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無魂

艾斯特一直踏步到斯坦因的身前，兩人面對面相距不過一米，只要伸出手中的刀，就可以直穿對方的腹部。

可是兩人都沒有揮刀。

「你又敗了」斯坦因開口道。

「還沒有，我還有機會」

一點鮮血滴落，濺落在地上濃厚的血泊中，泯然消失。

那是從斯坦因的手腕上滴落的鮮血，斯坦因的身上刀傷無數，可是兩人都知道這是艾斯特傷到他的唯一傷口，是刀鋒相交時的刀氣所傷，可這一刀不是無畏之刀，無畏之刀，若傷人必分勝負。

「你是還有機會，只是因為你的命還在，可是魂已經丟了」斯坦因語氣有些哀婉「和這樣的你以無畏之刀相戰，已經沒有意義了」

艾斯特半跪在地，刀身整個沒入地板當中，鮮血染濕了他的衣袖，他反手握住了刀，動作就像是輕拂落地的秋葉，這不是無畏之刀，可是同樣給斯坦因帶來恐懼。

門口外又湧進來了一批人，他們和之前的手下不同，每個人都手持武器，發著寒光的長刀。

他們快速圍攏了上來，包圍在兩人身邊，就像是戰國時期的士兵。

一道寒紅的流光閃過，這一刀是艾斯特從別處學來的，是極致之刀，他從未像今天這樣行雲流水的使用過，當太想打倒一個人時就會形成執念，越強的執念就會讓這一刀更加的極致。

可是面對這一刀斯坦因只是退後了一步，刀氣的凜冽在他的鼻尖割出一道血痕，可也只有如此了。

「艾斯特，記得你收刀時的那個刀花嗎，放棄吧，這樣的極致的刀你永遠也學不會的」

艾斯特獃獃的收回了刀，他記的那個刀花，是自己在這場戰鬥中唯一一個刀花，只是無意為之，可又包含了太多的無用。他無法反駁，因為面對自己這極致的一刀，斯坦因只是退後了一步，極快，極簡的一步。

圍攏在身旁的戰國士兵衝出，他們有的簇擁在艾斯特身邊，有的直撲向斯坦因。

斯坦因知道自己不會那麼容易退走，今天迎接他的是必死之局。

衝出去的戰國士兵將斯坦因層層包圍，卻沒有立刻進攻。

「師兄，你需要創可貼嗎，不，應該給你綁成木乃伊才對」艾斯特站起身，大聲的嘲諷道。

艾斯特雖然敗了，可他從未這麼痛快過，他的面孔憤怒而猙獰的扭曲著，眉間緊緊的擰出皺紋，他的手下從未見過這樣的老闆，平時的陰柔一絲也沒有了，暴怒的如同厲鬼。

艾斯特突然感到眉心微微一痛，一枚血珠筆直的向下墜落，斯坦因長刀橫甩，甩掉了刀身絕大多數的血跡，刀身從艾斯特的下顎路過，距離他的脖頸只有一指的距離，穩穩的接住了那滴鮮血，斯坦因把刀間湊到嘴邊，舌頭輕輕將這滴鮮血舔舐入口。

個性，凝血發動。

瞬間，艾斯特死死的貼在了地面上，無力咆哮著，他眉心正中一道細細的刀痕無聲的裂開，一滴鮮血沿著鼻翼慢慢的往下流，一直流淌到地面上。

「真沒出息」斯坦因甩了甩刀，一臉恨他不爭氣的表情「你啊，真的是越大越沒出息，連自己受傷都發現不了了」

他無視了戰國士兵們手中的利刃，慢條斯理脫下了早已破爛不堪滿是血跡的上衣，將手腕上的布帶一圈一圈的解開，令人心驚的上身赤裸的展現在眾人面前，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無數的傷口在他的身軀上廝殺，一道蓋著一道，刀痕，燒傷，腐蝕等各種各樣的傷口布滿全身，新的傷口還在緩緩流動著鮮血，如若無數的惡鬼，凶獸附身。

斯坦因緩緩活動背部肌肉，舒展著身體的疲勞，惡鬼和凶獸都活了過來，他們撕咬著，惡鬥著，彷彿在述說著血淋淋的現實。

「看啊，師弟，你還在為你身上的刀疤自得的時候，而我的身軀已經化為惡鬼了」斯坦因喃喃細語。

「這樣的你，我怎麼可能打的過，師兄為了你的執念值得嗎」艾斯特趴在地上冷笑「你啊還可以稱為人嗎」

「你忘了嗎，沒有我這連人都不是的傢伙，你只是只卑微的蟲子」

憤怒瞬間充斥了艾斯特的大腦，一直想要忘卻的過去深深的刻在了腦海的最深處，噴湧出來的一刻，化為了最強的憤怒和恥辱。

艾斯特一瞬間掙脫了凝血的束縛，他猙獰著身軀，頑強的站了起來，緊握著的長刀擲向了斯坦因的額頭，戰國士兵們一擁而上，無數的刀鋒上反射著慘白的光芒，風聲抖擻，奏響著最沉悶的戰歌。

所有的霓虹燈都熄滅了，一瞬間的黑暗讓所有的攻擊落空，霓虹燈又瞬間照亮，齊刷刷的打在了斯坦因的身上，他懸浮的半空中，是頂峰的強者，俯視著自己的敵人。

斯坦因開始下墜，長刀旋舞擊飛了向他襲來的刀刃，在持刀的士兵後仰的一刻，斯坦因用腳連續踢開向了他們的胸膛，成排的人後仰著倒下，身上沾染著鮮血，然後匆匆的爬了起來。

斯坦因在血泊和刀鋒中行走，此時的他是最為疲憊的，卻也是最為巔峰的時刻，他儘可能的保住了這些人的性命，殺這些人和他的信念不符，這些人的罪惡並沒有到死亡的地步。

刀從劍影中，一道身影在夾縫間穿梭著，是谷晶子，他很清楚自己在這場戰鬥中的位置，那就是吸引住斯坦因的注意力，她做的很成功，斯坦因的餘光一直有一部分停留在她的身上，斯坦因太強了，就算是在如此昏暗和血腥的場所也可以通過各種方法清晰的辨別她的位置。

這是谷晶子永遠也無法做到的，他甚至注意不到斯坦因看她的眼神，漆黑而恐怖，那是野獸狩獵的眼神，只能如此比喻了，畢竟還沒有人正視過死神的雙眼。

斯坦因將身邊的刀陣攻破，俯身賓士了起來，他的速度並不是普通人可以跟上的，就算是一直在一旁待伏的艾斯特也只是可以跟上步伐。

恐怕斯坦因現在最想要殺死的人恐怕不是艾斯特，而是穿梭的谷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