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狠勁按在地上摩擦

季禮有些無力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

做TY音樂盛典，他本來是想拉起一桿大旗。

現在不曾想，自己卻成了一個靶子。

數字音樂行業的沉痾痼疾，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也想解決，但是解決不了。

這個行業亂象橫生，就如一灘淤泥。

每一家都不幹凈，每一家都不甘心，每一家都知道怎麼樣才好，但是每一家也都不願意改變。

他想改變，他一直想改變。

但是不是現在，以他的判斷，變局應該發生在三五年之後。

所以他才做TY音樂盛典。

他要等的，就是等這個行業爛透了，才動手。

如果他動手，也會是同樣的路徑。

找一家競爭對手，狠勁按在地上摩擦。

操，現在他們卻成了被摩擦的那一個。

TY音樂盛典，李里仁沒有去，也不屑去。

但是不去不代表不關注。

他甚至比其他人都關注。

他希望季禮把這次盛典搞砸了。

從理智的角度分析，季禮不會搞砸。

TY縱橫中國互聯網十幾年，是真正的頭號選手。

想讓他們搞砸一件事，還是很不容易的。

但是，李里仁心裡還是如此切切的想。

當晚，為了抵消自己的提心弔膽。

李里仁特意約了一幫朋友去酒吧喝酒。

喝的正酣，李里仁忽然接到了胡威的電話。

李里仁感覺躲到了一個安靜的包間。

「老大，看視頻。」

胡威雖然剛入職Liz，但是卻很快就和李里仁混的稱兄道弟了。

李里仁掛了電話，開始接受胡威發過來的視頻。

看完，李里仁竟有些上頭。

剛才喝酒沒上頭。

現在親眼能看到了季禮的衰樣他上頭了。

「操，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李里仁又把電話打過去，「你確定這輪訴訟是樂樂發起的嗎？」

胡威又發了幾張截圖過來。

「晚上六點多的時候，就有媒體陸續在爆，但是規模不大，我猜是故意壓著的。現在這事兒，已經成了熱點了，剛剛上了熱搜，而且上升速度特別快，你看一下。」

李里仁一聽，只覺得大快人心。

「你和黃健關係怎麼樣？」

胡威回答的很有分寸，「還行。」

在李里仁手下做事，胡威自知要學會夾著尾巴做人，他不太敢說大話。

「能不能儘快約一下。」李里仁吩咐道。

頒獎典禮結束的時間是十點。

胡威看了看錶，便立馬給黃健打電話。

電話關機。

胡威想了想，換作是他，他也會關機。

他又立馬給黃健發信息。

晚上凌晨一點多，黃健回了信息，併發了一個位置給胡威。

胡威迫不及待，把消息轉發給了李里仁。

第二天晚上，李里仁帶著胡威赴約。

會面的地點定在了一家會所，會所里安靜，方便說話。

李里仁和胡威到的時候，黃健早已等在了包間里，飯菜酒水也全部都安排妥當。

見李里仁進來，黃健立馬恭恭敬敬迎上來，和李里仁握手。

李里仁更是畢恭畢敬。

在數字音樂領域，黃健是先行者，李里仁從心底里對黃健多有敬畏。

這個行業里，李里仁對大部分大人物還是挺尊崇的，有的就算不尊崇，也會做做面子工程。

他只有對溫思哲，尊崇不起來。

兩個人在生活上基本沒什麼交集，在工作場合，也見面不多。

如此這般，只能怪罪於天生相剋。

三個人落座，黃健也沒寒暄，直接拿了一份合同的複印件遞過來。

只不過合同上的一些關鍵條款打了馬賽克。

這份文件是藍天和樂樂簽署的版權授權協議。

出於商業禮節，李里仁只是拿眼掃了掃，便又推給黃健。

他之前就耳聞，黃健在這個行業里，是難得的有君子風範的一個，看來還真是如此。

黃健和誰說話都是穩穩重重，對李里仁，他也沒有區別對待，態度依舊是極其誠懇，「樂樂上架了一些新內容，我問過，有一部分是來自於Liz，我怕李總誤會，所以我來之前，讓負責版權的同事，特意把合同幫我調了出來。」

去年，Liz掉了很多版權，而這些版權在年底，一夜之間就在樂樂上架。

按理說，樂樂如此虎口拔牙，和Liz也算是結了死仇。

他沒想到，李里仁竟然會主動約自己。

來之前，他雖然不太清楚，李里仁到底是來找自己尋仇，還是尋求合作。

但是，他還是一如既往般，對這次會面，做足了功夫。

「黃總，真是太客氣了。」

見黃健如此，李里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藍天以極低的價格抄底了很多版權，這個在業內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去年年底，溫思哲也來找過自己。

只不過因為溫思哲太過囂張，併購的事宜未談成。

為了圍堵藍天，他還特意跑到鷺州去找季禮。

沒有想到，季禮反手就擺了他一道。

TY雖然也在亂世中搶了很多版權，但是據他所知，TY也沒有買藍天的內容。

如此一來，藍天降價賣給樂樂，似乎就在情理之中了。

對此，他覺得惋惜，但是按照情理，也確實怪罪不到黃健頭上來。

黃健只是坐收漁翁之利而已。

如今，為了表示誠意，黃健竟然把如此重要的合同都拿了出來。

李里仁心裡對黃健忽然之間就多了幾分好意。

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三個人又推杯換盞了一番。

李里仁終於繞到了主題，「行業里，一般人都不太敢對TY下手，黃總這次是怎麼想的？」

酒過三巡，黃健已有些微醺。

他朝李里仁舉了舉杯。

心下想的卻是，等了一個晚上，你終於開口問了。

黃健飲了半杯酒，開始推心置腹起來。

「不瞞你說，我在這個行業混了快十年，有點看不到頭了，想脫身，年前，找幾個朋友弄了點錢，買了藍天一批內容，現在就是想把樂樂再炒一炒，然後再找個不錯的買家，出手。」

李里仁聽完，心下一動。

但隨即又收住。

之前的歲月，他弔兒郎當慣了。

看似不可一世，其實對於經商，他也只懂得一點皮毛。

這兩年，他吃過了無數的虧。

終於知道了，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

所以，遇事便越發冷靜起來。

他心裡對樂樂有了念想，但是不急。

黃健既然想脫身，那麼等他急的時候，介入才更好。

他爹和他說過，把對手逼到退無可退再出手，這才叫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