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安
主屋那邊出事了!
李二少受到驚嚇的呼喊,一下子驚動了整個李宅。
本身晚上就過得膽戰心驚的下人們,聽到這聲呼喊就更加害怕,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從自己屋裡出來!
直到李二少氣急敗壞的威脅謾罵,這才有人裝著膽子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
人慢慢一多,李二少的驚魂才稍稍安定,而越來越多的人看到那雙帶血的小孩子的鞋,都被嚇得臉色極不自然,議論也隨之漸起。
「我的天,看這鞋的大小,是一個小孩子的吧?」
「可不,不光是大小,你看這樣子,也是!」
「太嚇人了,你們說,這幾天在宅子里鬧的邪祟,該不會是個小孩吧?」
「----」
議論聲鑽入耳朵,李二少剛有所緩和的臉色瞬間難看,正想呵斥,聽到屋裡老太太在不斷叫他,他才趕緊去把自己奶奶攙扶著走了出來。
老太太看到那雙鞋子,渾身上下通體冰涼。
「二少爺,老夫人,你們快來看,這裡有腳印子!」
院子的月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有兩個丫鬟立刻過來將老太太扶著,一群人呼啦啦往月門外走去。
「狗日的,還當你們眼瞎看不到呢!」
沒人注意到房頂上有個黑影在此時悄然離開。
曹侯從上了房頂開始就沒再下來,聽到有人終於發現了留下的那一串血腳印,他立刻避開所有人的視線,順著房頂一路到了水井位置的小隔斷,跟著順手抽了一片房瓦,在手中不斷輕拋掂量。
「這邊,腳印往這邊來了!」
很快,走得比較快的幾個家丁持著火把,到了水井這邊。
曹侯盯著火把的位置算著距離,當第一個人進了這邊月門的時候,他手裡的瓦片飛了出去,以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擦著水井上的天蓋落入井中,發出『噗通』一聲。
幾名趕過來的家丁身體猛地一抖!
「什麼聲音!?」
「是井那邊,我草,腳印也是往那邊去的,我說哥幾個,這大晚上的該不會有人跳井吧?」
「你狗日的別亂說話,有人跳井聲音哪會這麼小----先過去看看!」
火把靠近了井邊,已經能隱隱照到房頂。
曹侯罵了聲『卧槽!』立刻將身體壓低,整個人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貼在了膈臉的瓦片上。
這下看不到了,但還能聽到。
緊跟著他就聽到一聲顫抖的驚呼。
「是紙鞋!」
嚇死你們!曹侯知道事情到這裡就算是做完了,輕輕鬆了口氣,這一頓折騰下來,真不是一般的累人。
李二少爺和老太太一行二十來個人隨後趕到,看到那雙紙鞋,再聽到幾個家丁說的剛剛聽到的聲音,身體一軟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驚的還是嚇的。
而隨著後半夜眾人聚在一起的議論,這個晚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就有了眉目。
先是有東西敲了老夫人的門,應該是想在今晚害老夫人,但沒想到李二少爺這麼一個小夥子在屋裡,被二少爺的陽氣一衝,再加上過來的人一多,那個東西受了驚就跑了,最後跑到井邊跳了進去。
而那個東西,很可能是一個死了的小孩。
人心惶惶!
這麼下去不行啊!瘸腿的門房李老頭就在人群中,他想到了白天在村裡看到的那個年輕道士抓邪祟,在西頭那女人家裡抓出了兩條明明已經死了,卻還會撓人的死貓,並且連續找到了村子周邊好幾個貓墳的事,想去把這事情和二少爺說一說。
但話到嘴邊又作罷,想了想還是覺得等天亮后,到村裡看看情況再說,萬一那個小道長是騙人的,那介紹過來,豈不是砸自己飯碗?
第二天中午,陳小驢與曹侯在茶樓碰面。
聽曹侯繪聲繪色講完昨晚上折騰李宅的事情,他淡淡喝口茶,道:「今晚上就別搞那麼雞飛狗跳了,李明師從江蘇那邊請了個神棍來抓邪祟,不知道來了沒,咱們得給大師一點面子。」
「啥!?」曹侯以為自己聽錯了,挖了挖耳朵。
陳小驢道:「今晚李宅肯定到處都是人,老太太不得不住在那,李明師雖然沒有為了盡孝,就堵上可能會因為風水崩壞傾家蕩產的氣魄,但是他肯定會往宅子里安排很多人,咱們沒有再折騰的機會了。」
「這倒也是,但是為什麼說老太太不得不住在那裡?」曹侯也不傻,但心裡有和陳小驢之前一樣的疑惑。
陳小驢將昨晚從李虎真那裡聽來的說法複述一遍。
曹侯道:「那今晚怎麼說?」
陳小驢道:「記不記得沒用那裡有一種東西,叫攝魂香?你今晚去李宅,等他們鬆懈的時候給主屋裡頭吹一管香,然後進屋做兩件事。」
「哪兩件?」
「第一,先在老太太耳邊念叨李林生這個名字,多念叨幾遍。第二,不管屋裡有幾個人,你給他們講一個,崇禎皇帝在煤山上吊自殺的故事。」
「李林生,這不是姓李的他爹么,可是為什麼----」
「閉嘴,做事就行,你能不能學一學沒用?」陳小驢聽到曹侯問為什麼就頭疼,沒好氣道:「你確定我就算解釋了,以你這智商就想明白?」
「陳小驢我草你二大爺!」曹侯直接罵出了聲,跟著道:「那我還得先跑一趟沒用那邊?這麼大的活,昨晚上腿差點沒跑斷,你罵我可以,但能不能給我弄個車?」
「不用你跑,我這裡還有之前沒用完的存貨,不過你吹這個的時候注意點,別他媽整的和上次一樣先自己吸一口,還得老子去給你擦屁股!」
陳小驢將一包褐色粉末放在了桌上。
這東西是張沒用調出的一種迷香,說是迷香,但葯勁沒有上海黑市上流傳的小周公那麼霸道,只會讓人吸入的人進入淺睡狀態。不過這玩意兒還有一個很奇特的功效——讓人做夢。
至於怎麼配出來的,這隻有張沒用知道了,他的獨家秘方,陳小驢也從來沒問過。
看著曹侯秒慫,在那不斷訕笑,他繼續道:「要經常往那邊跑,你說的倒也是個問題,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找個自行車!」
「噯!要啥自行車,我是想----要汽車!陳小驢你個王八蛋啊!」看著小驢說完就走,曹侯氣得肝疼又不敢高聲。
不到一個小時,陳小驢從趙南松府邸騎著自行車回來,把車鎖的鑰匙給曹侯一扔就匆匆離開,他突然想起,出來和曹侯見面,貓兄還被他鎖在房間沒吃午飯。
「貓兄,開飯了開飯了!」
從附近館子里弄了兩份飯菜,陳小驢嘴上招呼著打開了屋門,一瞬間面色驟變!
房間內亂極了,到處都是被翻找過的痕迹。甚至連床的位置都沒能倖免,涼席被卷了一半,床板被掀開了一條。
而那個上了鎖的抽屜也被拉出了一半,鎖頭此時就扔在桌上。
看到抽屜中所剩不多的大洋還在,陳小驢迅速否定了進賊的想法,跟著,心中猛地一沉。
太平令!
帶著些許不安,陳小驢打開了暗格。
裝著太平令的盒子安安穩穩放在裡面,差一格的羅盤刻度完好,沒有被動過的痕迹,而盒子裡頭的太平令也還在。
離奇的情況讓陳小驢一陣恍惚。
有人想要太平令,他就把東西放在這裡等對方來拿,而對方的確來過,但卻並沒有拿走,這件事情已經讓他產生了極為不好的猜想,覺得八成是跟幾十年前那件事情有關。
那現在這情況,又是怎麼個說法?難不成對方還想要找什麼別的東西?不然明明知道他把太平令放在哪裡,為什麼還要把屋裡整得這麼亂七八糟?
還有,貓兄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