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菜風波

「我是鎮上方員外家的，我們老太爺要辦七十大壽，老爺準備在府里擺上百桌宴席。看你這白菜品相不錯，你攤位上這些先送到我們府上給廚子瞧瞧，要是大廚說了可以，就等五天後再送五十顆來！放心，錢肯定少不了你們的！」

大嬸是方員外府上的採買廚娘，也是府上管家的妻子，在員外府里也是頗有聲望的人物。原本是看著這裡圍了不少人才過來的，結果這些人都是些看熱鬧的。不過她可不管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不管是缺胳膊短腿還是什麼，人就是人，只要東西好，別的都無所謂。

「沒問題，大嬸您放心，買了我家的白菜，肯定能給老太爺的壽宴再添一分好呢！」楚紜汐別的本事沒有，嘴皮子功夫可是頂好的，上輩子做占卜師，也是得把客戶哄得高高興興，否則一條差評就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小丫頭倒是嘴甜！行了，你們倆把這些菜裝上，跟我走吧！」

雖然不是長期的生意，但是能接到這麼個大單子，一次也能大賺一筆了！兩人高高興興的背上了白菜，跟著大嬸去了方府。

楚家的白菜自然是不錯的，大廚看著也很滿意，只說了五天之後送來的也必須是這樣的品質就好。楚紜汐和齊染總共背來了十二顆白菜，按照他們的價錢，應該是收三十三文錢，然而那個帶他們來的大嬸卻給了他們五十文。

「大嬸，是不是給多了呀？」楚紜汐有些不敢相信，大戶人家出手這麼闊綽，買個白菜都給這麼多小費的嗎？

「多的就算是定金，你們只要記著五天後再送五十顆來，到時候會給你們賞錢的。」大嬸見兩人面面相覷，忍不住被逗樂了，「這鄉下孩子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咱們老太爺大壽要圖個喜慶，凡是都不能摳摳搜搜的！要是這次壽宴辦好了，以後有的是再照顧你們生意的機會！」

楚紜汐一聽不僅會有打賞，還能轉成長期生意，頓時高興壞了。「謝謝大嬸，我們一定會按時送來的！」

有了錢楚紜汐也不敢亂花，除了給家裡兩個小的買了五文錢的糖，還分了十文錢給齊染。本來齊染是不想收的，本來一開始也是說好了用菜抵賬的，這怎麼又給了錢了呢？

「啊呀，你就拿著吧！我們雖然是說了拿菜抵錢，但也是說的沒錢給你的情況，我們這次佔了方家老太爺的喜氣，這錢肯定少不了，這是多的錢，你就安心拿著！再說了，齊嬸身子不好，你就拿著錢去給她買點好吃的不行嗎？」

在楚紜汐的堅持下，齊染還是收下了錢。晚上回去的時候，看著那幾枚銅錢，他竟有些出神了。齊母原本想叫兒子，結果進屋看著兒子摸著銅錢發獃，便笑著又出去了。

之後的這幾天楚紜汐也沒有閑著，鹹菜罈子買回來了，就要開始腌白菜了。楚紜汐放了齊染一天假，專心幫著便宜娘親腌菜。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說給齊染休息一天的時候，他好像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第一批腌菜製作完畢，鹹菜、酸菜、辣白菜各五壇，做出來口味怎麼樣，半個月後見分曉！

之後的幾天，楚紜汐和齊染沒有再去出攤，而是每天往酒樓裡頭跑。一天談下一家，極力推銷自家水嫩新鮮的大白菜！因為楚家的大白菜確實品質不錯，而且價格也公道，不少酒樓都願意要。

而齊染也會跟酒樓談好，簽一個月的契，每天給酒樓送菜，當天現結。每天的量都是訂好了，如果楚家沒有送貨，或者酒樓無故拒收，都是要賠款的。

三天的功夫，楚紜汐靠自己的嘴皮子功夫就談下了三家酒樓，其中兩家每天送十一顆，一家每天送十六顆，一個月下來就能賣掉三成的白菜了。

不過沒有談下來的也有不少，很多人一看來的是楚紜汐和齊染，就把人趕了出去，生怕給自己店裡沾染了晦氣。

不過楚紜汐也沒有難過，明天方府的壽宴辦好了，還能有一個長期的買家。雖然是一戶人家，但是方府主子下人加起來也有近百人，主子未必會天天吃白菜，但是下人吃的大多都是白菜這種便宜的菜，要的量也少不了。

為了以後送貨方便，楚家剩下的錢幾十文錢都拿去買了輛木板推車，一瞬間又是口袋空空了。楚紜汐也只能希望到時候方家能夠多給些賞錢了。

五十顆白菜還是很重的，而且楚父也不是很放心兩個孩子自己去，就乾脆也不去砍柴了，親自護送白菜去方員外家。

而楚父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東西帶的多了就容易招別人的眼，車子剛推進鎮子，三人就遇上了無賴。

面前的兩個男人長得尖嘴猴腮，看著就不是好人，楚紜汐看他們身上的顏色也是很詭異，青色又混著灰色，整個交纏在一起，非常渾濁，楚紜汐之前從未見過這樣的顏色。

「哎哎哎，你們這白菜看著不錯啊，我們都要了！」尖嘴猴腮一號這麼說著，看起來也並沒有要給錢的樣子，像是要白拿。

「小哥，這些菜已經有人定了，如果你們想要的話，等我們把這車送了，再去給你們拿一些來。」雖然楚父也感覺到了對方不懷好意，但還是先客客氣氣的。

「有人定了？是誰要的？這菜我們田家想要，難道還有人敢搶？」尖嘴猴腮二號顛倒黑白，明明是自己搶的，卻說成了別人。

「小哥，是鎮上的方員外家，他們老太爺七十大壽，今天晚上有壽宴，是給他們家送的。」

方員外在鎮上還是比較有名望的人物，本以為這兩個無賴聽了就會放棄，沒成想反而更變本加厲了。「方家？呵呵，那我們就更得要了！」

兩個尖嘴猴腮上來就要搶，楚父一個箭步上前，擋住了兩人。楚父常年做的粗活，人也長得高大，那兩個尖嘴猴腮根本不是對手，見自己打不過，竟然碰瓷！

一人只是被推了一下，就倒地不起，嘴裡開始叫嚷了。「你知道我是誰家的嗎？你竟然敢動手？我今天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周圍圍著的人越來越多，當然那些人只是來看戲的，誰也不會幫，楚紜汐也不可能指望他們。這兩個破皮無賴一碰瓷，他們怕是要誤了時間，沒賺到錢不說，以方家的威望，以後怕是會更難做生意了。

雙方僵持不下，附近的官差也被驚動了。「幹什麼呢？都散了散了！」官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驅散人群，但是還是有膽子大的站著望著看熱鬧。

「你們幾個怎麼回事？」兩個官差拿著刀指了指幾人。

楚紜汐沒有見過這陣仗，不免有些害怕。齊染似乎發現了她的不安，便悄悄的牽住了她的手，希望能安撫到她。

「官爺，我們是鎮上的布商田家的，我們不過是想買他們家的菜，這漢子不肯答應就算了，竟然還動手打人！」無賴搶先惡人先告狀，還自報名號，似乎是想借著身份權勢壓住他們。

「官爺，不是這樣的。我已經說了，這菜是方員外家預定了的，他們要的話可以等我們送完了再回去取，但是他們非但不聽，反而還想要明搶，我是想護著自己的東西才推了他一把……真的沒有打人啊！」楚父遇事也沒有慫，這可是自家女兒辛辛苦苦的成果，怎麼可以被這些無賴給破壞了去？

聽了雙方的話，兩個官差就開始嘀咕。

「這田家跟方家好像經常不對付啊……」

「可不是嗎？田家覺得方家清高，方家嫌棄田家是暴發戶，這些事兒可沒少惹出來！」

「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怎麼就被我們給遇上了，幫誰都不行啊！」

「兩位官爺，今天是方老太爺的壽辰，你們若不信，就跟著我們去一趟！方家是不是要收我們家的菜，去了就知道了！」

楚紜汐聽到了兩個人的嘀咕，連忙添一把火。平時也就算了，今天可是人家老太爺壽辰，你們可不要觸霉頭哦！

雖然楚紜汐的話讓官差有些動搖，但是他們還是做不了決定……

「前面在幹什麼嗎？別擋著路！我們還趕著去祝壽呢！」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因為路被擋了一半，馬車根本過不去。

楚紜汐可沒聽說今天還有別家做壽的，那輛馬車裡的人應該就是給方老太爺祝壽去的，這也就意味著：是友軍！

馬車車夫沒想到會有個人突然衝出來，不由自主的一鞭子就抽了過去，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抽了個小姑娘。但是抽也抽了，誰讓她突然過來的？「你幹什麼？」

齊染看到那鞭子揮下來的時候立刻沖了過去，可還是沒有把楚紜汐拉開，鞭子揮下來的時候，就好像抽在他心裡一般。

楚紜汐被抽得眼淚都出來了，身上被抽得火辣辣的疼，但是她還是朝齊染說了句「沒事」，繼續求助這馬車裡的人。「貴人可是去給方老太爺祝壽的？請貴人為我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