什麼還會自卑？」
高文詩說：「我有我的驕傲，也有我的自卑，要看對誰，在喜歡的人面前，就是自卑的。」
我覺得這個暗示已經很明顯了，但我還是不想戳破，便問她：「為什麼？」
高文詩說：「喜歡一個人，就會被他的光芒蒙蔽雙眼，看到的全是他的優點，他越完美，我越自卑。」
我終於忍不住了：「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要多完美？」
高文詩也終於說出來了：「我喜歡你這樣的」。
我一個人對著電腦屏幕哈哈大笑起來，但還是裝作矜持：「我問你正經話呢，你別開玩笑」。
高文詩說：「我沒開玩笑，你應該早就察覺了吧！」
我說：「額……我只是感覺你對我很好，比較欣賞我的才華，或者說是歪才……」
高文詩說：「這對你有什麼影響嗎？喜歡只是一個人的事情」。
我說：「我以前也覺得，單戀也能很偉大，但現在不這樣想了，單戀很傻，沒有意義。」
高文詩說：「我也覺得自己很傻，但如果說出來，只會增加一個人的煩惱。」
我說：「那你為什麼現在說出來？」
高文詩說：「我不知道，感情藏在心裡，會讓人失去理智」。
我們雙方都陷入了沉默，很久沒人說話。
就這樣過了半個小時，我回復她：「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很高興。我很想告訴你，我也喜歡你，但我不想騙你。你很好，但我以前從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走到這一步，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好。」
高文詩說：「我知道，也許你是個惡魔」。
我說：「上庸一中那個姑娘，對我影響太大了，我一直沒法徹底忘掉她，所以暫時也沒法喜歡上別人，請你原諒。」
高文詩說：「不用道歉，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不聊了，我回宿舍了」。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了零點，就沒再說什麼了。可是，才過了幾分鐘，又收到高文詩的消息：「遭了，宿舍大門已經鎖了，進不去了」。
我說：「你喊宿管阿姨開一下門啊！」
高文詩說：「這麼晚了，阿姨已經睡了，打擾她很不禮貌」。
我說：「那你怎麼辦？總不能在外面熬一夜吧？」
高文詩說：「也行啊，反正今天晚上也睡不著，索性就不睡了，你陪我聊一夜吧！」
我不敢相信：「啊？你確定嗎？」
高文詩說：「確定，我是為了跟你聊天才會這麼晚回宿舍，你可別想丟下我不管！」
我還是不放心：「這麼冷的天，你在外面熬一夜，別把自己凍壞了」。
高文詩說：「沒事兒，我穿的很厚，一點也不冷」。
既然她這麼說，我只能捨命陪君子了：「好，我真的好愧疚，好想過來陪你」。
高文詩說：「不要說這樣的話，你想讓我喜歡你嗎？」
我說：「能被你喜歡，當然是件好事，如果自私一點，我希望是這樣」。
高文詩說：「那你把我當什麼？」
我說：「我也不知道，好朋友吧，很好很好的朋友」。
高文詩說：「你相信男女之間有純潔的友誼嗎？」
我說：「相信，我有一個很好的女生朋友，叫柯琴。」然後，我便詳細講了我跟柯琴的故事，以及我和五人節的故事，從初中說起，不知不覺就說了一個多小時。
不過，高文詩對我的友情似乎不太感興趣，幾乎都是我一個人打字，她很少回復。我便停下，問她想聊點什麼，她說想知道我在上庸一中的情史，於是，我又說了兩個名字，樂雅君和夏維菲，以及那些刻骨銘心的經歷。
高文詩問了我許多細節，我都記得很清楚，但有一個問題，我卻從未想過。她問我：「樂雅君和夏維菲，誰是你的初戀？」我說：「樂雅君」。高詩文說：「可是，你跟夏維菲戀愛在前啊！」我說：「那不算戀愛，只是小孩子過家家」。高文詩說：「我不覺得，你們倆明明就是在談戀愛！」我說：「手都沒拉過，算是談戀愛嗎？」高文詩說：「那你和樂雅君拉過手嗎？」我說：「也沒有，但這不一樣」。高文詩說：「確實不一樣，你跟夏維菲，好歹是兩情相悅，那才能叫戀愛，你跟樂雅君，從頭到尾都是單相思，算什麼初戀？只能算是單戀」我說：「我對樂雅君的感情，遠比夏維菲深刻，初戀不應該是最難忘、最刻骨銘心的嗎？」高文詩說：「你要這樣說，那以後如果遇到更喜歡的人，是不是又該換初戀了？」我說：「不是，就算按時間算，我跟樂雅君也更早，我們坐同桌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了」。高文詩說：「都沒有表白，算什麼喜歡？那只是好感，表白了才算。」我說不清楚，便強行終結了這個話題：「反正，我只承認樂雅君是我初戀，夏維菲不算！」
我的情史足夠豐富，講完已是凌晨四點，但是，長夜漫漫，最後這兩個小時最難熬，我們倆都困了。為了振奮精神，我們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她說喜歡我，但想忘掉我，我說愧對她，但想喜歡她。
長久的寂寞，曖昧的言辭，全都化為此刻的溫情。雖然有些感情用事，但我們都很清楚，這樣的情投意合，可能只在今夜，等天亮以後，太陽升起，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我對高文詩說：「我們倆這樣，算不算一夜情？」
高文詩說：「哼，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欺負我。」
我說：「哈哈，哪有欺負你，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
高文詩說：「哼，也就是我，才會這麼傻，心甘情願被你欺負」。
志同道合「哈哈，也就是你，才會這麼傻，會喜歡我這樣的人」
高文詩說：「你別哈哈了，我們倆跟哼哈二將一樣」。
我被逗笑了：「哈哈，還真是的！」
氣氛逐漸歡快起來，時間也越過越快，窗外露出了曙光，我和高文詩的「一夜情」，也就此結束。高文詩說，她不會再提起今天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只會當做美好的記憶，永遠留在心裡。我很想告訴她，我真的有些喜歡她了，不是騙她，也不是安慰她，是真的喜歡她，但我下不了決心，我怕自己沒有想好，我怕我會傷害到她。
被人拒絕並不可恨，可恨的是先給人希望，再狠狠澆滅希望，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也會給人帶來巨大的傷害。我經歷過，不想高文詩重蹈我的覆轍。如果我真的喜歡高文詩，以後再說也不遲，「一夜情」不是終點，我對高文詩的好感，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