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疑團重重
鬼金羊面前出現的神秘男子乃是鬼宿堂的第一護法,鬼金羊的得力助手——鬼影。
據傳聞,鬼影自幼便皈依佛門,法號玄空,本意四大皆空,望其能脫離凡塵,覓得真法!垂髫之年已熟用少林絕學大力金剛指,因其天資卓越,弱冠之年便入少林門下達摩堂,為弟子進修。誰料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且那陽剛之軀又豈是清規戒律所能束縛,故在其二十五歲那年與一位女香客一見鍾情,當晚便是花前月下、溫柔一鄉。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之後數月的一天,東窗事發,被捉姦當場,少林方丈怒不可遏,不但將他逐出師門,還當場廢去他一身武功,那位女香客亦是聞風而逃,不見蹤跡。
愛人遺棄,被逐師門,武功盡毀,英明掃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位二十齣頭的少年從此一蹶不振,每日乞討街頭,惶惶不可終日!就當其認為自己便會如此草草一生、苟活於世之際,鬼金羊出現了。不但奇迹一般的醫治好了他早已被廢多年的身體,還傳授他在其看來比少林功法還高深莫測的稀世絕學。
就此,玄空已逝,鬼影出世!
他的眼神再也不會黯淡,有的只會是冷漠和殺意!
此間,聽聞黑衣男子的話語,鬼金羊不由大驚失色,厲聲問道:「鬼影,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見鬼金羊怒氣徒生,鬼影侍奉鬼金羊多年,自是最了解鬼金羊的性格。
其實在趕來樹林的路上,鬼影內心亦是忐忑不已,畢竟在如此關鍵時候出問題,縱使鬼金羊不殺他,「九天」也難饒其一命。
況且此事事關重大,鬼影深知其中利害關係,旋即不敢有絲毫怠慢,深吸一口氣,將事情的經過大體說了一遍。
「回稟堂主,依照先前宮主的安排,屬下十數人安插在汴州城內,用作收集大內皇室消息的三個秘密據點,在今天大約辰時三刻,突然與屬下失去了聯繫,屬下生怕有何變故,便火速前往據點查看,可當屬下到達之時,據點之外的秘密通道竟然大門敞開,內部布置的機關陷阱竟然全部被毀,且議事廳內空無一人!事出突然,屬下立即派人勘察,四周各式傢具完好,並沒有打鬥過的痕迹;室內茶具留有餘溫,廚房灶具內還有一些尚未吃完的粥米,屬下推斷這些人離開的時間並不長,但同時離開卻也有悖於常理,而且……」鬼影說到此處,欲言又止,語氣中亦是充滿疑惑,不過他深知鬼金羊不喜故弄玄虛之人,旋即緊接說道:「而且蹊蹺的是我們近月來收集的梁國各處情報以及這次的計劃沒有絲毫損失。」
聽聞鬼影說到計劃和情報安然無恙,鬼金羊心中的大石也是緩緩放下,不過轉眼間,鬼金羊左眉一挑,心中染起一絲悸動,那是一抹莫名的不安。
「鬼影,你說什麼?那些計劃和情報都完好無缺?」鬼金羊帶著一抹異樣的神色問道。
「沒錯,這也是屬下百思不得其解之處。」鬼影回道。
看著鬼影眉頭緊皺,鬼金羊沉吟稍許,忽的展顏舒眉,作恍然大悟狀,旋即嘆了一口氣,說道:「本座以為,這些離奇失蹤的鬼宿堂弟子你也不必再尋了。」
「堂主的意思是?」鬼影問道。
「恐怕凶多吉少了。」鬼金羊說道。
「什麼?」鬼影有些吃驚,雖然「九天」在江湖之上樹敵甚多,但此次梁國之行隱蔽之極,就算「九天」內部的弟子都知之甚少,更何況在江湖上,所以此事絕對不可能走漏絲毫風聲。
既然三個據點都已經暴露,內部弟子被殺,顯然來者直指「九天」,如果按照計劃實行,勢必會再次遭遇這群神秘人的偷襲。但是如果再更改計劃,怕是無法趕上進度,想及此處,鬼影不免憂心忡忡,旋即問道:「既然堂主認為他們已經被人暗殺,那我們的計劃?」
「我們的計劃必須按照原先的安排繼續下去。暗殺他們的人,本座暫時還沒想到會是誰,不過既然我們的情報安然無恙,說明來者對於我們的情報和計劃並不感興趣,也許這些人的目標並不在此。現在,本座決定親自加入到此次行動當中。本座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膽敢和『九天』作對。」鬼金羊的目光燃起一絲狂熱,仿道這些攪亂計劃之人便是他饕餮的獵物。
鬼金羊的話好比一顆定心丸,當聽到鬼金羊決定親自出馬時,鬼影的心中著實踏實許多,他繼而將問題轉移到了這群神秘兇手身上:「會是六大派的人嗎?」
「不太可能是他們所為,六大派都是些自詡名門正派的偽君子,這等偷雞摸狗、出師無名的事情,並不是他們的作風,他們也不屑於做。」鬼金羊當即否定了鬼影的想法。
「會不會是......」鬼影似是想到了什麼,緊皺眉頭,欲言又止。
「鬼影,但說無妨,本座不會責怪你。」見到鬼影的模樣,鬼金羊怕是其有什麼難言之隱,旋即安慰道。
「此事發生的如此詭異,而且兇手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屬下猜想會不會是『半衣山莊』的人所為。」鬼影支支吾吾的說道,似乎是在說一件極為避諱的名字。
「半衣山莊......半衣山莊......半衣山莊......」聞言,鬼金羊亦是微微一愣,瞳孔慢慢的變小,不斷重複著鬼影口中的名字。
眼見鬼金羊神色有變,鬼影趕忙說道:「堂主切莫驚慌,屬下只是猜想,現在並無實證是『半衣山莊』之人所為。」
聽到鬼影的話語,鬼金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表示沒事,喃喃自語道:「希望這件事不是那姓余的所為,不然此事就太棘手了。」
場上的氣氛亦是因為「半衣山莊」四個字,瞬間凝結了起來,雖然鬼金羊擺手示意沒事,但鬼影看得出鬼金羊因為這四個字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不過這樣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
突然,鬼金羊的腦中靈光一閃,轉念間,似是想到了什麼,朝著鬼影問道:「鬼影,那三個據點與你失去聯絡的時刻有無先後之分?」
「幾乎是同時!」鬼影回道。
「看來此事蓄謀已久!想要我們顧此失彼。」鬼金羊心中暗道。
「宮主特別交代『那本書』的下落,有何線索?」鬼金羊又問道。
「依舊毫無頭緒。」鬼影搖了搖頭回道。
「也就是說,此次的三個據點之內都沒有『那本書』的絲毫消息。」鬼金羊緊握的雙手慢慢的鬆開。
「是的。」鬼影回道。
「希望那些人的目的和我們並不一樣。」鬼金羊的語氣有些凝重,似乎這些身在陰影之中的敵人隨時在緊盯著自己,這讓鬼金羊頗為不爽。
一邊喃喃自語,鬼金羊一邊下意識的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面黃色巾帛,上面寫著幾個蒼勁有力的字體——「辰時三刻,汴城三里,洗凈你的咽喉,帶上你的短劍。」
正是先前鬼金羊收到的戰書!
凝視著此時鬼金羊手中的黃色金帛,鬼影宛若如夢初醒一般,大聲疾呼道:「辰時三刻?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冷哼一聲,鬼金羊瞭然一切,手中的黃色巾帛瞬間化為齏粉!
「而且用這調虎離山之計的人怕與那偷襲據點的人脫不了關係。」鬼金羊低語道。
忽然!
一聲驚空遏雲的鷹嘯聲打斷了鬼金羊與鬼影之間的對話和思緒。
抬頭望著空中的鷹隼,鬼影的眼神又恢復至往常的冷漠,隨著他一聲尖利的哨響,那鷹隼緩緩盤旋而下,直至落在他的肩膀之上。
稍許,四下無聲,鷹隼宛若雕像一般佇立在鬼影的肩頭,警惕的注視著四周,銳利的雙爪之上綁著一根竹筒。
鬼影將鷹隼腳上的竹筒拿下,肩頭一抖,那鷹隼撲棱下雙翼,驚叫一聲,旋即揚長而去,而鬼影則剝開竹筒,從中拿出一張黑色便箋遞給鬼金羊。
接過便箋,鬼金羊略微掃視二三,接著眼神徒然冷冽了起來!大叫一聲不好,旋即身影一陣晃動,朝著前方閃略而去。
眼見鬼金羊急速而去,鬼影心知定是出了大事,亦是緊隨鬼金羊身後,一同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就當鬼金羊和鬼影漸行漸遠的同時,一丈之外的樹梢上,一位身著白衣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此時此地此處。
青年一身白色的長衫,雙手背負,手持一柄一尺二寸的黑邊紙扇,英俊的臉上,帶著三分淺笑,眼光清澈如水,風采迷人,怕是潘安再世也不過如此。
這樣的翩翩俊少,不論行至何處,恐怕都會引得無數待字閨中的少女們為之傾心。
此刻,白衣青年的身上已有一層淡淡的浮雪,應是藏身此處許久,而「九天」的兩位高手竟無絲毫察覺,看來這位青年亦不是尋常之輩!
望著鬼金羊和鬼影消失的方向,白衣青年的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淺笑,手持畫扇,輕笑道:「看來好戲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