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九章

V第九章

「瑕兒以後定不會在做這樣的事,阿姊放心。」

「如此最好。」

門外鍾柳氏自收到管家安榮傳信,便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一進院,便見整個庭軒院的奴僕跪在一處,瑕兒的貼身小廝,更是臉若豬頭,凄慘的向自己求情。

心中怒火一升,對著那見到自己低眉順眼的守門健婦喝道:「還不快快開門!」

屋外陽光順著敞開的房門直射進來,打在正進屋行走的鐘柳氏蓮青色夾金線綉百子榴花緞袍上,金光閃閃,鍾柳氏對著門外心腹道:「將門關上。」

關上的房門阻擋了屋外奴僕想要一探究竟的眼神,但剛剛開門的一瞬間,也叫他們看清了鍾瑕的慘狀,各個大氣不敢出一聲,庭軒院的奴才們低眉順眼地跪在原地,被鍾柳氏領來的奴僕更是知曉自家夫人的厲害,直挺挺的立在原地。

白嫗自鍾柳氏到來后,就已放開抓住鍾瑕的手,恭敬地跪地,不敢起身。

鍾柳氏心疼的將鍾瑕輕輕的摟在懷中,向白嫗說道:「白嫗起身吧,我知這事,你也是聽吩咐行事,速去將府醫找來,為我兒看傷。」

白嫗擔憂的望了一眼鍾瀾,得到鍾瀾放心的眼神,這才起身去尋。

待房中只剩母子三人,鍾柳氏才退下剛剛那一身怒氣,眉頭緊鎖,不滿的瞪了一眼鍾瀾,問道:「阿姈,你四弟是做了何事,惹的你竟下狠手,將他毒打一頓。」

母親並沒有一進門就給自己定罪,呵斥自己,鍾瀾心裡歡喜,坐至軟塌上,摟著母親的臂膀,說道:「母親,不妨親自問問四弟,他剛剛做了何事。」

鍾瑕在母親懷中拱了拱,揚起通紅的小臉,委屈說:「剛剛阿姊身邊婢女,湯水灑了我一身,我生氣將懲治了她一番,阿姊生氣,便將我打了。母親,阿姊打我,可疼了。」說完,眨著透著不服的眼睛,又流下淚來。

看的鐘柳氏心疼不已,但也知自家兒子是個什麼秉性,當下看向鍾瀾,詢問她到底發生何事。

鍾瀾看著有了靠山就開始告狀的小胖子,不禁搖頭,想要掰正他,只靠這一頓打,是不好使了。

不過見他不敢對上自己眼神,肉乎乎的小臉上布滿淚痕,心軟的說:「母親,我看還是先將四弟抱到軟塌上,他這般跪著,一會也不方便上藥,待女兒慢慢給您講到底發生何事。」

「也好。」

鍾瀾將事情原原本本為母親講了一遍,見母親沉思,不好打擾,遂將自己的手帕沾濕,蹲下身為鍾瑕擦拭臉頰。

好笑的看著鍾瑕左右躲閃,不小心牽扯了臀部,倒吸一口涼氣,按住鍾瑕的小腦袋不讓他來回晃動,拿手帕為其輕輕擦拭起來。

絲毫沒有注意到,鍾瑕原本已經退下紅暈的臉,再一次攀上紅。鍾瑕被阿姊溫柔的擦臉,聞著阿姊身上好聞的香味,想著阿姊也不是那麼壞。

鍾柳氏回過神來,只見一對兒女安靜的湊在一起,臉上浮上慈愛,對鍾瀾說道:「阿姈你說的對,對瑕兒,我就是太寵他了,鍾家的未來還要靠他兄長和他撐起來。今日之事,你做的對,下次若這混小子,再犯事,你直接抽他,我絕不管他。」

「母親!」鍾瑕睜著大眼,想要回頭去望,卻被鍾瀾按住頭,對著鍾瀾恨恨的翻了個白眼。

鍾瀾收起手帕,走至母親身前,蹲下身將頭埋進母親的腿上,悶悶的說:「母親,謝謝您認同我,今日之事,阿姈確實因氣急,行事魯莽了些,可母親,阿姈也不忍下狠手,都沒有用多大力。」

「我知,我的阿姈也長大了,一筆寫不出兩個鍾字。瑕兒你且記住,今日這頓打,你阿姊是為了你好,若非你們是血親,你阿姊何必管你,下次若要再犯,不必找母親求情。」

鍾柳氏輕拍著鍾瀾的後背,她早已感覺到腿上的濕意,這話不僅說給瑕兒聽,更是說給阿姈聽的,不能讓阿姈心寒,日後斷了管教瑕兒之心。

鍾瑕聽了此話,只道大勢已去,嘟囔道:「自從阿姊回來,母親都不疼愛我了。」

鍾柳氏笑道:「你啊你,合著你就因此,故意打殺你阿姊的婢女。」

鍾瑕被母親拆破小心思,慌亂的說:「我哪裡有。」

鍾柳氏道:「你們都是我生下來的,我自是一視同仁的疼愛,但你阿姊自小便去了吳地,常年不在母親身邊,母親這才想要補償你阿姊,怎麼你這般小氣。」

「我哪裡小氣,大不了,大不了我將我新得的玉質棋子送給阿姊。」

鍾瀾「噗哧」笑了出來,從母親腿上抬起頭來,道:「那阿姊可就等著你將那棋子送到阿姊那了。」

「好。」瓮聲瓮氣的聲音傳來,又惹得母女兩人相視一笑。

門外白嫗領著府醫急忙而來,「夫人,府醫已經到了。」

「快讓他進來。」

鍾瀾見府醫已經開始為鍾瑕醫治,說只是皮外傷,不必擔憂,向母親說了一聲,領著白嫗退出了房間。

等鍾瀾走至庭軒院門口,方才回頭對管家安榮道:「今日陽光正好,庭軒院的事,還要與管家商討一番,不如一道走?」

安榮年過三十,聽見鍾瀾突然叫自己,怔愣間,嘴邊兩撇鬍鬚抖了三抖,心中徒然一緊,只得道了聲:「諾。」低頭快步追上鍾瀾。

鍾瀾娉婷而走,搖曳生姿,五瓣梅花銀步搖插在發間,隨鍾瀾步子晃動著搖進心裡,穿過那彎曲的竹林小道,踏入湖邊小亭,面對著風一吹過,波光粼粼的湖面站定。

打發了健婦,只留白嫗在身邊,鍾瀾面朝湖面問向站在身後的安榮:「安管家入府幾年了?」

安榮只覺女郎容貌美艷逼人,不敢直視,哪怕女郎背對自己,那玲瓏有致的身材也不是自己可以肖想,低著頭恭敬答道:「自郎主在洛陽定居,便一直跟著了。」

鍾瀾似是安慰道:「我知母親一向不愛理府中諸事,難免有所疏漏,倒是辛苦安管家了。」

安榮神色不便,卻聽鍾瀾話鋒一轉,「不知安管家可知剛剛大放厥詞,求母親救四弟的那個衷心奴僕是何人?」衷心二字在鍾瀾舌尖緩慢一滾,硬生生讓人心驚肉跳。

「這……是奴才的疏忽,在郎君身邊放了個不懂尊卑的奴僕。那奴才是郎君兒時乳娘之子,喚張金。女郎可是要處置那奴才?」安榮神色漸濃,緊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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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當道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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