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窩棚區
喪……喪屍?
衣物貼合在背脊上,浸出冷汗來。
王申醒急速下蹲,左腳往前大跨一步,迅速從喪屍的『懷抱』中逃脫出來,緊跟著右腳一記鞭腿打得喪屍往後退了幾步。
前世的他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宇航員,而這個身體又是附屬學院的精英出身,雖然與身體磨合的不算特別順利,但好歹也能在保證自己不被喪屍抓傷的情況下,拉開了一定距離。
顧不上捕到的魚,王申醒直接連魚帶鐵簽一起刺向了喪屍的脖頸位置,生鏽的鐵簽不失鋒利,直接刺穿腐爛的脖骨。
暫時安全了。
喪屍不同於已知生命,心臟對於喪屍而言不過就是身上的一塊腐肉,只有切斷頭骨與身體的聯繫,才能搗毀喪屍的行動力。
看著掉在地上掛著皮肉的喪屍頭顱,王申醒剛想喘口氣,不料一陣刺耳的嘶吼從它口中刺耳的穿了出來。
「呲~~~」
糟了!這玩意是要引來更多的喪屍啊!!
王申醒直接一鐵簽爆頭,轉身就跑。
身後跟來了四五隻喪屍,這玩意根本沒有電影中那麼遲緩,或許是經過幾百年的融合,喪屍也得到了進化,這些傢伙跑起來的速度與平常人類無異,甚至更快。
從小溪旁一路跑到樹林,身後的喪屍又多了三隻,這些傢伙一邊跑一邊吼。王申醒總有體力不支的時候,照這麼下去,他就只剩一個死了。
慌不擇路,王申醒直接鑽進了一堆雜草中。
「嘩啦。」一張網直接把王申醒吊在半空中。
「啊……唔……」驚慌中他只能選擇捂住自己的嘴,不出聲,以免引來更多的喪屍。看著網的質地應該是捕獵用的,雖然吊在半空中空間狹小,動彈不得,卻總好過成為喪屍口中的碎肉。
腳下的喪屍越來越多,這些傢伙似乎追蹤不到王申醒的氣味,在方圓十米開始搜羅起來。
「別亂動。」半空中的樹杈上,一個梳著丸子頭的小女孩,探頭探腦的低聲說道。
王申醒打量了一下,這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身上穿著粗織麻布的衣衫,一張小臉長得倒是挺可愛,大眼睛中透漏出的卻不光是童真,還有一絲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的憂慮。
順著小女孩的目光看過去,王申醒深深地皺著眉頭,周身的網子上粘連的草葉掉落,正中正下方一隻喪屍光禿禿的頭顱上,而它,正緩緩抬頭。
如果被它看見,方圓十米之內的八隻喪屍就會迅速靠攏,到時候死得不光是王申醒一個人,還有身邊的孩子。
顯然那隻喪屍發現了他,一張腐爛得沒有舌頭的嘴張開,剛要發出聲響,卻被什麼東西定住了……
那是一張明黃色的正三角形的紙包,上面還有硃砂色的字元。
一張符?
一張道士的符?
王申醒吃驚的看著身邊的小女孩,想不到這孩子竟然是個小道童。更讓他意外的是,這世界上居然還真的有道士!也是,有喪屍,就應該有除喪屍的人。
小道童示意他不要出聲,他也點點頭回應。
十分鐘后其他喪屍都已經走遠,只剩下這麼一個被定住的喪屍。
小道童將王申醒拉出來道,「這道符的效力還剩下五分鐘,到時這個喪屍會招來四周的所有喪屍,你要不要跟我走?」
……
「到了。」小道童說話還帶著五歲小孩的稚氣,但是做事很老練,活脫脫一個人精。
跟著小道童,王申醒終於找到了永延里之外倖存的人類。
放眼望去,那是一片破舊的窩棚區,一些老化得發白的塑料製品和麻布簡單的搭在一些木材架子上,組成一些遮風擋雨的窩棚。
三三兩兩的人在這地方遊走,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髒亂破舊,拿著碎茬的粗瓷碗圍在白鬍子老頭身邊。
「孩子,弄到什麼吃的了么?」白鬍子老頭一看見小道童,揮揮手招呼道。
小道童點點頭,「抓到兩隻野兔,五隻雀,等林子里的喪屍走利索了,我就去取回來。」
老頭欣慰的一笑,耷拉的眼角往上一挑。
「他是我撿到的人,我從喪屍手裡救了他。」小道童看見老頭遲疑的目光,解釋道。
「活人?」年邁的聲音中有些遲疑。
「如假包換的活人,而且沒受傷。」王申醒為了能在人堆中待下去,急忙搶過老頭的話茬。
枯樹枝一樣的手指伸出來,擺了擺道,「你跟我來。」
……
白鬍子老頭的窩棚比其他人的好點,是一塊比較完整的布搭起來的,裡面的陳設卻是油膩而破舊的。一個燒紅的爐子上正溫著一壺水,一張縫補過的棉被鋪在一張硬板床上。
看來,這老頭似乎在永延外生活了很多年。
老頭從角落裡拿出四個瘸腿椅子,兩個供人坐,另外兩個搭上一個小木板,算是一個簡易的桌子。
「坐。」老頭從兜里拿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用舌頭舔舔筆尖,然後對準本子道,「說說你犯了什麼事?」
看著王申醒一臉驚訝的樣子,老頭說道,「這有什麼,在這地方遇見的人類,有草原上的霸主,有獨個活動的強者,那些人都不屑來這窩棚區,所以你要麼是永延里流放出來的罪人,要麼是……」
老頭說到這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王申醒,額頭上的抬頭紋像山核桃的殼一樣,然後又搖頭自言自語般道,「看著不像。」
王申醒看著老頭,坦白道,「我是流放出來的,但是具體犯了什麼罪,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忘了。」
「去吧,」老頭遞給王申醒一個盛滿了熱水的破碗和一塊烤饃,拍著他的肩膀道,「像你這樣強壯的年輕人,在永延裡外面的這片草原上是沒有幾個了,這些人自己都生不逢時……窩棚區的人已經很久都不生孩子了。」
從老頭的帳內出來,一拉開門帘,就看見往回走的小道童。
個不高,勁兒不小,連拖帶拽的扯著裝得滿滿登登的一個小背簍,抬頭看見王申醒,她一股腦將背簍中打死的野兔和麻雀都倒了出來。
她一手擦汗一手叉腰,仰頭看王申醒的時候不乏稚氣。只是……五歲的年紀不應該擔負這些。
王申醒看了看整個窩棚區的營地,除了女人就是老人,還有兩三個已經缺胳膊斷腿的中年人。小道童是這地方唯一的孩子,也是為數不多的勞動力。
想到這裡,他伸手揉了揉小道童的頭,小道童沖著王申醒一笑,然後大步跑開了,甜甜的道,「芸姨。」
轉頭看去,小道童已經撲進了一個中年女人的懷中。
這女的看起來三四十歲,眼角已經有深深淺淺的紋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孩子,聽說你帶回來個人?」中年女人抱起小道童,面容上有些難以置信。
小道童在這人懷中格外親昵,順手一指,「他在那。」
那女人略有敵意的盯著王申醒,白鬍子老頭此時也從帳內走出來,「小芸,我檢查過了,他沒事。」
芸姨的目光稍顯柔和,不難看出,如果她再年輕個二十歲,一定是個大美人。
她和白鬍子老頭簡單說了幾句,轉頭對王申醒說道,「跟我來。」
王申醒的帳篷安排在芸姨和小道童的旁邊,晚上亂燉湯做好的時候,小道童進帳把王申醒叫起來。
「芸姨不讓我吵你,可是爺爺說你得吃點東西。」小道童啃著一隻兔腿,稚氣的歪著頭道,「你吃不吃?」
「吃!」立馬翻身起身,王申醒鬆了松肩膀,這些天他都直接睡在地上,或陰冷或潮濕,雖然這屋裡只有個木板,也遠比沒有強。
跟著小道童出屋,外面正是火堆上架起大鐵鍋,幾乎窩棚區所有人都在火堆旁聚集。
隨小道童坐下,白鬍子老頭盛起一個兔腿遞給王申醒,王申醒接過來連忙點頭,兩口啃掉了一大半。
「老爺子!」芸姨的聲音急促而不失責備。「你怎麼能給他這麼多……」
王申醒抬頭才發現,那些難民餓狼一樣的目光中,同樣不乏敵意。
「剩下的肉,該怎麼分還是怎麼分,就當是我那份給他了,我不吃了。」長長的白鬍子在鍋的邊緣被餘溫微微燙卷。
芸姨扯著眉頭,把自己的碗砰地放下,賭氣道,「我先走了。」
有了白鬍子老頭的話,眾人雖然妒忌王申醒但也不便說什麼,繼續吃吃喝喝。而老頭真的沒有再吃一口肉,只是喝些肉湯果腹。
望著劈啪作響的火光,王申醒的瞳孔微微發亮。
……
一連半個月,王申醒白天陪小道童出去打獵,晚上回來吃過飯倒頭就睡。有了王申醒做陪,小道童的打獵數量越來越多,窩棚區這些傢伙眼看著肚子越來越飽,也就沒人對王申醒再有什麼異議。
當然,除了芸姨。
對於芸姨,王申醒也是一頭霧水,據他觀察,芸姨每天晚上吃完晚飯基本上都出去,早晨的時候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手裡經常帶些肉。
他問過小道童,那傢伙到底還是個孩子,只知道在小道童沒學會打獵之前,整個窩棚區都靠芸姨帶回來的肉生存。
這天晚上的菜比從前更豐盛些,王申醒和小道童聯手拿下了一隻單槍匹馬的老豺狼,肉質雖然不見得多鮮美,卻是窩棚區為數不多的能吃到撐的日子。
窩棚區難民其樂融融的時候,芸姨卻有些落單,兩天來,她雖然天天晚上出去,但早晨卻空手回來。
她到底是幹什麼去了?
等眾人都吃得差不多,芸姨果然又朝著窩棚區外的草原走去。
王申醒獨自回帳篷,趁著大家不注意,尾隨芸姨離開的方向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