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惡夢·第一戰（三）

呀呀呀——

像烏鴉的叫聲，又像中年男子不規律的怪叫，迴響在九里山裡，一重又一重，似乎在很遙遠的地方，似乎又近在耳邊。

山裡有一條人走出來的小徑，小徑兩旁長滿了荒草，每隔三四米的地方就有一棵樹，樹的種類很多，松樹、合歡樹、槐樹各種各樣的都有。小徑的更遠處，樹影重重的地方，若有若無地冒出很多小山坡。不用說，葉飛他們都能聯想出什麼。

「這種鬼地方真的什麼都有，都2400年了，居然還有人搞下葬。」李棟瞅了瞅那些小山坡。

「這世上窮人多的是，只要富人、窮人階級存在，這些亂葬亂墳的現象就不會杜絕。」葉煙忍不住抱怨道，「我說這山路還有多長啊？山怎麼越爬越高的？」

「這不廢話嗎？我們在上山啊。」葉飛回道，「胖棟，你怎麼沒和阿二、阿三一起回來的？」

「那邊是不是有個人……」李棟沒有答話，反而忽然停下了腳步，看著小徑右邊的某個方向。其他四人經他這麼一說，不約而同地望向那裡，夜很黑，模糊中，有個白影垂著手，低著頭，直立立地站在那邊。

一陣風，吹過。

一股寒意，迅速從腳跟躥上他們的後背。

三更半夜，一個看起來很像人的白影來到山上幹什麼？

一動不動，筆挺地站在一座小山包上。

眾人的喉結好像打了卷一樣，卡帶愣在了原地。現在都2400年了，唯物主義的超時空時代了，理智告訴他們，一切鬼怪都是唯心論，信科學、愛科學才是真理。然而，恐懼麻痹了他們的理智，打亂了他們的思維，撞擊著他們搖搖欲墜的信仰。

「我過去問一下。」阿大假裝堅強地站出來，作為四鷹犬中的老大，擔任著保安隊長的要職，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做個榜樣。

「沒必要，不管她是什麼東西，我們走我們的路。」葉飛及時阻止了阿大的莽撞。

「為什麼你能篤定是『她』，而不是『他』？」李棟強作鎮定地問道，但絲毫無法掩飾他眼神里的驚慌。

「少說話，多辦事。抓人要緊，我們趕路吧。」葉飛低聲喝道，好像稍微大點聲，都怕驚擾別人的清幽。本來就垂著頭長發飄飄，不是女的，難道還能是男的？他怕打擊軍心，這句話沒有說出來。

葉飛帶著眾人繼續趕路，小徑的兩邊很黑，一會哐哐哐的怪聲從身後傳來，一會嗚嗚嗚的嬰叫掠過耳邊，像是一個女子在唱歌，又像一個嬰兒睡不著覺的哭鬧，有時在左，有時在右，又在前，又在後，黑不溜秋的分不清哪個方向，他們五人不斷加快腳步。

「阿四，看看有沒有跟著什麼東西？」

李棟不說還好，一說，走在隊伍最後面的阿四從旁邊超過阿大，越走越快，好像走慢一點真的會被抓走一樣。內心越害怕，又越好奇，禁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什麼都沒有，那個白影不在小山坡上了。之前一定是幻覺，他安慰自己，腳步放慢了些，打趣回道：「什麼都沒有啊。」

誰知道，轉頭回去，一個人再也找不著。

葉飛、葉煙、阿大、李棟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一個人走夜路，不要隨便回頭。

……

「阿四？阿四去哪了？」李棟拉住前面的葉煙問道。

「不要，不要拉我，救命啊……」好一會，葉煙才反應過來，他們四人停了下來，對啊，阿四去哪了？李棟問葉煙，葉煙問葉飛，葉飛問阿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跟在你後面，是不是跑去方便了？」葉飛追問阿大。

「不可能吧？我也一直沒聽到他講話。」阿大回道，「阿四平時膽小如鼠，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跑去方便的。」

「那阿四到底去哪了？」葉煙急道。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李棟說道。

「什麼？」葉煙汗流浹背。

「好像有人在唱歌。」

「哪裡有啊，不要嚇唬我。這種地方三更半夜怎麼可能有人在唱歌。」

「難道你沒有聽過，我們城裡的人口耳相傳九里山的故事？很多住在附近的村民說，一到晚上十二點之後，九里山的山上就會傳來女子唱歌的聲音，時斷時續，時泣時罵，村民們走出房子一看，他們總能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高高的山巔之上，為此搞到人心惶惶，不少村民都搬到了城裡附近。」

「這個故事你從哪聽來的？怎麼我從來沒聽你說起過？」葉飛看著李棟。

「我都是從其他下人那裡聽來的。飛少爺你不喜歡聽，我不說了。」李東低著頭回道。

「奇怪，五分鐘的路程，應該快到了吧？」阿大問道。

「我怎麼感覺過了十年那麼久？」葉煙插話附和。

葉飛看了看手上的目標定位檢測儀器，「應該就在附近……不對，我們好像到了。」

「到了？」葉煙看了看左邊荒草，又看了看右邊樹影，「這麼荒涼的一地方，沒看到他啊。他在哪？」

「你真當葉新是豬？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讓我們抓？別忘了，他可是我們這一代家族少年裡面最有天賦的星夢師。」

「既然儀器顯示在這裡，他應該就藏在附近，要不我們搜索、搜索？」阿大提出建議。

「這種時候搜索這些地方？」葉煙的嗓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除了荒草、樹木，連個鬼影都不見。」一說到這個詞，眾人的心臟為之一緊，好像忽然抽搐了一樣。

「我們應該找阿四才對啊。」李棟說道。

「都這種時候找什麼找，他那麼大的人，能去哪兒。再說你也不會辦事，出門咋不帶個風能手電筒？」

「六弟，說話注意點。發生這種事情，大家都不想。我們也是臨危受命，誰會想到準備那麼多東西。就找個人而已，帶幾個保鏢就好了。」葉飛說道，「要不這樣，我們分隊行事，兩人一隊，搜查葉新的同時，找找阿四。」

大家沒什麼意見。

「我要和你一隊」，葉煙站出來指定要跟二哥一起，既然如此，李棟和阿大組成第二隊準備在附近展開搜索。

分手之前，葉飛問李棟，「阿二、阿三怎麼那麼久還沒跟上來？」

李棟搖了搖頭，「不知道。估計他們拉肚子拉得比較久，找不著路追上我們，如果這樣的話，可能在停車處等我們回去。」

這也算一種合理的解釋。

四人分隊，葉飛、葉煙一個隊伍，李棟、阿大第二個隊伍，開始對附近展開簡單的搜索。

誰也沒看見，李棟轉臉過去的那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