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離
「多謝。」
郭嘉露出微笑,對著綠柳微微頜首:「請轉告你家小姐,嘉明日定然前往拜會。」
「嗯。」
綠柳面色平靜如水,只是臉頰微紅的點了點頭,轉身追著車隊而去。
李儒拖著一身的疲憊,走進屬於自己的帳篷,剛想脫去外套,猛然眼角一動:「你怎麼來了?」
賈詡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桌案后,將手中的酒杯輕輕放下:「文優,我們認識多久了?」
李儒一邊脫去外套,一邊思忖道:「應該快二十年了吧,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是啊,二十年了,人生還有幾個二十年啊,還記得我們當初的夢想嗎?」
賈詡微微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苦澀。
「夢想?」
李儒一怔,隨後有些唏噓的搖了搖頭:「那個時候我們還太年輕,沒有經歷過現在經歷的一切,那所謂的夢想,也不過是夢想罷了。」
「別告訴我你看不出現在的形勢,太師大勢已去,你難道真要一條道走到黑?」
賈詡面色平靜的看著李儒,他和李儒之間的關係,比一般人想象的還要緊密的多,若用一個辭彙表達兩者的關係,那就是惺惺相惜,年輕的他們,有著共同的理想和奮鬥目標,只不過到了現在,現實早已經磨滅了當初的理想和報復,就連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知不覺的冷淡了許多。
「什麼是黑?什麼又是白?」
李儒揉了揉眼角:「到了現在,什麼黑白,還不是由我們說了算?只要太師一日不倒,我等的理想就總有實現的一天。」
「看來你是真忘了我們當初的夢想了,你現在已經被所謂的太師蒙蔽了雙眼,你難道沒有發現太師已經變了嗎?你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下去!」
賈詡臉色陰沉下來,李儒這明顯就是在敷衍自己,要說李儒不知道自己的來意,那就太小看李儒了,可是李儒一直在裝傻,這讓賈詡心中莫名的有些煩躁起來。
「執迷不悟?」
李儒臉色也沉了下來:「賈文和,我警告你,千萬不要起什麼別的念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裡在搞什麼花樣,只要不妨礙我的大計,我也懶得管你,可要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太師的事,可別怪我不念多年情誼了。」
「你說什麼?」
賈詡臉色一變,隨即面露恍然:「我就說為什麼那麼巧,在這個時候將呂子卿調走,想來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謀划,可你既然幫我,為什麼不和我一起?」
「不用說了,我是不會和你一起的,你要尋找下家,這點無可厚非,念在我們多年的情誼,我不會阻攔,可太師對我恩重如山,我是絕對不會背離太師的。」
李儒擺了擺手,算是默認了賈詡的猜測,只是眼中流露的精光,讓賈詡也不由得有些恍惚,嘆了口氣,對著李儒頜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說了,這些日子,朝中那些大臣也都折騰的差不多了,今日前來,只是想與文優告別,明日我會隨郭將軍一道前去應對盧植,這一去山高水遠,怕是短時間未必能回返,今後之事,就勞煩文優多多操勞了。」
「現在就走?」
李儒略微有些詫異,不過只是略作思忖,便點頭應道:「也罷,人各有志,我也不強留,只是我的計劃你都知道,我不希望日後和你成為敵人。」
「放心,我不會與你為敵。」
賈詡起身,對著李儒微微拱手一禮:「我先告辭了。」
「老爺,要不要...」
賈詡剛剛離開,一人便掀簾而入,對著李儒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靜靜的等待著李儒的命令。
「你都聽到了。」
李儒有些落寞的長嘆一聲:「算了,隨他去吧。」
「可是老爺,賈文和之智不在老爺之下,要是再配上呂子卿的統兵之能,老奴怕天下將再無人可制也,您就不擔心他會壞了老爺的大計?」
來人抬起頭,臉色焦慮的看著李儒,生怕李儒看不清楚其中的形勢。
「不必了,隨他去吧。」
李儒擺了擺手:「你回去告訴李肅,讓他盯緊呂布,這些日子,因為王允那個義女之事,他似乎心有不滿,一旦發現有所異動,一定要第一時間將呂布控制住,千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什麼幺蛾子。」
「可是...」
來人還想說些什麼,李儒眼睛一瞪,來人一縮脖子,這才拱手應命,一臉不甘的退出了大帳。
「賈先生,何必如此小心?」
距離李儒大帳不遠,侯成一臉警惕的看著四周,在其周圍,數十親兵也都神色緊張的握著手中的兵器,將賈詡圍在中間,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賈詡遠遠的望著李儒的大帳,直到大帳燈火熄滅,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侯成的肩膀:「候將軍,沒事了,替我回去謝謝奉先吧。」
「哦。」
侯成聞言神色一松,他接到的命令是來保護賈詡,可是待了半宿,卻什麼也沒有發生,這讓侯成有些莫名其妙,說好的刺客,說好的襲擊呢?不過既然賈詡說了沒事,那他也就樂得清閑,畢竟明天還要行軍,折騰了半夜,他也挺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