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提前打開

一個月很快過去。

眾人趕往佛海。

佛海之上，不能御劍。

到了佛海邊，要乘渡船去往菩提寺。

茫茫佛海，只有一艘渡船。

一次渡十人。

所以到了佛海邊，還要排隊等船票。

直到第二天早上，清台的弟子才被叫到票號。

安世卿上船就倒，無緣欣賞佛海不可方物的盛景。

佛海的水，和天空一個顏色，但要仔細看，才能發現佛海的水實際上並沒有顏色。

佛海的海底潛藏著數不清的上古生物，時常會聽到他們在海里咆哮。

那聲音空曠悠長，彷彿從遠古而來。

佛海之上，之所以不能御劍，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海底生物。

哪怕是海上的一隻飛鳥，也會驚動到它們。性情兇猛一點的生物便會從水裡竄出來，將讓它們不安的因素吞沒。

所以，佛海之上，沒有活物。

謝留彬不明白：「既然佛海里有那麼多兇猛的妖獸，為何不將它們除掉啊！」

凌霄道：「所謂妖獸，只要不出來禍世害人，便沒有什麼好怕的。佛海的妖獸雖然兇猛，但它們也有生存的權利。何況它們比我們最先來到這個世上，算是我們的先輩。我們這些後來者，在某種意義上對他們而言是侵略者。我們侵略了原本屬於它們的家園，將它們逼至佛海這個角落。所謂魔道，信奉的就是這些上古妖獸，所做的事不過就是屠戮侵略者…」

喬松的手抓在凌霄的胳膊上。

凌霄的異常論，引得大家紛紛側目。

幸好喬松及時的制止了他。

喬松接著說：「佛家最忌殺生。菩提寺就是為了鎮壓佛海里的這些上古生物存在的。菩提寺中道行高深的僧人，甚至可以馭駛海里的這些生物。」

野原道：「我聽說海邊有些漁民為了牟取暴利，擅自馴養佛海生物，然後售賣出去。」

「沒錯。」凌霄說，「很多人靠這個偷渡到菩提寺。」

「偷渡？」喬松一驚。「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有人偷渡到虛妄之境…」

船上，沉默了一下。

謝留彬連忙說：「呸呸呸！」

他呸一聲，跺一下腳。

一共跺了三下。

渡船搖晃。

可把穿上的人嚇壞了。

「謝小公子，」野原嚴肅的提醒他，「這裡可是佛海！你要是把船搞翻了，我們大家可要葬身佛海了！」

「呸呸呸！你怎麼跟我表弟一樣也烏鴉嘴啊！」謝留彬這次沒敢跺腳。

然而——

渡船卻劇烈震蕩起來。

「謝留彬！」險些沒站穩的野原氣壞了。

謝留彬坐船里，扶著船舷，無辜道：「這回不是我！」

「你們看——」喬松指著沸騰的。

整個佛海，都在動搖。

嗚——嗚——

周圍響起了海底生物的呼嘯。

不久之後，佛海平靜了。

渡船也不再搖晃。

眾人卻發現，安世卿不見了。

「郡主呢？」

船上的人，慌成一片。

「郡主不會掉海里去了吧！」謝留彬的臉都被自己的話嚇白了。

「不可能！」喬松並沒有聽到落水的聲音。

渡船周圍的海底生物，也沒有躁動的跡象。

凌霄施展尋靈尺。

可尋靈尺失靈了一般，毫無反應。

「找不到郡主嗎？」喬松想了想，「應該是地形術。是地形術把郡主帶走了。」

凌霄不敢認同，「以前她被地形術帶走，我都能用尋靈尺找到她。」

喬松：「這回，地形術可能將郡主帶去了尋靈尺都無法找到的地方…」

謝留彬疑惑：「郡主的地形術，在水上也能用嗎？」

不一會兒，前方來了一個小和尚。

小和尚立在一頭幼鯨之上。

仔細看可以發現，他周圍還有許多幼鯨。

很歡樂的朝著一個方向。

野原覺得很不可思議：「這些幼鯨，都是他操控的？」

小和尚經過渡船，與船上的裴允聹對了一眼，不做停留，繼續往前。

喬松看出來他們目光有過交匯：「四公子，你們認識？」

裴允聹搖頭。

他第一次見這個小和尚。

喬松也看出來他在暗暗焦灼，於是安慰道：「郡主不會有事的。」

渡船載著他們，還沒有到菩提寺，就看到幼鯨帶著許多弟子趕了上來。

這可把坐船的人羨慕壞了。

「啊啊，早知道我就不那麼早的登船了。」

原來，剛才的那個小和尚操控幼鯨，是去海邊接其他的弟子去了。

哐。

渡船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然後速度變得飛快。

船上的人狼狽的撞在了一起。

坐穩之後，他們才發現有一頭幼鯨在船尾後面推動。

「一定是出事了。」喬松提醒船上的人。

很快到了菩提寺。

很多人下船就吐了。

裴啟天和裴啟賢早早的便在渡口等待。

清台的弟子有這兩位大人物親自迎接，在其他宗門的弟子面前可謂是賺足了面子。

「父親，二叔——」裴允聹下船便向這二人行禮。

許久不見，清台的這兩位長輩在菩提寺沐浴佛光，都超脫了不少。

裴啟賢催促他：「抓緊時間，速速去見你爺爺。哦不，是有悔大師。」

清台的弟子有些人還暈乎乎的，看到那兩位長輩，忙整理儀態前去拜見。

裴允聹有些猶豫：「可是郡主她…」

裴啟賢快速道：「郡主已經在虛妄之境裡面了！」

眾人瞠目。

難怪凌霄用尋靈尺也找不到她。

可是這怎麼可能！

喬松驚道：「可是虛妄之境還沒有打開啊！」

裴啟賢愁眉深鎖：「千防萬防，到底還是沒有防住那些有心人！兩個時辰前，有人從佛海偷渡到菩提寺，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在虛妄之境還沒有打開，就潛入了進去。」

裴啟天接著道：「就在剛剛，郡主被地形術帶到了虛妄之境。虛妄之境的門，開了一條縫隙。只有手持有悔大師的通行令才能進去。你們進去，務必要將郡主帶出來！在新帝繼位之前，她不能死！」

眾人面面相覷。

已經有人從虛妄之境大門的縫隙中進入。

現在裡面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裴允聹隨父親和二叔去見了有悔大師一面。

有悔大師慧眼如炬，看出他心魔已生。

而現在破除他心魔的唯一辦法便是遁入空門，戒掉七情六慾。

裴允聹自是不願。

裴啟天自然也不願意。

他四個兒子，被朝廷控制了一個，走失了一個，還有一個是清台裴氏未來的繼承人，而佛海的這一個，無論是悟性還是修為，都是他四個兒子之中最出色的。

他還指望這個最出色的兒子將清台裴氏發揚光大呢。

來佛海的弟子，被陸陸續續送到虛妄之境。

清台的弟子來到虛妄之境的門前。

虛妄之境的門是一道光門。

門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縫隙。

門前，立著一個小和尚。

是他們在佛海見過的那個馭鯨的小和尚。

小和尚叫雲延。

雲延將他們送入虛妄之境。

清台的弟子進入虛妄之境。

發現這裡跟他們想象的不一樣。

他們似乎在一個空曠結界里，看到了一個鑄劍爐。

地上還橫著幾具屍首。

屍首身上的服裝出奇的統一，都是隴陵鍾氏的道服。

一個身姿凜然的女子，立在屍首間，白髮飄然。

是安世卿。

「等你們好久了。」

「郡主！」

眾人跑過去。

「這裡怎麼那麼多隴陵鍾氏的人？」喬松感到疑惑。

謝留彬大怒：「不會是鍾北山和那個姓袁的派來的人吧！」

「不像。」喬松擺弄著死人身上的衣服，「你們看，三百年了，隴陵鍾氏的道服還是有些變化的。鍾北山他們身上的道服我們是見過的，跟這些人身上的不一樣。他們不是虛妄之境里的鐘氏弟子。」

安世卿：「沒錯。他們是混進來的。大概是藉助了生靈滅的力量。」

「生靈滅果然在隴陵鍾氏的人手上！」謝留彬義憤填膺。

「其實早該想到的。」野原道，「我們第一次經歷虛妄之境的時候，其實就不難發現隴陵鍾氏的人對生靈滅有野心。三百多年後，隴陵鍾氏藏著生靈滅，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謝留彬憤然：「隴陵鍾氏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郡主，他們都是沖你們來的嗎？」

安世卿：「可不止沖我一個人。也是沖你們來的。幾次劫難就可以看出來，隴陵鍾氏借用生靈滅利用傀儡師的力量，想要消滅你們這些年輕弟子。這次對他們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眾人觀察四周。

有人提出來：「這裡好像不是虛妄之境啊。」

「這裡是虛妄之境。」安世卿說，「你們不是一直想進極寂之地看看嘛。這裡就是極寂之地，外面是萬劍林，再就是萬劍林和劍爐山。」

喬松有些驚嘆：「有悔大師竟然將虛妄之境的門和極寂之地連接在了一起。」

「沒錯。主要是防止那些沒有通行證的人。」安世卿指著由劍氣組成的結界，「只有手持通行證的人，才能毫髮無傷的穿過極寂之地的結界。你們來了，那我就走了。」

謝留彬喊道：「郡主，你去哪兒啊？」

「你們去做你們想做的事情吧。」安世卿往極寂之地的結界邊上走去，「我去會會祝大師。」

藺劍池身形一動，卻被俞樹抓住。

「藺劍池，你不要衝動！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現在跟大家一起行動比較好！我們大家都會幫你的！」

安世卿已經離開了。

喬松穩住大家，「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大家分頭行動。離開這裡之後，各自小心！有事用紙人聯繫。」

眾人一起離開極寂之地。

有菩提子的保護，他們成功穿過了結界。

為了看住藺劍池，俞樹拉著他和自己一起行動。

他們二人下山，尋到俞氏的營地，面見了俞氏的掌門人俞天錦。

俞樹拿出百川歸海，說服俞天錦退兵，然而去促成了俞氏分裂。

俞氏積攢許久的矛盾，徹底爆發。

那些原本不服女子掌門人的俞氏中人，站在對立場反抗俞天錦。

俞天錦斷劍與他們決裂。

歸海劍被斷的那一刻，俞樹的心震蕩不已。

他萬沒有想到，即便有自己影響，劇情還是朝著歷史上記載的那樣展開嗯。

俞樹拾起歸海劍的碎片，掖到了一條石頭縫裡，鄭重其事的對藺劍池說：

「藺劍池，歸海劍的碎片是你撿的。我現在把歸海劍的碎片藏著這裡，你可要記住這個地方。將來再撿一次。」

藺劍池快要無語：「傻啊你，這裡可是虛妄之境。」

俞樹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你覺得這裡真的是虛妄之境嗎？郡主說，這裡是最接近真實的虛妄之境。這裡發生的改變會對後世產生一定的影響。我們在這裡也會流血也會死。說不定我們現在做的事，也會影響後世。你從虛妄之境出去后，一定要回到劍爐山，回到我們現在的這個位置看一看，說不定真的能找到我藏在這裡的碎片。」

藺劍池心中莫名一動，「我們一起出去，一起去劍爐山。」

俞樹咧嘴笑了笑。

小紙人從他懷裡爬出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他臉色一變，對藺劍池說：「不太妙。謝小公子沒有找到斷空結界。」

「怎麼可能！之前虛妄之境的時候，我們不是去過嗎！就在那個地方啊！」藺劍池急了。

俞樹：「他表弟猜測，一定是比我們先到虛妄之境的那些人跟虛妄之境里的祝大師傳遞了消息。祝大師提前把斷空結界撤了。我們現在去山陰族看看情況。」

山陰族，並沒有移動，族人都還好好的。

彷彿，祭劍儀式，並沒有進行。

即便看到山陰族人沒有被傀儡師控制，藺劍池和俞樹也沒能鬆一口氣。

這裡的劇情，似乎在往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藺劍池暫時留在了山陰族，他為了印證一件事——

他找到藺寒。

未入魔前的藺寒，還是一個爽朗的年輕公子。

藺劍池強行割破藺寒的手指，然後割破自己，簽訂血契。

成功了。

尋靈尺，居然成功了。

藺劍池內心惶恐。

他果真是藺寒的兒子！

這段相連的血脈，居然跨越了三百年！

估計誰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他是藺寒的後人。

「你的傘——」藺寒對藺劍池的遮靈傘很感興趣。「上面好像有帝族之力。」

藺劍池給他講了遮靈傘的故事，並且用遮靈傘在山陰族的周圍張開了一道結界。

「我得走了。」做完這些，他向藺寒告別。「我的同伴還在外面。我得去幫他們。現在外面不安全，你和你的族人千萬小心。」

「哦，好。」藺寒靦腆一笑，將藺劍池送離山陰族，久久沒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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