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結局
安府之中
安若素最近老是覺得心神不寧，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以前娘親這樣說的時候，他總是說娘親神神叨叨的，如今輪到自己，卻是坐立難安。
思來想去總覺得不是自己家的事，家裡最近還算平靜，連一向不安分的幾個側房子弟最近都忙著狩獵，不咋惹事，父親朝政上也沒聽說有什麼要緊事。即不是自己的事，那能是誰的事？
難不成是綏安的事？說起來，自靈兮走後，自己就覺得不太對勁，綏安總有一些恍惚，彷彿被下了葯一樣，也不著急也不擔心的，這可不是自己了解的祁綏安。
想去就去，安若素起身就往外跑。
「你不吃飯了？」安夫人在後面喊他。
「不吃了，我去祁府吃。」
「祁府祁府的，都快成祁府的公子了。」安夫人在後面小聲的抱怨兩句，倒也沒攔他。
且說靈兮走後，祁府一片平靜，似乎每個人都在暗中形成約定，沒有人提起她。就算說起，也是偷偷在背後小聲說，沒有人在主子面前問，安靜的彷彿她根本沒有來過。
除了安若素，他每次來都會揪著祁綏安問來問去，似乎這件事情在別人那裡都結局了，他卻不肯讓它落幕。
這日他風風火火的又來了，祁府的下人早就見怪不怪了。不等他問，先迎上來說：「二公子在書房。」
安若素嘿嘿一笑，最近祁將軍嘴上不說，心裡也是擔心的，總是給他安排一點事好讓他忙起來，不亂想。
不需要人帶路，他輕車熟路的朝書房過去，剛進院子，就看到祁綏安從裡面出來。
他笑著問：「你怎麼知道我來了，還專門出來迎接。」
祁綏安剛要回他，忽然眉頭一皺，朝地上栽去。嚇得安若素立馬跑過來，扶住他：「你怎麼了？你哪不舒服？」
祁綏安捂住心口在地上打滾，安若素根本扶不住他，急的讓人去喊大夫，又讓人去宮裡請太醫。
說不上是疼還是什麼別的感覺，祁綏安覺得心頭像是多了一塊東西又像少了一塊，難受的厲害卻又說不上是怎樣難受。
其實是靈兮獻祭之後，原本包住他心脈里的忘情水的靈氣消散，一方面是消散的靈氣通過了心脈，另一方面是忘情水開始起作用了。
不等大夫過來，祁綏安已經平靜下來，他渾身汗濕的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髮髻也在滾動的時候散亂了，狼狽又凄慘。
「你怎麼樣了？」安若素喘著粗氣問他，被嚇得不輕。
祁綏安仰面躺在地上，看著有些陰沉的天空，眼神茫然無神，似乎沒有聽到安若素的問話。
········
當目光獃滯的詩易被三長老和伯皇嵐半扶半拉弄出山洞的時候，迎面撞上牧酒和晨昰。
「你們怎麼在這裡啊？」三長老有些尷尬。他雖然早就知道要面對別人，但沒想到剛出門就遇上。
牧酒道：「看不到靈兮了，過來找找，十一怎麼了？」
聽到靈兮的名字，詩易眼神動了動，沒說話。
伯皇嵐一怵，感覺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三長老尷尬的說：「也許是趁著大家忙偷偷溜出去了吧。」
「不可能，」晨昰脫口而出，還未解釋，被詩易打斷。
詩易忽的掙紮起來，把胳膊一甩，就從三長老和伯皇嵐手中掙脫出來。牧酒和晨昰連忙接手去扶。
晨昰以為他是聽了三長老的話生氣，放緩聲音說：「靈兮不是那麼不懂事的，她不會趁著這個節骨眼添亂的。」
詩易沒有說話，就著晨昰和牧酒的手往前走，留三長老和伯皇嵐在身後相顧無言。
牧酒和晨昰把詩易送回去，圍在床邊一直問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哪裡不舒服？
詩易目光依舊獃滯的望著房梁，不出聲。
牧酒拽拽晨昰，把他拉到門口，低聲跟他說：「我在這裡看著他，你出去找找靈兮，實在沒有就下山去找。」
晨昰點頭答應，剛想走，兩人忽然心有所感，一起朝床上看去。詩易不知什麼時候坐起來，目光幽幽的看著他們。
牧酒被他看得心頭一跳，還沒說話，詩易問道：「你們為什麼去那裡找靈兮？」
牧酒連忙安撫：「她也不一定就是偷跑下山了，可能在哪忙著呢我們沒看到，你先不要著急······」
詩易知道他是誤會了，補充道：「我是說你們為什麼會去禁地找她？」
晨昰說：「有人說看到她去後山了。」
詩易一頓，說道：「她是去了，她死了。」
啊？
晨昰一臉「什麼玩意？你在搞笑嗎？」的表情。
牧酒更是氣笑了：「你在說什麼啊？」
他倆雖然嘴上說著不信，手卻暗中攥緊，心還是提起來了。
詩易忽然大滴大滴的淚水就落下來，他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后語的解釋剛才在山洞裡發生的事情。其實他根本說不清楚，牧酒和晨昰也啥也沒聽懂，但是他說的越多，越證明這件事是真的。
忽然，晨昰和牧酒先後跑出去，但他們跑到一半，卻分開走了兩條不一樣的路。
晨昰一口氣跑到禁地，悶頭朝里沖，被幾個太上長老攔住。能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知道秘密的，也猜到他的情況，只是攔著他卻沒有對他動手。
晨昰像個小孩似的一邊哭一邊哀求，太上長老只是搖頭說：「我不能進去，也不能放你進去。」
過了很久很久，晨昰無精打採的拖拉著腳步回去詩易的院子。剛進門，就看到牧酒和詩易拿著一個東西齊齊朝他看過來。
「什麼東西？」晨昰一邊問一邊靠近，這會兒還能讓這倆關注的東西一定不簡單。
他走進伸手去拿，還沒碰到就驚住了。
這是魂玉，是很熟悉很普通的東西，一些大的門派世家幾乎都有，太虛當然也有。每一個弟子都會抽一點精氣以特殊手法煉製，收集起來放在一起，這樣就能很方便看出誰出了意外。
正常的魂玉是一塊內有微光的亮玉，而身死之後，不僅光會滅，而且玉牌會破碎掉。
但牧酒手中這塊，雖然光滅了，卻沒有破裂，就像一塊最下等的普通玉牌。
要不是這玉牌上寫著靈兮的名字，晨昰可能都不敢認。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道。
「不知道。」兩人搖頭，晨昰卻在他們紅腫的眼中看到一股被狠狠壓制卻又忍不住綻放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