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撿了個女娃娃做和尚
早上,天還沒有亮透,透著格外的清爽。月泱從自己那小且布置精緻的房間里急急地跑出來,跑到廟邊,沖著四周鬱鬱蔥蔥的大山,大喊:「啊......」,頓覺神清氣爽,渾身通透。月泱最喜歡這樣美麗清凈的清晨,讓人從心底里感到清爽舒服。
「呀呀,得開始收拾屋子,打掃寺廟,參加早課,練習武功,還得吃早飯.....」四周的大山,山周圍的雲朵只聽見月泱一個人嘟嘟囔囔的又跑進了房間。
「嗡......」當月靜寺的鐘打過了三聲,只見寺廟中的大院站滿了弟子。「嘿...哈...」弟子們全神貫注地做著早操,聲勢不算浩大,卻充滿力量。最後一排的角落站著一個豆丁,長相可愛乾淨,在此時卻表情嚴肅,與眾位師兄弟們一起認真地操練著。這個可愛又認真的小豆丁就是月泱。
十一年前,月寺尊者在附近大山裡的泉水河中撿到了月泱,不像別的棄嬰,小月泱就那樣光著身子,沒有一點遮擋物沒有襁褓也沒有什麼信物,順流而下,恰好停在了正在水邊打坐靜修的月寺尊者面前。
月寺看見小月泱,只覺得這孩子太過乾淨,不像是人間的孩子,像是月光凝聚成形又像是蓮花精氣成仙。但月泱真的就只是個普通的孩子,等月寺將月泱抱回來,月泱與別的嬰兒一樣又哭又鬧,吃喝拉撒一點不能對付時,月寺就更加確定了。但月泱可愛純凈,靈秀聰慧,很快就贏得了寺里所有人的真心喜愛。
月泱出現地蹊蹺,月寺也曾問詢查訪過一段時間,試圖查清楚月泱的來歷,不過十年過去了,依然查不到一絲一毫的消息,月寺也就不再在意,只一心一意,好好教導月泱。
月寺廟地處環月山中央的一塊巨石上,環月山就是圍繞著月靜寺的周圍連綿不絕的大山。山名是第一任住持尊者所起。處於中央的月寺廟正處在升起的月亮下方,離遠看,只能朦朦朧朧的看見寺廟的輪廓,而月亮的光輝十分皎潔瑩亮,四周的山仿若眾星捧月般將月亮捧在中心,所以叫環月山。環月山呈圓形,中間中空,彷彿就是為了月亮和月寺廟而生。
在這麼個與世隔絕的仙境里,藏個女娃娃做弟子,只要謹慎一點也不會有人知道。況且月泱又那麼討人喜歡,師兄弟們也不介意。所以,月泱這個女弟子做的還是很幸福的。
雖說如此,但寺里的師兄弟們還有師父都是男子,月泱還有兩個師弟,一個7歲一個5歲,雖然年紀比她小,輩分比她低,但也是男子。所以,月泱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天起,就根本不知道女子是什麼樣的。
雖說寺廟裡典籍眾多,關於男女之別的書也不少,但畢竟沒見過,光是靠想象總是不夠真實。師父又一直拿她當男孩看,月泱也一直拿自己當男孩。除了骨子裡帶的女娃娃家的一點嬌憨,平時,月泱就是活脫脫的小帥哥一個。明眸皓齒,眼睛皎若明月,其實月泱的眉眼十分秀氣,但因平時跳脫慣了,秀氣就變成了明朗朝氣。但偶爾月泱眉眼間藏著的那濃郁的繾倦溫柔和如細細的波浪一樣的柔媚也會流露出來,大多數是在看詩詞典籍時。
月泱在眾師兄弟門的熏陶下與護短下長大,性子非常的淘氣,上山下河,爬樹翻牆,大小惡作劇是無惡不作,經常鬧得月寺廟是烏煙瘴氣。月寺尊者曾經試圖用「將頭髮剃光」來嚇唬月泱,沒想到月泱一點也不吃這套,反而很憤慨的質問月寺,為什麼師兄弟們都沒有頭髮就她有,月寺只好無奈的告訴她,說你是女孩,不能當和尚,再者,你沒有經歷過紅塵,是不能真正剃度出家遁入佛門的,總的來說塵緣未了,六根是不可能真正清凈的。
月泱剛剛五歲的時候,偷了師兄的剪刀想要將自己的頭髮剪光,被月寺發現后罰她在佛祖面前跪了整整十個時辰,在眾師兄沒完沒了的求情與莫名其妙的自我譴責中,月寺耳根子終於軟了,說了一句「再有下次,定不輕饒」后便揚長而去。
月泱在師兄們的連番噓寒問暖中,嚇得直哆嗦的小身軀終於恢復了溫暖,月泱在心裡發誓以後再也不敢剪頭髮惹師父不開心了,師父生氣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
一天正午,月泱正在河邊給最小的師弟洗澡,這條河水發源於環月山,叫環月河,是月寺廟取水用水的子母河,冬暖夏涼,清澈乾淨,師兄弟們都喜歡在這河邊靜修。
「月泱~」「叫師姐!」「師父說和尚裡面沒有師姐,師姐是女的,女的不能當和尚。」「我說有就有,以後要叫我師姐,再直呼我名字,小心我打你屁股!」「嘿嘿,我就叫,月泱~月泱~月泱~」「哎,小不點兒,你找打是不是,找打是不是~」「誒哈哈哈哈~」
月泱和小月河在水裡嬉鬧的不亦樂乎,在河邊打坐修禪的師兄們聽見笑聲都圍了過來。「月泱,你又給月河洗澡,被師父看見,鐵定饒不了你!」這是憂心忡忡的大師兄。「月泱,以後有師兄弟在河裡試煉的時候,你不要再去搞破壞,本來很容易過的一關,叫你一鬧,生生將試煉用的水鏈給破壞成了大瀑布。」這是心有餘悸的六師兄。「月泱,你給月河隨意洗洗就好,別慣著他瞎鬧,小心著涼了。」這是溫柔的十師兄。
「不能隨便洗,月河才五歲,身子又弱,極愛生病,上次你們不叫我洗,讓他自己洗,不就生病了,傷風了半個月才有點起色。」「那你讓別的師兄洗,你和月河畢竟有男女之別,還是顧忌點好。」這是顧全大局的十一師兄。「我不要別人洗,我就要月泱洗!」小月河聽見大家都這麼說,開始沉不住氣的大聲嚷嚷。「你不要亂動,小心讓水沖跑了。師兄你們不用擔心,環月河是聖地,對於修養身體來說極有益處。等月河的身子底子好一些,我就不管他了,讓他自己洗。」
「月泱,我也是你師弟,你怎麼不給我洗啊。」是月寺廟倒數第二小的弟子月沂。「你知道你是我師弟還不叫我師姐,你都七歲了,還用別人幫你洗嗎?邊兒去!沒時間陪你瞎鬧。」「月泱偏心!」「我就偏了怎麼著,月河是身體不好,你天天亂跑瞎鬧的,跟野猴子一樣,少在這兒裝虛弱。」
今天的河水格外清透,泡在裡面十分舒適,月泱的師兄們也都忍不住紛紛下水靜修,當然,是穿著衣服的。以往的水鏈人氣很高,想提升功力的弟子都會在水鏈下進行試煉。現在的水鏈因為被月泱和月九破壞成了大瀑布,就再也沒有弟子會自願去水鏈下接受試煉了。
只是偶爾誰犯了嚴重的錯誤會被月寺師父派去受罰,凡是受過水鏈懲罰的弟子,全都大呼苦不堪言,那難以忍受的冰涼,巨大的水量,只承受一刻鐘,腦袋就已經快要炸開了。
因為這件事,月泱還被眾師兄們譴責了好長一段時間。弄的月泱心有戚戚焉,都不敢再惡作劇了,不過在月九的慫恿下,月泱還是選擇了回歸本性,繼續天不怕地不怕,大禍偶爾闖,小禍天天闖的瀟洒活著。
「月泱。」「師父!」「弟子見過師父。」眾師兄弟們向月寺行禮。「月閔,你幫忙照顧一下月河。」「是,弟子遵命。」「師父,不用麻煩十師兄,我馬上就洗好了。」月寺看了一眼月泱,「你隨我來。」
「師父,你叫月泱過來就是抄經書啊~這本經書我早就會背了。」「你只是記住了內容,這本經書真正的含義你根本沒有參透。每日午時,你必要抄上十遍,以早日參透其中的奧妙。」「啊?師父,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給小師弟洗澡了,男女有別,是徒兒太不識輕重了。」月寺聞此言,只是淡淡的瞟了月泱一眼,就開始閉上眼睛打坐。月泱知道是逃不過去了,委屈的看了一眼門口那排光溜溜的腦袋。
「今年的月水節馬上要到了,月九一定會回來,你們兩個不許胡鬧,若是再闖下禍,就罰你們在水鏈下待上一天一夜。」正在打坐的月寺突然開口。「啊?那不是腦袋要澆開花了!」「怎麼,你有意見?」「沒有沒有,徒兒謹遵師父教誨,定不敢再闖禍了。」「恩,你快寫吧,為師就在這裡陪你。」「哦。」月泱伏下身子,乖乖的開始抄寫。
門邊堆著好多鬼鬼祟祟的泛著光的光腦袋,常常和月泱一起玩鬧的幾位師兄弟們都在門口潛伏著想找機會替月泱求情,等聽見了月寺的這句話,就知道月泱今天被罰抄經書是逃不掉了,遂紛紛離開。
第一個時辰,月泱寫的很用心,第二個時辰,月泱睡著了......
月寺無奈的看著這個自己很寵愛的弟子,心思浮浮沉沉。其實,月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收月泱為徒,所以,月寺廟的心法和功法對她也沒有很嚴苛的期望。但月泱天資聰慧,雖說有些過於頑劣淘氣,但這十年間倒也是將該學的學了個七七八八。月寺一直想找機會讓月泱出山見識一下真正的紅塵人間,再讓她自己決定是留在月寺廟還是留在紅塵中,一旦她自己真正希求留在月寺廟,月寺就決定讓月泱代發修行,收她為真正的月寺弟子,就算為天下不容,他也定要護她周全。
月泱在睡夢中,眉眼舒展,睡相甜美,因為自己最信任的師父就在身邊,陽光溫暖的灑在自己身上,周圍河水潺潺流淌的美妙聲音,空氣中芬芳的花香,這都讓月泱感到非常安心和幸福。月寺看著月泱躺在地上,四肢伸展著的模樣,真像月泱之前撿到的那隻小狗睡著時的樣子。想到這裡,月寺溫柔的一笑,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笑的越來越開心,越來越控制不住。
「師父,您笑什麼呢?笑的那麼開心?」
月寺趕緊一收,表情恢復到了高貴不可侵犯的尊者模樣。「月九,你回來了。」「徒兒想您想的厲害,必須得趕緊回來,要不肯定得生病。」月寺依舊沉著臉,沒理會這聽起來明顯很不走心的恭維。
月九大步走進來,看見睡得正香的月泱,哈哈一笑,「她怎麼還是這麼能睡,師父,您不用板著臉了,我不就看見您展露了一會兒真性情嘛,沒什麼可害臊的。」
月寺臉更黑了,說了一句「晚課的時間要到了,為師先走了。今天你先休息,晚課不用參加。」便迅速離去。
月九蹲在月泱身邊,看著月泱的臉,不多時,臉上泛起了一個十分溫柔的大笑臉。「月泱,傻子,傻月泱,大肉團,那誰誰,月泱,傻月亮,快醒醒,師父的晚課要開始了~月泱,傻子!師父的晚課快開始了!再不起來,師父就不要你了~」
「月九!你吵死了!」月泱終於忍無可忍的大叫出聲。月九看著月泱崩潰的樣子「嘿嘿~傻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