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死亡問答
「靈兮，你是不是要走？」
安若素一臉嚴肅認真，彷彿在說你不要騙我，我什麼都知道。
靈兮莞爾一笑，不打算糊弄他，照實說：「我現在還不走，馬上就是綏安生辰了，我陪他過了生辰再走。」
「那你走了還回來嗎？」安若素眼眶都微微泛紅。
靈兮認真的看著他，彷彿承諾般說：「如果我能回來的話，我一定會回來的。」
安若素本來只是微微泛紅的眼眶瞬間蒙上一層霧氣：「我能幫你什麼嗎？」
靈兮思索一下，微笑著說：「如果有一天，綏安放棄我了，你要記得，那一定不是他的錯。」
安若素有點慌亂又不解：「你什麼意思？」
靈兮沒有解釋，她說著一些不明所以的話：「素素，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你以後一定會平安順遂，有難關也會逢凶化吉的，會遇到一個非常恩愛的夫人。」
安若素本就是思維跳脫的人，成功被她帶跑，聲音悶悶的說：「你好像跳大神的啊，你是想幫我省下算卦的錢嗎？」
靈兮被逗樂了，氣氛一下好起來。
恰巧祁綏安找過來，他一邊朝這邊走一邊說：「我就說今晚怎麼都找不著人，你們怎麼躲這裡啦？」
走到跟前，注意到安若素的異樣，他又問道：「你怎麼啦？失戀了？」
安若素不看他，看著前面，說：「比我自己失戀還難過。」
這是怎麼了？祁綏安疑惑的看向靈兮。
靈兮也不知如何開口解釋，安若素忽的站起來，說：「太冷了，我要回屋了。」
祁綏安看著安若素孤孤單單的背影，問靈兮：「他怎麼了？」
靈兮笑著敷衍：「鬧脾氣而已，沒什麼要緊事。」
祁綏安更是好奇，這倆怎麼還有秘密瞞著自己呢。
但他只是在心裡好奇，沒有多問。
這裡正好是他們之前喝酒的地方。
靈兮慢悠悠開口，帶著點不經意，又帶點刻意，她說：「你還記得上次，遠哥去凌州那天晚上，我們在這裡喝酒來著。」
提到喝酒的糗事，事後又被管家提醒說酒後有些失態，綏安有些不好意思，但他還是乖巧答道：「記得。」
靈兮唇邊露出一絲笑意，繼續說：「那天晚上，你告訴我說你有一個心上人。」
「啊？」祁綏安瞬間慌亂，「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靈兮好笑的看著他的樣子，眼裡是自己都沒發覺的溫柔。
可惜綏安根本不敢看她，他拚命在想自己當時到底是咋想的。
總不能說那個心上人就是你吧，哪有人對著自己的心上人說我有一個心上人的，這個人是個傻子吧。
靈兮一臉溫柔的笑，幫他解圍：「你說的那個心上人是誰？」
祁綏安眼一閉，說道：「是你。」
他心裡覺得靈兮肯定是不信的，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此時非常想念安若素了。
半晌沒有聲音，他小心的睜眼看去，靈兮正甜笑著看他。
祁綏安有點獃滯的看她，暖黃燈光下靈兮笑的眉眼彎彎，溫柔又甜美。
她相信了？祁綏安滿腦子都是不可置信。
靈兮也不多跟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又問道：「上次去皇宮，玉熙跟我說你們有婚約，是怎麼回事？」
祁綏安感覺像是被電流擊中，頭皮一緊，全身發麻。連忙解釋：「那是假的，你不要相信，沒有這回事。」
「那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她騙人的，那些消息就是她自己放出去的，我什麼都沒有答應她。」
「這樣哦。」靈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聽語氣是不打算在追究了。
呼~
綏安偷偷出了口氣，他感覺自己的背上都出了一層毛毛汗。
這就是安若素說過的死亡問答嗎？也太緊張了吧。
靈兮帶著一點調皮又有點甜蜜的笑容，她本也沒想刁難他，只是看著他緊張又無措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
至於那些問題的答案，根本就不重要。
月如銀盤，掛在天邊。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氣氛忽然有點尷尬和曖昧。
這還是他們兩個挑明心意后第一次這樣共處，安靜之中，兩個人都感覺有點奇怪。
靈兮偷看祁綏安，發現他也在偷看自己。
目光相遇的瞬間，兩人都飛快的移開。
「咳、」祁綏安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好。」
靈兮也不好意思看他，直接應著，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祁綏安在身後看著她的後腦勺，臉頰上有淡淡的紅暈。
靈兮出了小花園，就看到祁將軍正笑眯眯的站在房門口台階上。
她笑著打招呼：「伯父可以出屋啦。」她還不知道祁將軍已經知道了。
「是啊，出來站一會。」祁將軍也沒打算說破，仍像以前那樣。
祁綏安可沒打算和他客套，嘴裡說著：「外邊冷，你別在外頭站了，回頭再感冒了。」
一邊挽著他的胳膊就打算把他往屋裡塞。
祁將軍大病未愈，沒他有勁，被他帶著就進屋了。
只好假裝罵道：「你這臭小子。」
靈兮笑了笑，趁他們回屋的時候，回去客房。
一進院子，就看到師父和九師伯十師伯正在院里等她。
「過來坐。」晨昰朝她招手。
「你們在等我啊。」靈兮乖巧坐過去。
「不然呢？」牧酒沒好氣地說道。
靈兮假裝委屈：「幹嘛這麼凶？」
牧酒沒理她，靈兮下山之前，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叮囑她。
一邊怕不跟她說，她不在意這方面；一邊又怕，她本來沒這個心思，專門說了反勾起她的好奇心。
靈兮這兩年大了以後，說話做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他們幾個也不知如何管這半大的姑娘家，索性經常由著她任性，這便鬧出事來。
詩易還是疼她，也不捨得說她，只是提醒道：「我們先回去，也就替你拖幾天，等過了綏安生辰，你可記得要主動回來。」
靈兮略有些無奈，這院子里，除了他們四個，還有三師伯也在。師父這樣大聲說著，也不施法困住聲音，顯然是想讓三師伯也聽到。
「師父放心，靈兮曉得。」雖看穿他的小計策，靈兮還是認真應下。
她知道師父還有一層意思，若是自己能主動回去，借著掌門的偏心和他們幾個的求情，便不會受太大的懲罰；若是被捉回去，免不了要被灌了忘情水，再在後山關幾年。
見她還算聽話，而情愛之事他們三個又沒人經歷過，隨口叮囑的幾句也沒得說的，就放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