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騷擾

「牛將軍，我們打不打？」

胡成縮了縮脖子，看著前方隊列齊整的軍隊，饒是在西涼和羌人打了好多年，可還是有些心虛。

牛輔也是心裡打鼓，軍隊什麼的，他見多了，之前還和陶謙的丹陽兵交過手，丹陽兵可是大漢數一數二的強軍，可要是和他面前的軍隊比起來，那差得可就不是一點二點了。

「盧植果然是名不虛傳，如此軍容，就是太師的親衛，恐怕都略遜一籌，我等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牛輔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和對方動手，盧植的名號，早已經響徹天下，任誰遇到這位碩果僅存的大漢名將，都要掂量一二，他和西涼的其他將校不同，雖然是地主豪強出身，可要不是有幸成為了董卓的女婿，官拜中郎將，他根本沒有出頭之力，而他手下的西涼兵馬，都是他扣扣索索從別的將領那裡摸來的，這些兵馬可是他的本錢，和陶謙打了一場，手下折損了好幾千，已經讓他心疼的半死，面對盧植的大軍，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氣和盧植打過一場，更何況盧植手下的軍隊，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可是太師讓將軍守在此地，不就是為了防備禁衛南下，如今敵人就在眼前，若是我們不管不顧，讓太師知道了怎麼辦？」

胡赤兒面露遲疑，相比其他人，他跟隨董卓的時間最久，很清楚董卓的脾氣，別的事情董卓都不會太過在意，比如他們縱兵劫掠什麼的，可要是違抗了董卓的軍令，那董卓可真是六親不認的。

「這個？」

牛輔得到胡赤兒的提醒，臉色更是難看了許多，違抗軍令什麼的，他牛輔雖然頭鐵，可還是不敢輕易去嘗試的，特別是這道軍令，還是董卓親自下達的。

「報，啟稟將軍，有太師府令喻到！」

兩軍遙遙相對，牛輔對盧植忌憚，盧植也對西涼軍忌憚不已，他很自信自己手下這支禁衛，絕對是精銳無疑，可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他雖然表面看的確是三軍統帥，可這些人之所以成為他的麾下，更多是他使用了一些不正當的手法，反正他現在要做到號令三軍，看那些中層校尉的樣子，恐怕真就是想多了，要是他真能統帥三軍，調度如一，別說對面牛輔這兩萬西涼軍中有多少正兒八經的西涼兵，就算都是兩萬西涼正卒，他也有自信將對方擊敗。

於是兩軍相隔數里，各懷心思，誰都不敢主動發起攻擊，而就在這個尷尬的情況下，遠遠的幾騎絕塵而來，將董卓最新的命令傳達給了牛輔。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牛輔看完董卓的軍令，頓時大喜，他的軍隊看似有兩萬多人，但是組成有些複雜，除了五千西涼鐵騎之外，其餘的，都是輔兵，也就是西涼軍隊的附屬軍，而這些附屬軍當中，有西涼出身的西涼鐵騎後備，更多的，卻是羌人的扈從軍，這些人打打順風仗什麼的，那是個頂個的溜，可要是硬仗，那牛輔自己都只能呵呵一笑，這也是他一直不敢對盧植大軍有所動作的原因，可既然現在收到了軍令，只是拖延的話，那他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也落了地，只要不是硬拼，怎樣都成。

「傳我軍令，胡赤兒領三千人馬，繞道敵軍背後，銜尾追擊，切記不可接戰，若敵軍出戰，只需拉開距離，以弓箭退敵即可。」

「是！」

胡赤兒躬身領命，他本是董卓親衛，在西涼軍之中，也算是資歷深厚之輩，之所以呆在牛輔身邊，也是董卓擔心這個女婿的安危，可是牛輔此人，雖然有些怯懦多疑，但是在領兵作戰一事上，卻往往有遠超常人的發揮，而西涼出身的將校，大多飽經戰事，往前幾年，羌人還和他們打得不可開交，而涼州此地羌胡混居，南匈奴，鮮卑，羌族，無論哪個種族，都和漢室經常搞些摩擦，從最早的恆帝時期，一直打到現在，要不是董卓強勢崛起，將周圍敢鬧事的異族都給錘了一遍，現在的涼州也不會如此太平，想想看，鬧事的都被錘死了，那涼州自然安寧了。

這可是數代大漢良將都沒有做到的事情，沒有人比涼州百姓更清楚這份和平的珍貴，這也是西涼將士對董卓死心塌地的原因，畢竟沒有經歷過數十年戰亂，外人根本無法理解涼州百姓的疾苦，胡赤兒身為涼州人，自然對董卓也是感恩戴德，而對於牛輔這個董卓的女婿，自然也是忠心耿耿，別說是深入敵後，就算讓他現在去和盧植硬拼，他也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

「胡赤兒，太師有令，只需牽制盧植便可，所以切莫不可與之接戰。」

胡赤兒聞言一怔，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步兵結陣之後，確實能靠著人數抵抗騎兵衝擊，可這也要看規模的，一般情況下，一萬騎兵，至少需要三萬以上的步卒，才能保持不被騎兵衝散，當年武帝設計匈奴，組織了超過六十多萬的大軍，可斬首多少？只有700而已，從此可以看出，步兵對戰騎兵，要是騎兵不願接戰，只是騷擾的話，步兵基本無法奈何騎兵。

而盧植的大軍有多少騎兵？牛輔只一眼就看得清楚，怕是就連馬匹都沒有三百，沒錯，盧植大軍軍容齊整，裝備齊全，氣勢也沒問題，要他沖陣他沒有把握，可要他騷擾，那還不簡單嗎？

「全軍上馬，我們撤退！」

牛輔看著盧植的大旗，嘴角掛起淡淡的微笑，只是騷擾，呵呵，他就要讓盧植見識見識他牛輔的能耐，真當他這麼多年白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