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秋收

冬月末的早晨，天還沒亮許晴兄妹就起床準備包飯去上學，冬天的太陽要短很多，天亮的晚，五點過出門天還是黑的，打開門時外面反射著暖白的光，照亮了黑暗的夜，「哇，下雪了，」去喊了魏藍后，幾人一起去上學，開放廣東打工後讀書的學生就更少了，幾人走在鋪著厚厚雪花的路上，看不到階梯只是蒙著走，雪的厚度差不多到了膝蓋高，淹沒了膝蓋以下的腳，幾人小心翼翼的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著，沒走多遠許男腳一踏空沒踩到階梯上，一滑就坐在雪地里，「二哥，怎麼樣，沒事吧？」魏藍和許晴去拉許男起來，「咱們拿根拐棍吧，」幾人在人家曬壩柴堆里，扯了幾根柴當拐棍又繼續往前走，山路狹小，一個一個的跟著腳印子走，雪又陸陸續續的下了起來，幾人看著著白茫茫的雪地，越走越艱難，「這還去不去上學啊！怎麼這雪還沒過年就下這麼大啊，都是下坡路容易滑倒」「這都快考試了還是得去吧！」許男開路走前面，一邊叮囑魏藍「魏藍小晴你們小心點啊，跟著我的腳步走」一不小心就是滑坐地上，「二哥，你小心點，摔疼沒有」「沒事，」一路磕磕絆絆，等走到學校時已經遲到很久，站在學校大門口前，學校操場的雪老師同學們都在打掃，「咦，老師都在外面，」「你們來了，快來，昨晚雪下的很大，先收拾好這裡就去上課，」，很多學生家裡都很遠，山路又不好走，部分學生都沒有來上學，一群師生打掃好去教室都十點過了，上午也只能上兩節課，教室里老師在講台上講課，許男的鞋子被雪濕透，走路的時候身體發熱還不覺得，一停下來坐在教室里腳趾冷的一陣陣發疼，而教室里的同學遠路來的基本都是打濕了鞋子和褲腳，教室里冷風陣陣，一坐下敏感的冷覺就會更強，許晴腳趾被冰凍過後的疼痛，一節課四十分鐘從未有過的難熬，許晴手握著魏藍的手相互取暖，還是疼的掉了眼淚，蘭老師看到許晴問「許晴同學，你怎麼了，」魏藍說道「老師我們鞋子打濕了，這會兒冷的腳好疼」，「你們下課到辦公室里來把鞋子烤乾了」下課鈴一響許男就跑了過來「小晴，很疼嗎？走，哥哥背你去辦公室」說著就背著許晴去教師樓，「二哥我討厭冬天，要過多久的苦日子，冷死人了」老師們都有自己的火盆，但是一般冷到手腳后就去烤火手腳就會疼痛難忍，只有用溫水泡一泡才能很快的緩解冰冷的疼痛，蘭老師拿了個大盆打了溫水給他們幾個打濕鞋子的學生泡了會兒腳，泡了腳後去烤濕鞋子烤火，蕭航也很冷，鞋子也打濕了些，身上的衣裳怎麼都覺得涼涼的，看見許晴她們走後，他也想跟著去看看，下了樓走在操場上，蕭航在雪地里走來走去，突然深深踩了幾腳雪地，鞋子打濕透了，轉頭就往教師樓跑去，敲了敲門「報告老師」辦公室里的人都看了出去，蕭航有點不好意思的靦腆一笑，「我的鞋子也打濕了」雪下一會兒停一會兒，陸陸續續的下著，雪地也越來越厚，天冷放學的早，學生們紛紛打起了雪仗，玩的不亦樂乎，許男偷偷走到魏藍背後手裡抓著一把雪花從她後頸衣服放了進去，嚇的魏藍冷的直跳腳，「冷死人了，許男」魏藍說著一邊跳著把背上的雪跳了下來，許晴話也不說拿著雪球就扔許男「哎哎，小晴，你個小沒良心的下手可狠啊！我是你二哥呀！」許晴呵呵笑起來「二哥，我要給魏藍姐報仇」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女生和男生對抗，一場雪仗打的熱火朝天，反正是要回家了，大家熱熱身再走回家也算沒有那麼冷了，熱鬧散去同學們紛紛道別，「拜拜，拜拜，走了，明天見，」可沒想到的是這雪陸陸續續下了好多天，雪一天比一天厚，卻不見融雪的跡象，許晴他們天天穿著膠桶鞋去上學，雖然不會打濕了但真的不保暖，熬到了考試終於告別了辛苦的歷程，可雪還在陸陸續續的漂著，天氣朦朦朧朧，還沒有出太陽的意思，連續一周都在下雪，田裡的蘿蔔青菜都被雪掩埋，挖了雪菜也已經被凍壞了，人們只能吃些老冬瓜老南瓜，家裡養生的儲糧已經沒有了多少，牛兒豬兒天天都要吃，干紅薯藤都吃的差不多了，許男和許爸爸拄著拐棍去坡上砍芭蕉樹回來餵養生，在這冰冷的天氣里，一眼望去一片純潔的雪白，美輪美奐卻有些不近人情。去打工的人也即將回家過年，許大媽和許大爹去趕場買年貨，許小溪打來電話，「媽，我們過兩天就回家了，我都準備好了回家的東西了，家裡還下雪嗎」「小溪啊！你們終於快回來了啊！」一邊的電話老闆說道「剛才有人打電話回來聽說人家前兩天回家的還誤車在路上呢，臨近我們這邊路都結冰了，沒法走，也很容易出事故的」許大爹聽了急忙說道「孩她媽，讓孩子不要回來過年了，大雪封路，回來難啊！搞不好在路上過年呢」「啊，哎哎，小溪呀不要回來了，電話家的人說前面回來的都卡在路上了，大雪結冰封路了」小溪聽著一下就急了，「媽我們要回來的，我都盼了好久了，我想你們想家，怎麼能不回來呢」「小溪呀，媽也想你啊！可路都結冰了不讓走啊」許大爹在一邊著急道「給我聽電話，」說著就拿了電話說道「小溪啊！我們也想你，但是今年的雪很大，路都封了，你們就不要回家過年了知道嗎，這路結冰了很危險的，聽話啊！要回來到了半路不讓回那你們在半路怎麼辦啊」許小溪聽著心都涼了，忍不住紅了眼眶，「爸，我想回家」說出口的話眼淚也跟著流下，「小溪啊！爸知道你想家，我們也很想你，聽話等天氣好了再回家也一樣啊！」許小溪堵著說不出話來，哽咽著道「好的爸，先這樣了掛了」放下電話，許小溪趴在桌子嗚嗚的哭了起來，回了廠整個廠熱熱鬧鬧的氣氛被這個消息潑了冷水，有第一年出來的小孩聽說不能回家，都哭成了一團，「嗚嗚，我想回家」「嗯，我也想回家」車間里都是哭聲，都沒有精神上班，羅來福來巡廠，看到一幫小孩在哭，有沒有哭出聲的就靜靜在抹眼淚！羅來福趕緊去問，「怎麼了這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哭著說道「我要回家，嗚嗚」羅來福一聲嘆息，他早知道家裡大雪封路的消息，只是不說出來他們這些小孩聽，可還是知道了，他害怕見到的場面還是來了，「沒事，雪融了我們就回家啊！大家先不著急啊，真回不去我們就在在這裡的過年，等雪一融化我們就回家去好吧，」「嗚嗚，我還是想回家，」羅來福眼看著還是在哭只能說道「沒關係的，一年都過來了，現在我們先上班，讓老闆看見得扣錢的，我們好好的上班，有了錢以後想回家就回家好嗎，扣了錢可就不值得了啊，趕緊掛貨啊，」說了要扣錢才嚇住不哭。晚上下了班幾個女生躲在被窩裡哭，許小溪和陸貞睡一張床上，基本上都是兩個人一床睡，一個宿舍四個上下鋪，住八人，都是些小女孩，來到外面的世界不習慣，忐忑和惶恐，一顆漂泊而幼小的心靈，這個時候朋友很容易結識，也很重要，大家都相互理解相互幫助，許小溪抱著陸貞哭，陸貞安慰道「沒關係的，還不一定呢，在這裡過年也挺清凈的，我去年還是一個人過的呢，你不能比她們還慘了，好歹你也是第二年出來的了小溪」許小溪哭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幾個小女孩第一年出來的哭的更是傷心「我都一年沒有見到我爸爸媽媽了，我一定要回去」「我早就想回家了」陸貞大聲說到「沒事的，還不一定呢！等雪一融化就回家是一樣的，不可能那雪還下到春天去」幾個小女生一聽，感覺還是有道理啊！「可怎麼還是想回家呢」「那是你聽別人在那是不能回家了肯定傷心了，其實不就是早點回家和晚點回家的區別，別人早回去誤車在路上過還更危險呢，還不是要等雪融化了才回家去，幹嘛要受那個罪嘛！我們現在好好的上班才是對的，雪融了有錢才能回家」幾個女孩子終於不哭鼻子了「真的嗎？好像是這樣哦」許小溪看著陸貞說道「你真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可最終到過年雪還是沒融化完，化雪更是打滑危險，許小溪她們還是沒能回家過年，這個年很多人都沒有回家過年，大抵還算是人多熱鬧了，開了年都快開工了，都是從家裡出來的人，都要上班了，也沒有人趕著回家，二零零二年這場罕見的大雪，註定了很多人都沒能回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