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詩家小公子
白露在那裡把脈,所有人眼巴巴的看著她,提心弔膽又充滿期待。
素凈修長的手指從祁將軍的手腕上移開,白露依舊是一臉冷漠,看著一屋子人,一點都沒有心理壓力的開口:「有點麻煩,治好之後也不能恢復到以前那樣了,不能幹太重的活。好好調理的話,對壽命倒是沒什麼影響。」
不同於她高傲的氣質和冷漠的表情,她聲音清甜空靈,像山中布谷鳥。但更讓大家高興的是她話語中的意思。
祁綏安長出一口氣,露出笑容。
安若素和管家也放心心來,只是那兩位太醫卻對視一眼,有些懷疑。
太虛這幾位弟子,包括剛剛說完話的白鷺,同時把目光轉向門口。
祁綏遠正站在門口,他顯然是聽見了剛才白露的話,臉上還帶著沒褪去的緊張擔憂和聽到那番話的不可置信以及欣喜。
看得出來他是風塵僕僕一路趕回來的,他遠在邊關,消息傳得更慢。
靈兮笑道:「你倒是回來的正是時候,也少的擔心了。」
祁綏遠是怎樣聰明的人兒,他立馬沖幾位生面孔彎腰行禮:「綏遠謝過幾位師兄師姐對祁家的大恩大德。」
白露從來不對這種事情出聲,既然是靈兮他們認識的人,她瞟了一眼就不再看他。
詩易帶著他一貫和善溫柔的微笑:「大公子客氣了,我們詩家與祁家也是有些交情的。」
詩家?
安若素疑惑的看了一眼,這位十一師兄也是詩家人嗎?
這幾日京城裡到處都有人在打聽新出現的三位少爺是哪家的。有人說是安家的旁支,也有人說是詩家的公子,還有人說是祁家的遠親。
總之,各大家族都有幾個未出閣的少女把目光盯上了他們三個,各大媒婆伺機而動。
本來在京城風頭最盛的安若素安公子,在他們三個的對比下,最近也是平淡了一些。
而當事人,靈兮的師父和兩位師伯,正忙著和安若素勾肩搭背,每天出入與京城的各個好玩有趣的店鋪。
這些個店鋪對他們是又愛又恨,有時候所謂的鎮店之寶會被他們貶的一文不值,角落疙瘩處的落灰小物件卻能引得他們青睞,願意一擲千金。有些時候卻又扣得要死,一分錢都不肯多付,貴了就走,一點不留餘地。
白露則每天留在祁府,大門不出。祁將軍早在兩三天前就醒了,但白露依然每天待在祁將軍屋裡,與兩位太醫一起討論傷情。
祁家兄弟一開始擔心她高人自傲,現在對她滿滿都是佩服和感謝。
四位公子從外面回來了,安若素剛進院就往祁將軍屋裡跑,一邊進門一邊嚷嚷:「祁伯伯今天感覺如何了?」
祁將軍正被白露把著脈,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幾天下來,所有人都對白露有所改觀,覺得她只是面冷心善。只有最威嚴的祁將軍,被白露治的死死的,若是白露正在檢查他時,他做了什麼動作打斷了白露,白露就會瞥他一眼。
沒什麼威脅的話,也沒什麼多餘的動作,就那一個眼神,馳騁疆場幾十年的祁將軍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要被扒皮的小白兔。
如果只是眼神也就罷了,每次眼神威脅之後,下一次端來的葯絕對比平常的要苦十倍。
白露美名其曰:「祁將軍恢復的不錯,可以加大藥量,也能好的更快些。」
導致祁將軍每次看到白露的眼神,都感覺自己嘴巴苦苦的,乖的不能再乖。
安若素已經見怪不怪了,湊到靈兮身邊小聲說:「我已經確定了,你們門派招人確實是要看外貌的。」
靈兮無奈,這又是被誰騙了?她反問道:「誰告訴你的啊?」
「十一師兄,他不是少掌門嗎?他肯定不會說錯的。」
安若素一臉你不知道是因為你地位太低的表情。
靈兮扶額搖頭,這下說都說不清了。
「好了。」
白露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她繼續說:「明天就能下床了,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了。」
「明天嗎?」靈兮問道。
白露看著她,點了點頭。
「明天怎麼了?」
祁綏安端著葯從外面進來,他剛剛熬好葯。
靈兮露出笑容看他,語氣輕鬆開心:「明天伯父就能下床啦。」
「太好了。」祁綏安傻傻的跟著開心。
。。。。。。
晚飯過後,安若素來找靈兮,說有話要對她說。
靈兮微笑著看著安若素,安若素認真又嚴肅。
靈兮知道躲不過,索性不躲了:「走吧,咱們去花園說。」
詩易看著這倆的背影,眨巴著眼。管家從旁邊走過來,對他行禮:「老爺請您去說會話。」
「好。」
詩易背著手,跟小老頭似的,一步一邁跟在管家的身後。
祁綏遠正在將祁將軍扶到桌邊坐好。
祁將軍揮揮手讓他下去,管家跟著祁綏遠下去,還順手關上門。
屋裡就剩祁將軍和詩易兩人。
詩易拿起茶壺給兩人倒茶。
祁將軍笑呵呵的說:「好久沒有坐下來了。」
「您恢復的很快,再有幾天就能自己走了。」
祁將軍喝了口茶,依舊笑呵呵的:「我看著你很熟,你是詩家的小公子吧?」
雖然是笑呵呵的,說出的話卻宛如驚雷。要是靈兮他們在這裡,估計要嚇得跳起來了。
然而詩易終究是詩易,永遠平靜鎮定,他不急不緩的說:「祁將軍還記得我,這雲都,能記得我的人也不多了。」
「是啊,」祁將軍彷彿陷入回憶,「我三弟小時候最愛粘著你,就像現在的綏安和若素,當時你倆好的好像親兄弟。」
詩易也像是回想起來,嘴角帶上一絲笑意。
祁將軍繼續說:「後來你去學藝,一開始還經常回來,再長大些就不回來了。三弟老是念叨你,一直到他在疆場上……」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一直到他很大了,還在念叨,說自己沒什麼好朋友,也就你一個。」
詩易接話道:「他比我還要內斂寡言,也就願意跟我多說幾句話了。」
修鍊之人長得慢,他後來不經常回來就是怕人看出端倪,就算回來也是躲在詩家待幾天,不敢出門。
祁將軍感慨道:「是啊,他不愛說話。」
他看著詩易,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三弟走的時候差不多就這麼大,這麼多年過去了,小時候的夥伴還這麼大的樣子。
但想到自家小兒子,他還是繼續開口了:「靈兮也是你們門派的。」
詩易知道他的意思:「對,她是我徒弟。」
「那她……」
詩易接話:「不能跟綏安在一起。」
祁將軍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嘆了口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綏安是個好孩子,但是門規如此。」詩易解釋道。
「靈兮明天會跟你們一起回去嗎?」
詩易搖頭:「她想再待幾天,等過了綏安生辰再走。」
「也好,多住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