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婚約
昏暗的牢房裡,傅瑄神情陰狠的對柱子上血肉模糊的人影揮舞鞭子,發泄心中鬱氣。
張遼心下嘆息,道:「世子,沈義斷氣了。」
傅瑄扔下鞭子,猛的一腳踹向牆壁,雙目赤紅的怒吼一聲,指著柱子上的屍體,恨道:「將這個賊子的屍體扔到亂葬崗,任野狗啃食殆盡。」
「是。」兩名侍衛將沈義的屍體拖了出去。
「世子認為沈義招的那些是真的?一個可潛伏二十幾年的刺客,所說的話並不可信。」這是故意誤導他們,好叫他們互相殘殺,張遼現在最怕的就是傅瑄衝動之下,做出錯誤的抉擇。
可嘆宣王機關算盡,卻以這種方式結束,世子年少,尚缺歷練,恐難以服眾啊。
「不管是不是,那些人本世子一個都不會放過!」傅瑄滿眼恨意,他們怎麼敢,怎麼敢害死他父王!那是,那是疼他愛他,手把手教導他長大的父王啊,那些人怎麼敢,怎麼敢害死他!
他不會放過他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世子冷靜,您莫要忘了王爺臨終前的叮囑,當務之急並非尋仇,而是穩定北地局面,與冠軍侯府聯姻才是。」張遼提醒道。
宣王臨終前曾當眾交待,世子傅瑄不必守孝,需儘快迎娶冠軍侯之女入門,此為最大的孝道,為的就是給傅瑄尋個強大的外援,可見其拳拳慈父之心。
傅瑄一拳砸到牆上鮮血直流,眸中似有血淚,顫聲道:「難道我就只能任由害死父王的賊人逍遙?」
「當然不是,只是世子如今是要穩定自身,只有順利掌握北地,還愁沒有機會報仇?世子,萬不可辜負王爺的安排啊,別忘了,魏都那邊可還壓著世子繼宣王位的請封奏摺呢。」
傅瑄搖搖頭,並不擔心,「那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我手中有皇爺爺當年特意留下的聖旨,宣王位與封地世襲罔替,宣王子嗣不絕,封地王位永不收回,戚后難以在這上面動手腳。」
正如傅瑄預料的那樣,傅瑄繼宣王位的聖旨最終還是下來了,傅瑄從宣王世子變成宣王。
「賢侄放心,我既許諾自當履行,你父王過世前曾與我交換信物,可算作你與華兒已定親,倒不拘那些虛禮,這樣,我看下月初六倒是好日子,你便前來提親吧。」在情之一字上蕭競章興許糊塗,但在其他事上,他向來處事果決。
「多謝伯父。」傅瑄抱拳道,姿態沉穩有禮。
蕭競章拍拍他的肩膀,心中有些欣慰,宣王去世后,傅瑄褪去平日里玩世不恭,變得成熟沉穩,處事雷厲風行,頗有其父當年的風範,假以時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未可知。
傅瑄走後,蕭競章來到後院,沒有絲毫商量的語氣,直接吩咐蕭玥華準備待嫁,不理她的哭喊,命人看守她的院子,不許她出門半步。
紀雲念聞迅趕來,只見女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見蕭競章身影。
「莫哭了華兒,仔細哭傷眼睛。」紀雲念心疼道。
「…嗚嗚…娘我不要嫁給傅瑄…」蕭玥華緊緊抓住紀雲念的衣袖,像是抓緊最後一顆救命稻草,「娘你幫幫我,我真的不能嫁給傅瑄。」
紀雲念嘆息,「你爹這次是認真的,恐怕他不會聽任何人的話。」她了解蕭競章,他只要做了決定,那便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其實紀雲念心中是有些動搖的,女兒如此抗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宣王在世時,她自然是看傅瑄千好萬好的,宣王不在了,傅瑄可能撐起北地偌大的重擔?若他立不起來,如何又能稱得上是個好歸宿?
縱他曾身先士卒,從小就跟在宣王身邊去戰場歷練,可傅瑄到底太過年少,恐難以鎮住下面人。
得到消息,蕭妤笙狠狠哭了一場,抹著怎麼也流不盡的淚珠,她心中清楚,這才是最好的結局,瑄哥哥的處境,只有娶了深受父親喜愛的大姐姐,才能對他有所幫助。
「大姐姐?」蕭妤笙趴在蕭玥華榻邊輕聲喚道。
不過幾日蕭玥華已憔悴的不成樣子,眼窩深陷,朱唇沒有一點血色,髮絲雜亂,她就好像和自己賭氣般,使勁折磨自己,不吃不喝少言寡語,就賭蕭競章舍不捨得她死。
可這次蕭競章是難得的堅持,就連紀雲念的話都不頂用。
聽到蕭妤笙的聲音,蕭玥華眼皮翻動,慢慢睜開眼睛,虛弱道:「妤兒,你來了……」
蕭妤笙淚目,「大姐姐你何必如此?難道嫁給瑄哥哥比死更難受嗎?」
「對,比死還難受。」蕭玥華艱難的起身,雪栗見狀上前扶她。
此時屋內只有她三人。
蕭玥華下榻,推開攙扶著她的雪栗,徑直跪在蕭妤笙面前,「妤兒你幫幫大姐姐,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蕭妤笙側身躲開,上前扶她,「大姐姐你這是幹什麼呀,快起來。」
「妤兒你答應我,幫幫我!」蕭玥華不肯起身,期盼的盯著蕭妤笙。
「可妤兒幫不了大姐姐,這是父親決定的啊。」蕭妤笙急哭了。
「你能的,妤兒,只要你答應就能辦到的。」蕭玥華目光幽幽,神情猙獰可怕,「你總不希望我與傅瑄成為一對怨偶,互相折磨的對不對?」
蕭妤笙後背一僵,震驚的望向蕭玥華。
蕭玥華不理蕭妤笙震驚的表情,俯身在她耳邊呢喃幾句。
「妤兒,一切就都靠你了。」
蕭妤笙目光驚疑不定,「我…我不行的…」
「你行的妤兒,你就算不為我考慮,也想想傅瑄,他不是我心裡的那個人,硬要逼我嫁他,我是不會讓他好過的,妤兒,我說到做到。」
「不,不行,不能傷害瑄哥哥!」
「那你是答應了?」蕭玥華問。
蕭妤笙遲疑的點點頭。
蕭玥華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