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簡簡單單小幸福
一連忙活了兩天，做好的紅薯糕包裝好。
楊家院子上空飄著紅薯的香甜味，幸虧周圍鄰居少。
楊語去市裡給李文升送貨的時候，楊華南也帶著糕點去縣城試試水。
李文升這次鳥槍換炮，沒有推著糞車，騎了輛自行車。
楊語不禁有些驚訝，想起前面幾次的見面，無一不是推個糞車滿處走。好笑的看著他:「李同志來的早，今怎麼不偽裝了？」
李文升也笑了笑，「這不是我媳婦剛給我整了輛自行車，貨帶來了？」心裡也正奇怪呢，以前他要買自行車，他媳婦嫌棄糟蹋錢說什麼也不讓買，最近不知是怎麼了，不光家裡的伙食有改善，還一聲不吭的弄了輛自行車。
楊語沖著車後座努努嘴，語氣裡帶著打趣，「嘿！李同志有福氣。」
李文升心裡挺美的，這時候人普遍含蓄，被楊語大剌剌說出來，他饒是個大男人也不禁鬧了個大花臉。
夫妻倆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家當年窮孩子又多，他媳婦是大城市支持國家建設的知青，他不知是走了多大的的狗屎運才能娶到他媳婦。
結婚後有了孩子，日子漸漸地過起來，雖然家裡時不時的有些糟心事，但他是個眼明心亮的，媳婦又是他自己十分中意的，樂的調節家裡的矛盾。
楊語望著他裂的合不上的嘴角，這樣簡簡單單得小幸福挺好的，車把上掛著兩包紅薯糕，遞到他面前，「自家做的小點心不值錢，拿回家給孩子吃。」
「喲，還有這手藝呢！」李文升單看這包裝還以為是在哪買的高檔貨，乍一聽是自家做的驚訝的不行。這小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年紀不大，做事沉穩有度不說，就說這份氣度，現在誰家有點好吃的不得藏著掖著，像她這樣大方的人還真少見。
當下李文升也不推辭，接過語氣爽快的說:「楊同志以後有什麼事就說，能幫的一定不推辭，我李文升雖不是什麼大丈夫，但也一言九鼎。」
楊語和李維升分別後，準備四處轉轉，想起上次的郵票，拐道去了趟郵局，詢問了票的價格，一套十張，楊語一口氣要了五套。
售票員好心的提醒她，「這位同志怎麼要這麼多？寄信一張票就夠啦。」
楊語微微一笑，本來還想多要幾套的，幸虧說少了些，不然非得把它當成精神病患者不成。「是的，我知道，不是我自個兒的，有朋友讓我捎的。」
售票員雖然心裡犯嘀咕，誰會花錢買一堆不用的票？自己已經提醒過了，見她這麼說把一沓票遞出去，然後接過錢數清楚。
楊語把郵票扔進儲物項鏈里，一般值錢的東西，或者是用不到的東西都被她扔了進去，外面沒地方放又占空。
楊語想去撿漏趁機收些古董，問題是沒有系統在她分不清是真的還是假的！
好悲傷，楊語不止一次的後悔，前世怎麼沒修古董鑒定課。
楊語在隱蔽的地方換了身兒補丁多的衣服，推著嶄新的自行車，樣子有些滑稽，走了兩步又回去，把自行車也收起來。
手裡拿著袋子，搖身一變，成了收廢品的小姑娘。
既然不能確定是真的還是假的，就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廣撒網，只要是老物件收就是了，反正也不值錢。
楊語一刻巷子一個巷子的轉，迎面遇到一位婦女牽著她的孩子，婦女頭髮枯黃，身子瘦弱，他的孩子也十分瘦小，兩人的衣服很是破舊。
兩人擦著楊語的肩膀走到破亂的房屋前停下，門都沒有鎖，只是用樹枝插上。
楊語轉身走去，湊到婦女面前說:「同志，我是收廢品的，你家有東西不？」
婦女神色有些慌張，聽到楊語的問話才放鬆下來，看了一眼兒子，扯出一抹笑，嘴角帶著些苦澀，「沒有，我家什麼東西都沒有。」
「不拘什麼東西，以前的老東西啊，不要的物件兒都是可以的，你放心，價錢上不會讓你吃虧的，不管大小都是一塊錢一件。」楊語道。
婦女深深的看了楊語一眼，低頭對著餓的面黃肌瘦的小孩說:「兒子，你餓不？」
小孩嘴唇乾裂，目光有些獃滯，點點頭后又搖搖頭。
楊語心有不忍，從兜里習慣的掏出幾顆糖，裝進小孩的兜里。
楊曉溪愛吃糖，投喂慣了，她兜里平時都會裝點。
小孩捨不得吃，緊緊的攥在手裡，看著婦女激動的「啊啊啊」的似是在說著什麼。
竟然不會說話么？
婦女眼睛里淚水打轉，倔強的不肯留下來，蹲下身揉揉小孩稀疏的黃髮，目光逐漸堅定，「小同志你跟我來。」
說著打開門，徑直走進去。
楊語走在後面，小孩依舊在啊啊個不停，楊語看不下去，替他剝開一個放在他嘴裡。
兩間茅草屋經過風雨的洗禮變得破舊不堪，楊語都擔心風一吹就塌掉，院中一顆歪脖子棗樹。
入目的一切都帶著頹廢蕭索的氣息。
婦女從茅草屋裡出來，手裡拿著一把鋤頭，走到棗樹下一句話不說就開始拋。
楊語擰著眉，難道這下面藏著很多寶貝。
一直不曾多說的婦女，在挖出一個描著古樸花紋的盒子神情悲憤起來，粗糙的手指撫摸著上面的花紋，不管楊語有沒有在聽，自顧的說起來:
「這是我爹娘給我備的嫁妝，以前我家是這一片有名的財主，從小沒吃過苦。一點都不願想起那種晚上被拉出去批鬥，白天給牲口收拾屎尿的日子，丟下爹娘哥哥選擇了嫁給幾代貧農的男人，日子是好過點了，但這個男人結婚後就變了另一個樣子，好吃懶做，喝酒賭錢。」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那種從福窩掉進了老鼠窩的落差，沒有一顆強大的內心是承受不住的。
婦人擦掉眼淚，「這是足足六十六件首飾，寓意六六大順事事順心，是我家唯一留下來的東西，姑娘，你要不？隨便給點，只要能給孩子買口吃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