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親昵

楚紜汐也沒有貪心，菜譜就只要了一兩銀子，鴻雁樓老闆聽到的時候都震驚了，原本明明都已經做好了被坑一把的準備了，卻發現對方格外的有良心。

為了給方家一個面子，鴻雁樓老闆還是多給了一些，就當做是腌菜的訂金，而楚家還沒開封過的那十幾壇腌菜，也被老闆當場拿走，生怕錯過了就沒有了一般。

鴻雁樓老闆拿了一錠十兩的銀子出來，這幾乎是普通人家兩三年的收入了。楚紜汐也沒有收，一方面是覺得不好意思，另一方面，這個面額太大，他們也不好花。最後，老闆只能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零錢——一些碎銀子外加一串銅錢，加起來大約是二兩多的樣子。

陳夫人和鴻雁樓老闆都是坐馬車來的，楚父最後幫忙搬運了一下腌菜，就結束了今天的任務。

人一走，楚紜汐就高興地要蹦起來。鴻雁樓一次就解決了四分之一的量，這樣一來，家裡剩的白菜也就不多了，等到腌菜的這一批給摘下來，就可以騰出一塊地來種新的菜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鴻雁樓要的腌菜太多了，就算楚母來得及做，但是楚家的地方有限，也放不下那麼多罈子。最後還是齊染想了個辦法，既然是鴻雁樓要的，那就把罈子直接搬去他們那兒，只需要在罈子上面寫好啟封的時間就好。

楚紜汐也去找了鴻雁樓的老闆商量，對方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而且最近楚紜汐發現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平時那些對自己愛答不理的人呢，突然變得熱情了。想必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和方府的大小姐關係不錯，都開始有意搞好關係。

有好處的時候，大家也就顧不上和自己這個「怪物」牽扯是不是會倒霉了，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要是惹得金主不高興，那是非常沒有必要的事情。

甚至在早上去送菜的時候，原先就已經簽好合約的那幾家酒樓，也願意每天多要一些白菜。雖然楚紜汐很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能用的掉，不過只要自己賺了錢就好，其他的事情她就管不過來了。

之後的幾天，大家就投入了腌白菜的戰鬥中，總共一百一十壇腌白菜，一壇大約要兩顆菜。楚家帶著齊染一起投入了流水線般的大工程中。

楚紜汐帶著兩個小朋友洗菜擇菜，齊染負責切菜，楚父要是砍柴回家了，也會幫著一起切，最後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一環，腌菜則是需要楚母親自動手的。

不光是放的調料多少有講究，腌菜過程中的手法也是楚母自行領悟出來的，很難用解釋的傳授出來。為了腌菜，楚母連綉活都顧不上做了。

楚紜汐也是很感慨，她的便宜娘親真的太優秀了，那一雙手怎麼做什麼都能做得好？綉活一頂一的好，連腌個菜都能叫人驚艷。

每天二十幾壇的工程量，也只花了五天時間，就把鴻雁樓要的都做了出來，甚至還多做了一些給自己和齊家留著的。

腌菜的錢是全部交完貨之後再給的，按照一壇二十文的價錢，總共是二兩又兩百文。原本楚紜汐是想著之前已經多付了錢，那就收二兩銀子也就夠了，不過鴻雁樓的掌柜卻非要給三兩，說是老闆說了，罈子的錢也花了不少的，不能讓他們吃虧了。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楚家就賺了五兩多銀子，刨去分紅給齊染的那部分，也剩下來整整五兩，這筆巨款讓大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花。

首先肯定是要為下一輪做準備，果樹長成還得一兩年，白菜還能賣一個月，那就必須找個能快速收成的品種先種上，白菜賣完之後剛好能接上的。

楚紜汐對這些一竅不通，最後是楚父楚母做的決定，定下了胡蘿蔔。原本種白菜的這一畝地，一半種上胡蘿蔔，另一半等白菜收尾之後，再種些菠菜。以後也是盡量保證兩種以上的蔬菜交替著種植。

畢竟如果每次都跟白菜這樣賣，雖然賺得多了，但也是很累人的。只要能保證正常的收成，就算只是賣賣菜，也不會再有以前那樣青黃不接的情況了。

再者有了方家這個靠山，以後也不怕再有過多刁難的問題出現了。

楚紜汐也提議，這筆錢可以改善家裡的條件。添置幾件衣服，兩床被褥，修繕一下房子，這錢也就差不多用完了。

只是一向窮慣了的楚父楚母有些擔心，覺得這樣一下子都用完了，萬一以後有個什麼緊急的事情，可怎麼辦呀？

但是楚紜汐覺得，他們家這麼多年最大的事情就是被人排擠，導致最後窮得叮噹響。與其留著錢提心弔膽怕被人偷了，還不如先用在刀刃上，賺錢就是用來花的。而且楚家現在也一直在不斷的賺錢，光是楚母綉活的錢，都能讓全家過上挺不錯的日子了。

最後楚父楚母還是妥協了，一方面也確實是怕賺了錢被人惦記，另一方面最近家裡能賺這麼多錢，也是因為女兒，既然女兒都想好要怎麼花了，那就這麼辦吧！

有了新衣服的小傢伙們歡欣鼓舞，但是卻不敢穿新衣服，生怕衣服因為自己貪玩弄髒了，非要留到過年再穿。還是楚紜汐好說歹說，答應了他們過年還會有新的衣服，才終於敢上身了。

穿上新衣服之後，小傢伙們異常的懂事，以前一眼不和就會玩得滿地打滾，現在卻知道做些安安靜靜更有意義的事情了，比如幫家裡喂餵雞，澆澆水，幫娘親穿個針線什麼的。楚紜汐覺得，這新衣服買得真的是超值！

房子的修繕工作是個大工程，因為不放心別人給自己幹活，同時又想著省錢，楚父乾脆自己包了這個工作，每天除了早晨出去送菜，就是在家修房子，地里的事情就全交給楚紜汐和齊染了。

而且楚父也是覺得，自己總是在倆孩子面前晃悠，這種行為十分不好。自家閨女顯然還沒有開竅，還是要讓他們多多相處才是。

一個月之後，楚家進入了新生活。房子已經修葺得煥然一新，再也不怕颳風下雨的時候回漏風漏雨，每個人也都看著精神得很。

地里也已經種上了胡蘿蔔和菠菜，之前賣白菜的錢，除去分給齊家的，已經完全足夠楚家人的開銷了，甚至有時候還能改善伙食，見一點葷腥。楚母做綉活的錢全都被她收了起來，這些錢是留著做應急的，如果什麼事情也沒有，那正好就可以拿來做女兒的聘禮錢，畢竟大女兒也已經十三歲了，過兩年就可以嫁人了。

兩家父母早就已經心照不宣，唯一毫不知情的，恐怕也就只有楚紜汐本人了。就連兩個小的，也是非常喜歡這個不會說話的溫柔大哥哥，希望大哥哥能夠永遠陪著他們玩。

齊染抽空的時候，甚至還會教小傢伙們寫一些簡單的字，雖然他不會說話，但是有些簡單的詞語用手勢也是能夠看得懂的。

「阿染哥哥，我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讓家裡改變了！我們家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有一頓沒一頓的楚家了，那些人也不敢看不起我，說我是怪物了。」

齊染什麼也不能說，只是坐在院子里坐著陪她。

今天是中秋節，楚家特地邀請了齊家一起來過節，準備了一桌子的好吃的。吃飽了飯，大人們在裡面聊天，楚紜汐就拽著齊染出來吹風。

月光照得兩個人的眼睛都亮亮的，楚紜汐的眼裡滿是對未來的憧憬，而齊染眼裡卻是滿滿的快要溢出的寵溺。

他不管以後會怎麼樣，只要身邊有她，就是令人嚮往的未來了。這樣每天種地的人生，似乎也是很不錯的。不過齊染能感覺到，楚紜汐不僅僅是想要做個種地的農家小妹，她似乎還有一個很想做的事情，他隱隱能感覺到，卻還不知道是什麼。

「阿染哥哥，你說，如果我真的是他們口中的怪物，你還會陪著我嗎？」楚紜汐很清楚，自己能堅持下來，很重要的一點，也是因為自己身邊一直有人陪著。齊染雖然不說話，卻總能給她一股神奇的力量。

齊染鬼使神差的抬起了手，撫上楚紜汐的左眼。雖然這雙眼與一般人不太一樣，但他一旦都不覺得怪異。明明就很美啊，這顏色就像是湛藍的海洋一般深邃，彷彿能看透人靈魂一般的純粹。

突如其來親昵的舉動讓楚紜汐有些不知所措，等意識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臉已經通紅了。而她的反應卻讓齊染很滿意，這個笨丫頭也不是完全不懂這些嘛……

「啊，阿姐和阿染哥哥羞羞！」突然兩個小屁孩不知從哪裡跑來，看到兩人靠得很近，又無比親昵的舉動，突然大叫起來往屋子裡面沖。

楚紜汐大腦一片空白，這兩個小屁孩真的是要命啊！「你們兩個別跑！不許亂說話！」

齊染依舊坐著沒有動，反正娘親和伯父伯母都已經知道了，也就是這個傻丫頭還在發懵。罷了，她還小，再等兩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