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號稱閻羅
蕭雲帆望著少女的臉龐說道:「我瞧你啊並不像一隻花豹,最多像只狸貓,你不如以後就叫阿狸好了。」少女聞言,眨了眨道:「阿狸。」蕭雲帆問道:「這個名字不好嗎?」少女道:「好,那我以後就有名字了。」
她背上有傷並未躺著,只是坐在平台上。阿狸的目光瞧見蕭雲帆的手掌邊緣那圈牙印道:「蕭雲帆,你的手還痛不痛?」蕭雲帆得她關心說道:「痛自然是不痛了,不過你以後可不許亂咬人。」阿狸嘟起嘴唇不屑說道:「人都是壞的,該咬的時候就一定要咬。」
蕭雲帆原想說「何以見得」,可尋思這少女必定又是聽不懂文縐縐的話,便道:「你為什麼總認為人是壞的呢?對了,我一直想問你,蛤蟆溝那些獵戶的羊啊,雞啊是不是你咬死的?」阿狸道:「什麼蛤蟆溝,我可不知道。」
蕭雲帆見她並未回答,尋思或許那件事並不是她做的,也許在她腦海里壓根不知道蛤蟆溝是什麼東西。再加上這個山洞裡除了一些果子外並未有其他的肉食,對於是否是阿狸傷人他也就不好武斷了。
過得片刻,蕭雲帆坐在地上閉目沉思。阿狸打量著他的臉龐又看看自己,疑惑道:「你似乎和我不一樣。」蕭雲帆道:「有何不一樣,你是人,我也是人。」阿狸搖搖頭看著蕭雲帆道:「反正就是不一樣。」說時,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是隆起的。又瞧了瞧蕭雲帆的胸前似乎是平坦的。
蕭雲帆雖未睜眼瞧她神情,但從她的話里若有所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說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吧。」阿狸點了點頭道:「是的。」蕭雲帆心想:「這丫頭涉世未深,難怪那位前輩向他灌輸世人皆惡之說。可是她終究是個人,人終究要回歸到人的世界去。
她與這些野獸為伍,一生一世縱然無憂無慮,可這般渾渾噩噩似乎總有什麼不對。她想必是有爹娘的,到底是她的爹娘狠心將她遺棄,還是她很小的時候被那豹子叼走這都無從索解。我當年若是不被師父收留,想來也與她一般。
她爹娘是否健在人世?若是她爹娘知道她還活著想必心裡一定很歡喜。我若是能為她找到自己親生的爹娘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不過這丫頭性子甚野,不知道肯不肯和我去見外面的世界。」
阿狸見蕭雲帆不說話,還當她在生自己的氣。往常那些花豹野人不理她時,她便能感受的到。她想了想問道:「蕭雲帆,你為什麼會來這裡?」蕭雲帆被她打斷沉思,睜開眼來微笑道:「當然是捉你這個山鬼啊。」
阿狸道:「我可不是什麼山鬼,那些人可壞的很。他們做出許多可怕的東西專門抓我的夥伴,我有很多朋友都給那些人害死,我恨他們。」說著,她臉上又露出猙獰的表情。
蕭雲帆心下感觸:「是了,那些人是獵人,自然以打獵為生。對於獵人而言,殘害生靈是為了生存。而這些生靈多半是無辜的。」自他修鍊千靈訣以後,時常也在想這個問題。
有道是萬物皆有靈,而人卻貪得無厭。有了錦衣玉食,還要嬌妻美妾,有了嬌妻美妾,還要高樓華宇,得了高樓華宇還要天下臣服,縱然天下臣服又想長生不老。而對於那些野獸而言,它們心中多時只求溫飽果腹。
人的慾念總是無窮無盡。而這諸般慾念生出,便為惡為禍。在那些獵人看來,撲殺獵物是天經地義的事,將它門血肉做成美食,將它們的牙齒骨骼做成飾品,將它們的皮毛做成衣。
而對於獵物而言,他們與人本無恩怨。卻因為智術短淺才為人所戮。若是那些獵物也有人的智慧,反過來圍捕人,到底是人贏還是它們贏,這恐怕難見分曉。
這少女容貌雖為人形,可她自幼與這山林野獸為伍,對於這些野獸的感情反而要比人親厚的多,在她心中也早把自己當成野獸。故而她的心向著這些野獸也自然不會是錯。
他說道:「阿狸,那你打算一輩子就在這裡住著?」阿狸說道:「那是自然。這裡有大花,二花,小花與我作伴,還有小黑,大紅……」她放說道大紅時,不由得咬了咬嘴唇,眼中又泛起了點點淚花。
蕭雲帆怕她難過,忙岔開話頭說道:「如果我帶你離開這裡去找老公公,你可願意?」阿狸見他提到那個人便喜道:「好啊。」她身子不能動彈,說道:「真是奇怪,你在我身上碰了一下,為什麼我就不能動了?」
蕭雲帆道:「這啊是武功,你願不願意學呢?」阿狸點了點頭。蕭雲帆微笑道:「還是等你傷好了再說吧。對了,你也能聽懂獸語,這本領是那位老公公教你的?」阿狸道:「是啊,老公公待我很好,她教給阿狸好些本領。」
二人攀談了良久,阿狸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蕭雲帆替她解開穴道,而後向洞外的小黑招了招手說:「小黑,你家主人餓了,你快那些吃的給她。」無憂中文網
阿狸吃了水果之後,精神能好些。可是失血的緣故,她還十分虛弱,不多時便睡著了。如此過了幾日,阿狸的傷勢見見復元。她與蕭雲帆相處的這些日子往日的野性倒是收斂許多。
這一日,阿狸與花豹們戲耍。忽然一道人影一閃落在了她的面前。阿狸眼睛一亮,喜道:「老公公你回來了。」一個身材矮小,滿頭銀髮的老者點了點頭,臉上卻冷冰冰的。
老者掃視了一眼,問道:「女兒,大紅怎麼不見了?」阿狸低下頭說道:「大紅死了。」老者哦了一聲,說道:「死了便死了,沒什麼可惜的,總歸是個畜生。」阿狸走過去想去拉著他的手,老者卻雙手負后說道:「我來問你,最近可有什麼來過這裡沒有?」
阿狸道:「有的,就在前幾日,來了一群獵戶,他們兇巴巴的。那時大紅還活著,我把他們全部捉住了。可是後來他們又跑了。」老者怒氣沖沖道:「我和你說了多少次,對付這些人一定不能手軟,你沒有讓花豹咬斷那些人的喉嚨么?」
阿狸說道:「我原本想的,可是遇到一個人。這個人在,所以讓他們跑了。」老者眼角抽動了一下說道:「是一個人,一個怎樣的人?」阿狸回頭沖著山洞喊道:「喂!蕭雲帆,你快出來。老公公要見你。」
蕭雲帆本在山洞中打坐,得阿狸呼喚。立刻站起身,走到洞外。那老者見洞內走出一個男子,大發雷霆道:「女兒,你越來越不像話了,怎麼可以讓人進你的閨房,而且還是一個男子?」阿狸嚇了一跳說道:「老公公,你今日怎麼了,平日里可不是這樣的。」
老者眼中寒光閃動,他打量了一眼蕭雲帆說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蕭雲帆拱手說道:「晚輩蕭雲帆參見前輩。」那老者昂起頭顱,說道:「小子,我給你兩條路走。一條是你自己一頭撞在那石壁上撞死,另一條是老夫擰斷你的脖子送你見閻王。」
蕭雲帆大是不解,心道:「這老頭子怕是雷公轉世,好大的脾氣。一開口就讓我死,我究竟哪裡得罪此人了?」見老者對自己充滿敵意,他微笑道:「老先生和晚輩說笑呢?」那老者鼻孔中哼出一道冷氣道:「不識抬舉。老夫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蕭雲帆摸了摸下巴說道:「蕭某走南闖北從未見過像你這樣霸道的人,一開口就讓人死。你以為你是玉皇大帝?」那老者道:「見了我你就等於見了閻王,閻王讓你三更死,哪能容你留五更。」
蕭雲帆大聲道:「可惜我這人是個麻煩精,真閻王見了我都頭大,反是你這個假閻王不識趣。」老者冷笑道:「小子,老夫縱橫江湖的時候你怕是還在吃奶,乳臭未乾的小子敢在我面前放肆,看來我只好親手擰斷你的脖子了。」
蕭雲帆皺了皺眉道:「阿狸,你站遠些。當心我們動手傷到你。」老者道:「我的女兒自然是聽我的話,哪裡輪的到你這小子要喝。女兒你就站在原地,看老公公我如何將這有眼無珠的人擰斷脖子。」說話間,他縱躍而起,如鷹隼般向蕭雲帆撲來。
阿狸大是焦急雙手做喇叭狀喊道:「老公公,蕭雲帆是好人,你……你還是別擰斷他的脖子。」老者出手如風,五指如鉤指取蕭雲帆的咽喉,蕭雲帆兩指一駢,點向他的脈門。
老者手臂回縮,向旁掠開,嘴角露出一絲獰笑說道:「原來老夫倒是看走眼了,是個會家子。哼哼,不過就算你是個會家子,老夫今日還是要送你一程。」蕭雲帆道:「口說無憑,要是閣下送不走我呢?」老者道:「送不走你,你送老夫,只怕你還沒這個能耐。」
說話間,老者足尖一勾,掃向蕭雲帆大陽穴。蕭雲帆右掌一拂,將他力道卸開。這老者應變也極其神速,他身形在空一轉,雙掌按向蕭雲帆后心。蕭雲帆身形忽地一矮,自他身下滑出三尺。跟著他雙手在地上一按,倒過身子,雙足連環踢出。
二人一出手均是已上乘的武功搏殺,阿狸站在一旁看的出神,心想:「老公公這麼厲害,為何不教我這樣的本領?是他嫌我笨還是別的什麼呢?
這個蕭雲帆也很厲害,上次我和他動手,幾乎連他的衣服都沒沾到。加上大花,二花,小花。我們四個都沒有打敗他。」
老者越斗越是心驚,暗道:「好小子,在這麼下去,老頭子非被他耗盡起了不可。」他招法雖是凌厲,但蕭雲帆均能從容化解。要知道蕭雲帆今時今日的武功已然躋身於一流高手的行列,便是與當代天下聞名的武學宗師較量也毫不遜色。
武學造詣為雖未達巔峰境界,卻也頗為可觀。就武學實戰經驗而言,也遠勝往昔。老者漸漸處於下風,不由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