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合一
李牧原警惕的問道，他從對手身上感受到了強大的力量。
「你是誰？柳非雲？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我就是我，這世間唯一的主宰。至於我的名字，我當然是柳非雲，你以為我真的傻嗎？會被那三個傢伙控制住？好了，你我的盟約已經實現，你我共同的敵人已經死亡！接下來我要收拾這片戰場，你沒有意見吧？沒有的話，請你離開這世界吧！」
柳非雲向東一指：「由此向東直至海上三百里處，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漩渦，跳躍進去，就能離開此界！不要用別的辦法，你也是一個仁慈的人，不想要這界破碎死亡，生靈塗炭吧？」
他的聲音很有條理性，有些強橫和佔便宜融在其中，這也正符合他此刻的身份。李牧原默然片刻：「如此，可！那我就離開了。」
他的背微微有些駝，左肩依舊聳拉著，顯然是剛才的戰鬥給他的身體留下了巨大的負擔。
「那賊老道還真是厲害！我差點就著了道道。」李牧原苦笑道：「剛才可真是危險，你給我那枚鏡子只是個媒介，我負擔了……罷了罷了，死了就好！我走了。」
柳非雲並不回答他，反倒是警惕的看著李牧原，李牧原也不以為過，就轉身徑直離開。
他並沒有朝東直行，而是朝著東北方向緩步行之，遠處的時光長河也盡數消融，化作一縷水流匯入他的身體之中。
「時間啊，過的真快。」
李牧原感慨著，步子忽的一僵。他的身影驟然消失，再次出現時，已是在柳非雲的身後。
幾乎是和之前一樣的動作，他的頹然落寞，手臂上的傷似乎都是幻覺，起碼他此刻是雙手持劍的。
劍鋒穿過了柳非雲的身體，柳非雲吐著血回頭：「為什麼？我們說好的結盟，你怎麼能背叛我們，難道你也貪婪這片牧場？好吧，我死了，交給你，你要好好的……」
柳非雲一邊說著，眼神迅速的散漫，他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去。只是李牧原臉上卻寫滿了不屑。
「別裝了！」
「這不過是個人偶而已！」
李牧原劍鋒向上一挑，就將柳非雲斬成了兩段！只是被斬開的柳非雲身體卻沒有血流出來，而是化作了兩灘黑色的濃水。
「我知道你在那裡。」
在剛才李牧原行進的道路上，忽的捲起了一陣風，緊接著柳非雲的身體就出現在那裡。
「你我想的都是一樣，原來，你我都是同類人。」
「錯！」
李牧原斷然道。
「沒錯，你我都是小人，這世間太過危險，只有小人才能夠活下去！不過我比起你來，還算是聰明一點。」
柳非雲臉色一變！就見的李牧原手一揮，時光長河平地再起，徑直衝向了天空中已經如風卷殘燭的黑暗源泉。
此時的黑暗長廊被玉虛的無盡之光重創，只剩了微不可見的一絲，不過此時光明已經消散，黑暗長廊再也沒有阻礙，在迅速的恢復著。
每一個呼吸，就壯大一絲，每一個呼吸，就恢復一絲。
或許再過幾十個呼吸，黑暗長廊就會恢復那曾經遮天蔽日，籠罩世界的程度！但此刻為時已晚，時間長河在撞擊到黑暗長廊之時，化成了無數的天使，他們前赴後繼的朝著黑暗發起了攻擊，直至……
李牧原眼角注意到了身後如流星般滑落的黑暗，他笑了起來：「看來玉虛對你的恨，遠遠超過我嘛，你們積蓄的信仰之力終於消耗盡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了。」
「你幹了什麼？你造就了一種什麼生物？這些長著翅膀的怪物，怎麼能吸取信仰之力？他們吸取信仰之力的同時，可也沾染了我的黑暗，讓他們不再變的純粹，有朝一日，他們會將你當做敵人！」
李牧原捏著自己的左肩，似乎完全不在意。
「那是以後的事情了。再說了，他們是我用這世界的泥土和陽光還有水，混雜我的力量形成的，離不開這世界，而我，終將離開。」
李牧原顯的非常輕鬆：「說實話，算計人，比打架要累多了。不過此時終於要結束了，我本來不想要殺你，只是你繼承了崑崙的貪婪和殘忍，若是任由你恢復，恐怕你總有一日會將黑暗帶到九州。」
「所以……我不想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請你去死好了。」
「那樣，我就不用再算計人了。」
李牧原聲音輕鬆柔和，只是他的眼睛卻眯了起來，數千把劍在他的身後浮現，交織成一個囚牢，將柳非雲團團困住。
「你很好！李牧原，若沒有我的回光朔影鏡，你還有現在嗎？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你簡直……」
「我父親一直教育我當一個君子，不過我發現，君子太累了。我今日要是將你放走了，日後天下和我還不知道要多多少麻煩，不如當一回小人。至於你說的……沒錯，對不起了。」
囚牢在一點點的縮小。
柳非雲知道言語已經沒有任何的用處。李牧原的心如鋼鐵，今日一定要殺了他才肯罷休。
「好！好！好！真小人也比偽君子強！不過你真的能殺的了我？」
柳非雲詭異的一笑，他的身體立刻變成了一個扭曲的陰影，這陰影扭動一下，就從囚牢的縫隙里鑽了出去，出現在十丈之外。
「這世界可是『我們』締造的，你想要困住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陰影明明只在十丈之外，他的聲音卻如同在天邊飄來，虛無縹緲不定。李牧原臉色一變，縱身一躍，踩在一柄劍上，急急追了上去！
陰影連連閃動，無論李牧原怎麼追擊，造出怎樣的阻礙，都無法阻攔他的逃逸！
「這界已經走過來一遍了，卻還是無法追上！他消耗的力量，遠遠比我少！」李牧原心中焦急，一咬牙，隨手扯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他將手指朝著遠處一拋，手指瞬間炸成一團血霧。點點血霧從空中落下之時，破碎的大地迅速復原，大量嫩芽從土壤中鑽了出來，在大雨中盡情舒展著自己的身體。它們快速的長大，一個呼吸過去，稚嫩的芽苗就變成了一顆顆參天巨樹！
「不好！」陰影怪叫一聲，再次閃動卻只移動了一丈開外，這下讓李牧原趕上，迎面就是一劍。
陰影似乎沒有實質，被李牧原一劍刺中，立刻化為幾縷，然後在不遠處重新凝聚出柳非雲的身體來！
他的胸口，多了一道傷。
鮮血淋漓。
「好手段，以自己的血肉創造一個小世界，然後藉此切斷我與本界的聯繫！李牧原，你就這樣想讓我死嗎？」
李牧原並不做聲，抓起一柄雷霆之劍，緩步走來。
柳非雲想要逃走，身上卻沒有一絲力氣，一個踉蹌，就摔倒在了地上。
「求求你！放過我！我願意交出一切！我願意，我願意做你的僕人，我願意，我不要死！只要不死，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你可以做崑崙的主人，你可以君臨天下……」
柳非雲痛哭流涕，哪還有半天強者的儀態？
他無論怎麼哀求，李牧原的劍依舊高高揚起。
「我想要的，你都給不了我。你所說的，我全都不想要。」
劍落。
刺穿了柳非雲用來遮擋的手。
刺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一絲泯滅之力隨之進入柳非雲的體內，這本應該終結柳非雲的生命。只是他的臉上卻迅速的泛起一絲潮紅。
「謝謝。」
他沙啞的說道。
李牧原臉色狂變，就見柳非雲頂著劍直立起身，一掌拍在他的胸前！
這一掌不知拍斷了李牧原多少根肋骨，他倒飛近百丈才勉強停下來！
「這是……」
四色光芒衝天而起，在半空中交織成一畝大小的祥雲。
「李牧原，多謝你抹殺了這柳非雲的生命，要不然我們四個還真要成為他的資糧。」
四重回音同時響起，就見柳非雲的身軀怪異的漂浮起來，他的容貌也在迅速的變化，烏黑的頭髮變的蒼白，眉毛和鬍鬚卻變成了純金色。他身上的衣衫、鎧甲也盡數落下，換上了一身飄逸的道袍。
「我等四聖，今日終於重聚於此。聖者，道之所相也！我的名字，就叫道虛吧。」
道虛踩在祥雲之上，緩緩的朝著李牧原飄來！
整個世界，好像都壓在了李牧原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李牧原看著道虛不停閃爍四色光芒的眼眸，苦笑道：「好算計，原來你們才是黃雀，我不過是可笑的螳螂。」
「並不是！只是最關鍵的時候，老夫低頭了而已。」玉虛的聲音傳來：「我等可是一家人！雖有爭鬥，面對外人的時候，自然會團結起來。說起來這也要感謝你！為了表示慶賀，就請你去死吧。」
玉虛的手壓在李牧原的身上，一股力量將他全身的骨骼，肌肉盡數震成粉末，就當他的丹田也要承受不住時，蒼穹上忽的一陣震動，烏雲涌動之間，出現了一尊巨大無比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