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涉險
老孫頭倒是笑而不語，直言我們得加快路程。從我們現在得位置過去，恐怕還得走兩天的行程。我們的乾糧儲備也就夠3天的時間，所以我們在回來得最後一天預計是輕裝前行，然後回到警隊大吃一頓。
老孫頭的這番話雖說是大膽，但是和我在『遺書』里看到的內容描述卻意外的不謀而合，換句話說，爺爺的確曾告訴過老孫頭一些信息。我也很好奇，這個叫薄霧的植物，是否真的如遺書所說，能夠洞穿人類的思想？
而爺爺此行的目的，又究竟是想幹嘛？
我們一行四人走了大概五個小時的路程，到了一個小山坡的位置。按照路線指示，接下來即將正式進入原始森林的腹地了，真正的考驗從這時候才開始。所以我們選擇在這位置先吃點東西休整一下。
我跟金德福都是公安學院出身，身體素質都是生磨硬抗出來的，所以這點問題我們還能扛得住。老孫頭跟蘇沐子縱然是走南闖北，在這時候依舊有些吃不消，一來雲南海拔一千多米，再怎麼也算得上是高原了，走平路都得喘氣，更別說這原始森林裡的的山路了。
再者。時值7月正是雲南最熱的季節，我們四人身處密林之中，四周濕潤的枯樹葉經過陽光照射后，蒸騰出一股讓人難以想象的味道。換在一些旅遊景點，微風拂過可能你會覺得是一種沁人心脾的味道，甚至裝逼一點的能站在高處吟詩一首，但在這密林里別說風了，我們自己扇著扇子都是一股汗臭味，恨不得脫光了衣服到處跑。
在山坡上休息了一陣子，我就在森林四周找來了一些枯樹枝生火，金德福就負責燒火做飯。老孫頭光著膀子靠在一顆大樹下面看地形圖，規劃接下來的叢林路線。蘇沐子嚴格意義算得上是第一次野外探險，森林的濕熱氣溫讓她缺水嚴重，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喝著水壺裡的水。
金德福一邊煮著食物，就一邊在我耳邊叨咕，「我看吶，這接下來的兩天，他們還不知道怎麼才熬得過去呢。這雲南的天氣可是說變就變。」
話音落下，豆大的雨點就打在我的頭皮上，還沒等我抬頭查探，頭頂瞬間烏雲密布，嘩啦啦的大雨鋪天蓋地的襲了過來。
老孫頭哎喲一聲，趕緊收起手裡的地圖，鑽進一旁的臨時帳篷，我們仨也隨後躲了進去。
接下來，我們就擠在這狹窄的單人帳篷里，聽著外面『噼里啪啦』的雨聲洗禮著這片原始森林，借著門帘上的通風口，金德福就一臉失望的看著不遠處那一鍋已經被澆滅的午餐，「唉，全泡湯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說德福，你這張嘴簡直就是開了光，老天爺都得聽你指揮啊！」
老孫頭坐在帳篷角落，「計劃趕不上變化呀，不過也好，這雨後漫步在森林裡……嘿嘿，那就是享受咯。」
蘇沐子這會兒戳了戳我的後背，我回過身，她正拿著一袋壓縮餅乾在我面前炫耀，「想吃嗎。」
我剛準備伸手。
蘇沐子小手一縮，俏皮的看著我，「不給。」
我硬是生生咽了一口口水，肚皮就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然後就看蘇沐子大口大口的在我們面前沒心沒肺的吃了起來，期間聽到好幾聲金德福老實巴交的口水聲。
……
大約一個小時后。
外面的雨勢漸漸小了下來，原本昏天黑地的天色也重現光明，在雲南就是這樣，上一秒你哪怕是烏雲密布，下一秒你也能夠看到彩虹藍天。
我們幾人長舒一口氣的拉開門帘，從帳篷裡面走了出來，不過還沒等我們高興雨後晴天的時候，眼前一幕著實把我們驚呆了。
原本茂密的森林，一場暴雨已經讓它全然變了樣。原來低洼的地勢被雨水填平，而我們身處的位置從原來的幾十平方米大小縮減到了幾平米，我實在不知道是應該為現在得處境感到慶幸還是不幸。
總而言之，我們現在進退維谷了！
蘇沐子趴到最新形成的水岸邊上，從上往下看，隨後又拿著登山棍撥開水面上的一層枯樹葉，在水裡試了試深淺，起身道：「我看這並不像單純的雨水，這水深至少有五米，再往森林裡面走，說不定這深度會更大。」
放眼望去，我們周圍一片全是浮動的枯樹葉，雖然看不出現在森林變成什麼樣，但是可以肯定對於我們的考察工作是一項挑戰。我來到岸邊上，撥開上面的一層樹葉，只見先前長在地上翠綠的植物此時就像是魚缸里的水草，在陽光照射下，那些綠幽幽的樹葉隨著暗流搖擺，漂亮的不行。當然有的地方也因為泥土的原因，顯得很渾濁，斑駁的光暈刺透水面，直落水下森林的底部，一切都進入眼帘。而反觀水上，原本的一顆顆參天大樹，在這時候都像是回歸了大自然，成為他們最可愛的孩子，一顆顆大樹要麼露出半截身材，要麼乾脆在水面露個頭。
老孫頭自然對眼前的遭遇有些始料未及，他將架在額頭上的墨鏡重新帶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金德福把一旁被雨水打翻的鍋碗瓢盆收集了起來，然後把我扯到邊上，心事重重的說著，「軒兒，我……我覺得咱們還是別往前走了，等到水退了，我們就回去吧。」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叢林探險家嗎？」我拍著他肩膀，「雖然雖然咱不是行家，但這雨水再怎麼下也不可能短短一個小時把這森林淹得這麼深，這場大雨應該是衝破森林裡的某條地下暗河。再說了，以老孫頭的性格他會放你離開？」
金德福還想說什麼，我止住他，「停！你嘴開過光，比這森林還危險呢！」
聽完他也笑了起來，「行，我的任務是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如果有任何危險的情況發生，我們一定要第一時間撤離。」
「沒問題。」我嘴上答應得很利索。
其實金德福也很清楚，我並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況且這一趟對於爺爺、對於我而言也至關重要。
我們三人都聚集到了孫黎芷身邊，這時候的老孫頭依舊裝酷，不過鬢角的汗珠出賣了他，這種情況即便放在他身上也是頭一次。
老孫頭就跟我們說道：「從地圖上看，森林距離我們目的地有一個直徑大概1000米的低洼地勢，縱深深度最大能到達八十米，所以現在我們還不清楚整個森林裡面具體是什麼情況，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座森林裡面有暗河存在，那麼我們現在不管留在這裡還是往回走都是有危險的，因為我們並不清楚暗河的缺口有多大，是否還會持續擴大。所以我提議我們可以沿水路走到暗河的另一頭，你們有意見嗎？」
我們都認可的點頭，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這個辦法比較穩妥了。
老孫頭這席話看似是冒險，但卻有他的道理，這一條暗河既然能夠迅速填平這座原始森林，也就意味著隨時有惡化的可能性，所以我們選擇到暗河的反方向位置反而比現在這樣撤離更安全。
定下方案，我們就開始丟掉一些不必要的裝備，以便自己輕裝前行，原本足夠三天的口糧，在這會兒我們只能帶上1天的口糧，而稀缺的淡水資源反而不是我們最關心的了。在我們整理行囊的同時，金德福則是不斷往槍上裹塑料袋，保證彈藥不會在這個過程中進水。
打點好一切，我們就開始下水了。
而就在我們下水的同時，不遠處的樹林里就出現了三隻小動物的身影。
「噓，你們快看，是水鹿！」沐子激動之餘也不忘壓低聲音。
看樣子是一隻母鹿帶著兩隻幼崽出來遊玩了，突如其來的大水並沒有打擾到他們的興緻，此時此刻他們正借著這諾大的森林泳池，愜意的吃著那些平日里吃不到的樹梢的嫩葉。
我們也忍不住在水面停留，抱著身邊的大樹停靠，享受著心精神寧的一幕。
而就在這會兒，金德福卻是猛地捅了一下我腰間，「不對，不對，李軒，這水下好像有情況！」
聽到金德福這麼一說，我也不由得跟隨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隨後就發現平靜的水面微微湧起一片波紋，一浪接著一浪，正快速的朝著那三頭水鹿過去了！
而就在那些波紋接近水鹿的瞬間又突然像是撞上了南牆，瞬間戛然而止，而眼前的三頭水鹿依舊是吧唧吧唧的吃著自己的食物。
「你真是大驚小……怪！」
我的笑容還沒有在臉上消失，對面的母鹿率先長吟一聲，緊接著口中嗆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也順勢朝我們這頭側反過來。
「我去！！！」
下一秒觸目驚心的一幕出現了。就在母鹿嘶嚎著逃離水面的時候，整個身體朝向我們這頭的同時，在它的皮毛下，竟然布滿了密密麻麻像灰珍珠一樣的東西。而那些『珍珠』每一顆體型都有雞蛋大小，更要命的是，那些『珍珠』正不予餘力的朝水鹿的頭部爬去，試圖阻止母鹿掙扎。
不一會兒母鹿的整個頭部都布滿了那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