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他最怕她的成全
假如萬年只是單純的一個職業經理人,那麼事情就簡單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果Liz不好,他大可以換一個平台。
但是Liz不一樣,Liz以前的名字叫壁虎,壁虎是萬年和莫爭一手做起來的。
嚴格來說是萬年一手做起來的。
從產品設計到資源整合,都是他一個人在負責,莫爭只負責戰略和融資,內部大部分的事務都是萬年在打理。
Liz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操盤收購的項目。
雖然她表面上咄咄逼人,看起來無往不勝,但是沒有人知道,她當時是多麼忐忑不安,每一次談判,她在出席之前,都會擔心談崩了。
她對Liz為什麼有感情?
就是因為得來不易,所以才會更加珍惜。
而萬年,對Liz的感情,估計要比她還強烈千萬倍。
陸勍川又看了莫南荀一眼,眼色有些晦暗不明。
她每天總是口口聲聲說,不在乎這個不在乎那個,但到頭來,卻總是最心軟的那個。
在大學,她哥給她的零花錢不少,但是她自己花的卻不多,基本上都捐給了偏遠山區的學生,偶爾在學校附近遇到流浪漢之類的,她也會給錢,雖然十次有八次是被騙,但是再遇到了,她還是會給。
很多人都覺得她傻,實則是她天生就有一顆悲憫之心。
明明從小到大,她沒受過什麼關愛,卻總是願意把關愛多送一點給別人。
在這一點上,她和母親倒是像極了。
全都是又固執又良善。
陸勍川把身子往床邊挪了挪,把她抱在懷裡,「我知道!」
莫南荀掙脫開,又把他按到床上躺下,「你還是別說話了。」
他說話太費勁了,他一開口,她就渾身不舒服。
陸勍川點了點頭,又拿起手機打字,「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好,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我很笨,有的時候猜不到。」
他是真心覺得自己很笨,在感情上,他很多事情都處理不好。
有的時候,他怪自己,有的時候他又希望她能變回以前的樣子。
以前的她,什麼時候都是直來直去,說話從來不轉彎,生氣就是生氣,高興就是高興。
可是現在的她,他總是有些捉摸不透,她生氣的時候他能看的出來,高興的時候他也知道,但是卻有很多時候,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他反覆琢磨,最後的結論卻還是自己做的不好,特別是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好。
想起這件事,陸勍川又開始頭疼。
為了萬年,她和自己鬧分手。
那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事情,會怎麼樣?
以他對她的了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離開,成全他,成全所有人!
可是他最怕的就是她的成全!
莫南荀對陸勍川本來是有眾多怨懟的。
但是他這麼一說,她忽然又想不起來,他哪裡做的不好了。
她有的時候也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太矯情了?
是她的矯情,才把兩個人弄的如此彆扭?
但旋即又覺得,他也有錯。
他給她的感覺,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確定感。
她的心,想落下。
但不知為什麼,卻總覺得有些不甘。
見莫南荀不說話,陸勍川又坐起來,把她抱進懷裡。
這一次,她沒有掙扎。
她只是覺得他有病。
他沒事總是喜歡把她箍在懷裡,其實很多時候,這樣被箍著,都不是很好受。
他比她高,又箍的太緊,她貼在他胸口,就感覺要被悶死了一般。
莫南荀掙了掙,把腦袋露出來,喘了一口氣。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總要這樣抱著她。
想謀殺嗎?
她暗自這樣想著,卻又忍不住想笑。
雖然每次都被他捂得要死,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一方懷抱卻也是她貪戀的。
平時,她覺得暖,現在,只覺得有一份熾熱。
莫南荀沒辦法,只能抬了抬屁股坐到床上。
這樣,總算是舒服了一點點。
她離他離得近,能輕微的感受到,他好像已經在一點點出汗。
她忍不住,又把他整個人按回被子里。
然後起身去飲水機處,按了熱水鍵。
她想,他應該趁熱打鐵,多喝熱水。
水剛燒開,有人敲門,莫南荀過去開門,是老許。
老許端了一個大托盤,上面有一碗粥,也有清淡的小菜。
「哄著他吃點,好幾天沒吃飯了,再不吃,就餓死了。」老許說完又一笑。
莫南荀臉色有些發紅。
他這是明目張胆地把她當小孩來騙。
老許嘿嘿笑了一聲,探頭探腦,往床上看了一眼,「果真是藥到病除。」
莫南荀明知老許哄騙她,卻敢怒不敢言,「許哥,這附近有診所嗎?」
「醫院離這裡五分鐘都不到,他就是不去,要不你勸勸,現在我的話不管用,兒大不由爹。」
老許得了便宜,一轉身又一搖三晃的走了。
莫南荀沖著老許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才轉身回房。
等粥稍涼下來,莫南荀把床腳的一個小床桌撐開,拿到床上來。
這床桌都在這裡備著,還騙她說他一直不吃飯,快餓死了。
哼,老許這傢伙,可真是說謊連草稿都不打。
莫南荀把一切安頓好,看了看陸勍川,用下巴點了點桌子。
意思很明顯,大爺,起來吃飯。
陸勍川看了莫南荀一眼,半坐著身子就是不坐直。
感情,這大爺,是想讓自己喂他。
莫南荀猶豫半天,終還是不情不願,端起了碗。
一邊喂,一邊心裡腹誹不已,又不是傷筋動骨,怎麼著,連手也用不得了?
看著陸勍川半躺著,可憐兮兮的樣子,莫南荀又連羞帶怒瞪著陸勍川好幾眼。
哼,故意把自己弄的像個特大號的巨嬰博可憐。
果然和老許是一路貨色。
陸勍川不想讓莫南荀擔心,故意吃的歡快。
但其實每一口東西對他來說,都難以下咽。
可是吃著吃著,卻不知怎麼的,嗓子好似真的就不怎麼疼了,或者是疼的麻木了。
他慢慢的吃,她慢慢的喂。
竟不知不覺,一會兒功夫,他就吃了一大碗。
陸勍川這次生病,沒有敢告訴母親,也不敢回家。
他怕母親為他擔心,也怕母親為了照顧他,把自己累倒了。
家鄉四季濕潤,北京卻乾冷,母親在這裡住了一段時日,已經有上火的跡象。
母親身體一直不好,他怕她一旦病了,怕是過年也過不好。
所以他便只能騙她,說自己又出差了。
實則是躲在了老許這裡養病。
但是卻怎麼養都養不好。
他想,他潛意識裡可能就盼著她過來看看他。
她來,他果真覺得病立馬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