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憶

第669章 憶

弘曆攏了攏披風,側過頭向窗外看去,一片紫玉蘭開得正艷,弘曆卻低下了頭,沉入回憶的長河。

一步一嘆一潦草,一生一世一飄零,幾回夢中身切切,抬頭燭蠟,前塵難挽。

弘曆安靜的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發獃,魏綿奕在窗外瞟了一眼,躡手躡腳的從門口進了屋子,哪知剛走到弘曆身旁便被發現了。

「都這麼晚還不去睡。」「皇上不是也還沒睡嗎?就知道管我。」「皇上是有事。」對於這個女子,弘曆有些無奈,

富察皇后早走,而今自己便只剩下這個女子了,雖然後宮妃嬪眾多,但是於自己,都只不過是利益的樞紐。

想到這些,弘曆心裡對女子的愛更加濃烈,轉過身來,卻見魏綿奕穿著淺粉色的衣衫,外套一件紅色的披風,瓜子臉,大眼睛,倒是十分漂亮。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便再也生氣不起來,柔聲道:「姑娘家穿的這麼艷,還大紅色,真是的。」「皇上。」

拖長了尾音的撒嬌使的弘曆很無奈,道:「罷了,朕懶得說你,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到處跑,快回去睡覺,不然明早又起不來。」

「我好奇啊,皇上天天睡的那麼晚,怎麼每天都起得來床。」「皇上每天事情很多,想睡也睡不好,好了,皇上還要忙,你快去睡了,別煩我。」

魏綿奕嘟著嘴哼了聲轉過身就走了,完全不把既是皇帝又是兄長的弘曆放在眼裡。

弘曆扶著額頭嘆了口氣,這樣的女子真是讓自己頭痛,每天忙不完的國事傷不完的腦筋,還要分心去管她,想著弘曆就覺得自己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一陣夜風從窗口吹來,帶來陣陣清香,抬頭看去,紫玉蘭不知何事已經開了幾朵,在艷麗的宮燈照耀下顯得更加迷人。

「呵。」弘曆輕笑出聲,母親就很喜歡紫玉蘭,所以母親的宮殿里栽滿了紫玉蘭,

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愛上了這種花,而今,紫玉蘭花開依舊,年年歲歲,離開的人,卻再也看不到了。

弘曆又是一聲嘆息,原來開春了,那應該又很多花兒要開了。

和親王府內,弘曆一身黑色華袍坐在椅子上,面前站著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同齡人,看著和親王凝重的神情,

終於開口道:「皇上謹慎是好的,但風險與利益總是如影隨形,此計若成,皇位便是皇上的,若敗,輝發那拉皇后當場自盡,也連累不到皇上。」

「所以你認為,如論最終結果如何,朕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是。」和親王輕笑了一聲,道:「你是我的夥伴,也是我的朋友,這件事我當然會辦,

這樣好的機會我怎能放過,但不是由你去。」「皇上。」「同人不同命,人命豈會等價。」「皇上,你、、、、太多情了。」「呵,我現在要殺的是我的兄弟,你卻說我多情。」

輝發那拉皇后別過臉去,道:「緬甸國王憐百姓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故親身前來我朝與皇帝商議邊疆之事,

皇帝趁機囚禁緬甸國王,以威脅緬甸,國王弘曆不肯成為民族罪人自盡,邊疆動亂,皇帝無能,置百姓生死於不顧,下詔罪己,將皇位傳與先皇之子和親王。

這就是整件事情。」「我會安排,會找與和親王府無關之人去做。」「皇上。」「我知道你想幫我,放心,我還需要你很多的幫忙。」

輝發那拉皇后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輕輕的嘆息傳入弘曆的耳中,讓他的心裡升起一股暖意。

輝發那拉皇后離開后,弘曆卻全無睡意,煩惱的事情太多,提了提衣擺,弘曆站起身向外走去。

雖已立春了,但夜晚的風依舊寒冷,迷離的燈火下,腳邊一簇簇的鳶尾花使的弘曆停下了腳步,輕輕皺了皺眉頭,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淺笑的自言自語道:

「鳶尾花開了,紫玉蘭,應該也開了吧!」緩緩抬起頭,成片的玉蘭樹上,已綻放著花開,以及許多還未到時候的花骨朵兒,

一片的艷紫色映入眼睛,勾起太多的記憶,在風中瑟瑟飄搖的花瓣,混合著過往的記憶落下,卻始終無法歸入塵土,使人不去思念。

弘曆立在樹下沉淪於過去的記憶,這個世界安靜的就只剩下夜晚的風聲,隨著風飄落的花瓣落在弘曆的身上或臉上,帶來一絲絲的冰寒,卻讓弘曆貪戀這一瞬間的冰涼。

傳來的風聲似乎夾帶著其他的什麼,隱隱感覺到是什麼樂器的聲音,卻又聽不真切,現在這樣晚了,怎麼會傳來這樣的樂聲?弘曆的眼眸中帶著疑惑,憑著感覺向聲音的來源走去。

樂聲由風夾帶傳送,竟從延禧宮傳到了弘曆書房,一路走來,弘曆也是十分好奇。

輝發那拉皇后坐在窗前,兀自的撫著手中琴,淺藍色的衣服襯托的她更加脫塵,美艷的臉龐上帶著不為外界所擾的神情,琴聲入耳,有的只是彈奏者自己的心中世界。

不忍打擾,只是扮演好一名聽奏者,靜靜的聽著她心裡的世界。自月前完婚,自己對自己這個娘娘可說是沒有多少印象,

只覺得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只是今晚的琴音,讓自己覺得,她的心裡,有著一個世界。

琴音停止,安靜的就只剩下風聲,輝發那拉皇后側目望向窗外,那翻飛的紫玉蘭花瓣,無力的隨著風搖擺,不正是現在的自己嗎?

許是感傷太過,一聲嘆息,聽在弘曆耳中,勾起太多的陳年往事,自己的母親,印象中也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

聰明俊秀,最後還不一樣是如這風中的花瓣,由不得自己,最終,依舊做了深宮中的一抹遊魂。

弘曆想起了太多,掉過頭往自己的卧室走去,生機盎然的春天,不應該讓人如此多情懷念,弘曆低著頭,心裡沉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回到卧室,侍女為他脫下衣袍,卸下發冠,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床頂,道:「皇兄,你現在,應該也還沒睡吧!」說完閉上眼,安靜的入睡。

輝發那拉皇后坐在窗邊發獃已許久了,或許是窗外灌進來的風吹醒了自己,魏綿奕回過神來,又低著頭看著琴,一會兒才抬起頭,對身旁的幾名侍女道:

「好了,你們也都去歇著了吧!」幾名丫鬟恭敬的答了是,也就走了出去。魏綿奕站起來卸下珠釵,脫下衣服,坐在床邊,卻又開始發獃,

先皇沒有嫡子,和親王和皇上皆是先皇最出眾的兩個兒子,看來皇上對和親王是心有芥蒂的,不然自己父親雖是太師,但幾年前便已告老還鄉,

家中可謂並無權勢,可這一切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自己為何卻成為了這場政治平衡的博弈犧牲品,皇上對和親王心中懷有他想,只怕自己,

會因為夫家的關係連累到娘家,自新婚之夜過來已有月余,自己與和親王也不過才見過四、五次面,自己得不得和親王歡心這不重要,

只是,不能連累了父母。想著這些,魏綿奕又是一聲嘆息,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行動也慵懶的掀過被子躺在了床上。

剛立春了的時節天亮的還是有些晚的,弘曆坐在床邊看著睡夢中的妻子,才十六歲的年紀卻在睡夢中輕輕皺起眉,

讓弘曆想不清楚她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她的夢中有些什麼?為什麼連夢中也帶著憂愁。

魏綿奕嘴角抽了下,隨之動了動手,這才緩緩的睜開眼,卻見弘曆坐在床邊,疑惑之下趕緊坐起身,

低頭恭敬的道:「妾身晚起,皇上何時來的也不知,皇上恕罪。」魏綿奕身上穿著睡衣,在早春寒的時節里顯得十分單薄,弘曆拉起被子蓋在魏綿奕身上,

道:「這個時候還算早,朕今天有事要出門,所以起早,來看看你。」「讓皇上掛心了。」「夫妻之間,說這些話,你是要起床了還是要再眠會兒?」

「起床了,不能太貪睡。」「也沒什麼,這天氣還有些冷,要沒什麼重要的事,多睡會兒也沒什麼。」

「皇上要出門,吃過早餐了沒?」弘曆聽她一說才想起自己起床就來了這裡,早餐還沒著落呢。

看著眼前人的表情,魏綿奕輕笑了一聲,道:「早餐是一定要吃的。」說完向屋外吩咐道:「煙兒,馬上準備早餐。」

隨之掀開被子,剛要下床穿衣服,屋外傳來了煙兒的恭敬回話,看著魏綿奕溫柔優雅的穿好衣裳,

這些再普通的動作卻讓弘曆覺得十分舒服,這時霞兒帶著幾個小丫鬟端著盆進來,霞兒則為魏綿奕梳妝,待這些都弄好了,弘曆也走了過來,道:「都弄好了?」

魏綿奕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和平日並無兩樣,答道:「是。」說話間站起身,弘曆則走過去牽著魏綿奕的手,

溫暖的體溫傳來,讓魏綿奕心中詫異,總感覺今天的事都太過突然,但自己就是輝發那拉皇后,這些,好似又都再正常不過。

弘曆兩人攜手走入飯廳坐下,清淡的白粥搭配著幾道小菜,對於早上的飲食,倒是十分合適,「朕最近有些事情要做,可能對娘娘照顧的不夠,娘娘就自己多照顧自己。」

正在吃早餐的魏綿奕聽著弘曆的這些話,想著應該是成婚後的這段時間,自己都沒在意,想不到他卻上了心,笑了笑,

道:「皇上事忙,妾身幫不了皇上,若自己照顧好自己能使皇上不分心,妾身當然要照顧好自己。」

弘曆不自覺的笑了,與她相處似乎很愉快,想起之前的幾次見面都是禮儀似的交往,今見她笑容溫暖平和,自己也受到她的感染。

放下筷子,弘曆道:「朕先出去了,辦完事就回來,你自己在王府里想做什麼都隨意,想出門買東西也好見見朋友也好,

就多帶幾個人,安全才好,要銀子賬房裡去拿,娘家帶過來的嫁妝別動,那都是你自己的,朕沒時間陪你,你自己多愛惜你自己。」

魏綿奕聽著弘曆這些話,心裡既是高興又是疑惑,放下手裡的筷子,道:「妾身都聽皇上的,皇上不必分心妾身。」

「嗯,過段時間,朕帶你去母親墓前,這個家,就交給你管了。」說完握著魏綿奕的手,傳來的體溫讓她覺得暖心,尤其是弘曆要帶她去給和親王太妃上香,

心裡想來自是高興,畢竟自己嫁進了輝發那拉皇后,這已是無力改變的事實,能與和親王夫妻恩愛,自然是最好的。

魏綿奕低下頭,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妾身都聽皇上的。」和親王抿著唇,點了點頭,道:「嗯,時間差不多了,朕出門了。」

「妾身送皇上。」兩人牽著手站起來走到門口,弘曆停下來到:「外頭風大,女人家受不得寒,快回去。」「嗯。」弘曆見她答應,也就大步踏出延禧宮。

直到那個黑色偉岸的身影消失,魏綿奕才將目光移向別的方向,和親王突然對自己這樣好,讓魏綿奕心裡多少有些疑惑,

雖說自己畢竟是妃嬪,但這也並不是必須愛的理由,只是身份的決定,可自己娘家沒有什麼權勢了,那今天的事?

魏綿奕心裡始終還是有一個問號,卻始終找不到答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魏綿奕還是轉身回屋了。

弘曆坐在御書房的椅子上,看著手裡的國書,多年來大清與緬甸戰事紛擾,空耗國力,卻誰也沒有真正的贏過,

而今弘曆主動要求劃清兩國邊境戰事,這對兩國來說都是好事,雖然自己也知道這只是暫時,但戰爭能不開就不開,

能用手段就用手段當政者生死與百姓沒有什麼關係,只要不傷到國力根本,陰謀,太多時候的確是個十分不錯的選擇。

站在面前的劉墉、工部侍郎、驍勇將軍卻各持己見,弘曆道:「劉墉以為應該和談?」「是,大清這些年國內大致安定,

商旅來往頻繁,交易繁盛,這也是經濟繁榮的根本,國庫里的錢銀,也都是因著商賈而來,各地開辦學堂,教化民眾,表面上看,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重生:令妃的逆襲之路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重生:令妃的逆襲之路
上一章下一章

第669章 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