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夜衛
且說凡念到了夜衛所在,二人進了院子,空無一人,兩人推門進去,那先生自己倒了一杯水,隨即將水壺遞給凡念,這壺冰冰涼涼,凡念也到了一杯,確實清涼解渴,而且這水很新鮮,想來一定有人住的。
「一連趕了七天的路,你可覺得累了?」那人問到。
「還好。」凡念回答。
「年少就是好,仿若有用不完的氣力一般,這一路我觀你,心事重重,如今來我夜衛,可是有什麼顧及?」
「別的顧慮倒是沒有,只是這一路先生不與我講說,走的路又多是山巒丘壑,小子不知前路,心有彷徨而已。」
「呵呵,人之常情,倒也正常。」
如此,冷場了有兩三炷香的時間,門開了,陸陸續續約摸有十幾人走了進來,清一色的男子,有的倚靠在角落裡,有的則端坐在椅子上,而所有人的兵器看起來卻都是相同的唐刀,刀柄上纏著上好的牛皮,頂端都鑲嵌了一顆血色的珠子,甚是好看,刀鞘上還刻著繁複的花紋,大家都打量著這位新人,眾人臉上帶著一股笑意,也不言語,各自坐下。
「這位是咱們的新人,以後就是十七了,老三,一會兒下去,你給他講解一下夜衛的規矩,三天之後,舉行重生儀式,歡迎新人。」
話就到此結束,十分簡短,眾人作揖,又離開了這裡,一名男子拍了一下凡念的肩膀:「十七,跟我走吧。」
凡念只好站起身來,想來這位就是老三了,便稱他一聲三哥。接下來的幾天,凡念便形影不離的跟著他。
老三詳細的給凡念講解了一下夜衛的規矩。俗話說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那行非常之時當然也要有非常之人了。夜衛就是一群這樣的人,與普通的軍隊不同,夜衛所對的,大多都是內憂,將許多事情,都消滅在萌芽狀態。所以他們有自己的規矩,而所謂的規矩無非是互相之間稱呼不用名字,就像凡念,來了以後,老大也沒說他的名字,單說他是新人,以後就是十七之類的,第二就是任務就是任務,沒什麼道理可講,不用問為什麼要這麼做,第三,需要在夜衛三年,三年後,可改成隨叫隨到,但永不允許離開。
別的大多都是些雞毛蒜皮或者順理成章的小事,比如做的事情不要往外透露啊,叛逃者就地處決啊什麼的。凡念並沒有一一記在心上,只是聽他說了個大概,順便在心裡「嗚呼哀哉」一番,這下脫身更難了,怎麼辦?怎麼辦?
不想,機會說來就來。
第三天深夜裡,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老三忽的撞開凡念的屋門,一下癱坐在地上,口中喚著「十七」,凡念一下驚醒,從床上跳下來來到他身邊,老三拿出一錦囊:「往南百二十裡外,洛陽城內,把這個錦囊給錦瑟苑老闆,要小心那老闆…」,話到此處,老三昏死過去,凡念但聽外面響起一陣「沙沙沙沙沙」的聲音,一把將老三抱起放到床上,給他換個舒服點的姿勢,也算是多謝他這兩天的照顧了,至於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凡念取了衣服,抽出枕頭下面的兩把劍,直接從後窗跳了出去。
凡念趁著夜色一路奔逃,雖然那老三說是往南,但現在所走是不是南還不一定了,他才來這裡兩天,還分不清東西南北呢,但眼下,還是離開這裡再說。
奔跑了一會兒,凡念漸漸停下來,他四周望望,回想與師兄奔逃的那幾日,也曾有過這般黑的夜,這般的山路,也不知道師兄是怎麼分清方向的,凡念想著,一邊走,一邊把衣服上該系的帶子都系好,將錦囊也揣在懷裡。
雖是深夜,但凡念仍然感覺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一束目光,盯的他有些不自在,駐足張望的功夫,身後已然有人追了上來。
難道是他們?凡念不自覺的就已把手搭在劍柄上,約摸七八個人的樣子,來深山老林里殺人滅口還要黑衣蒙面,真是多此一舉,對方也不廢話:「那傢伙讓你把信送去哪?」
「什麼信?」凡念把劍慢慢抽出來,大有一種橫刀立馬的氣魄。雙方一言不合立刻混戰在一起,凡念所到之處,要麼就是腳下飛沙走石,要麼就是劍上火花四射,幾個回合下來,黑衣人都停下來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劍,面面相覷。
「公子好身手!」有人稱讚道。幾人將凡念圍起來,劍鋒向後:「只要公子告訴我們將信送到哪裡,都寫了什麼,我們也不難為公子。」
「我自己還沒看呢,怎麼告訴你?」最後一個字出口時,凡念已然是一步向前,先發制人,那人接連後退,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劍陣不劍陣的,另外幾人也跟著挪過來,凡念炁劍一掃,「叮」的擊打在面前這人劍柄往下的劍腰處,那人一個沒抓住,手上劍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凡念抽劍要刺,旁邊有人反應也真是快人一步,伸劍去挑,但沒挑動,再下一秒,那人已然是伸手捉到了凡念的劍,卻忽的覺得手上一熱,火辣辣的痛感。
此時身後有人刺過來,凡念抽劍倒揮,劍到生后,鏗鏘一聲,連著撼斷兩把,大家面面相覷,紛紛退開。
「真的不給?」黑衣人雖然準備撤了,但還是問了一句。
……
次日清晨,太陽從凡念面前升起,凡念轉身左手指著太陽,面前便是南了,昨天夜裡果然走錯了,不過想來應該沒過多遠。
他調整了趕路的方向,把錦囊摸出來,錦囊很輕,很軟,而且他發現錦囊系的手法很特別,至少,他解開了,就絕對不可能按照之前的手法再繫上。
正在研究的時候,身後忽的有鳥飛起,呼啦啦的一群,凡念把錦囊收了,往後望去,雖然沒看到什麼,但還是覺得有點不對,他本來還想著一會兒找個地方休息的,這樣提心弔膽的話還怎麼休息啊?
他狂奔起來,約摸出了兩里多地,尋了一處隱秘藏了起來,順便平復一下氣息。
好一會兒過去了,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凡念心道:難道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帶著懷疑,凡念安慰了一下自己,也不換地方,便就在這裡休息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迷迷瞪瞪之間,凡念聽見了腳步聲,有人道:「不可能啊,他明明是在這裡的!」
凡念睜開眼,也不動,草木外面不遠處,兩人身著寬鬆大衣,那衣服很輕,風一吹便飄蕩起來,他們彷彿是靠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一樣,向著凡念所在,摸過來。
眼看越來越近,凡念也伏起身來,他把手搭在劍上,至少,也要一擊殺掉一人!
那兩人正摸索著,忽的草叢中凡念躍將出來,他如老虎一般,眼睛里已然是瞄準了一人,一劍刺出,不過這人也是眼疾手快,往後退了兩步復又閃開,凡念攻勢驟開,只圍著這一人,一連揮了一十三劍,最後一招眼看就要刺中,這兩人忽的每人從腰間抽出一把束衣劍,不過這束衣劍畢竟是軟體,哪能擋得住凡念一詞,正被凡念纏住那人,劍身雖然正好擋住凡念劍鋒,不料凡念這一劍蘊含的力道過大,頂著軟體便刺在身上,軟劍正中間當即被刺出一個窟窿,那人也被這一劍刺中胸口,只是不是太深,但仍是血流不止,向後匍匐著一下便癱坐在地上,右手已然是棄了劍,捂住胸口。
那掉落在地的劍柄上,居然也鑲嵌著一顆珠子,一顆血色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