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冰層之下
可屋內，卻沒有人回應他。
白清晏一下子便急了，他慌忙找了一圈，深呼吸一口氣。
「看到我爺爺了嗎？」
小二也被嚇了一跳，只以為自家三爺不見了，可如今瞧著，白老爺子也沒了蹤跡。
「這裡有血。」
雲鯉循著血跡，往前邊兒走去，她深呼吸一口氣，血跡在牆壁下面消失不見了。
「暗格。」雲鯉沉聲，淡然地很，在旁邊摸索了一圈，牆壁上胡亂地按了一會兒，又去書架上擺弄了一番。
她看向小二：「這裡有地宮？」
「嗯。」
小二倒是實誠，可他不知道怎麼下去，只聽說過三爺藏了許多酒在地下，但凡去過的人，都死了。
「過來。」
雲鯉壓低眉頭，揚了揚手，讓白清晏過來。
兩人抬頭看著懸挂在牆壁上的那幅畫，她身後，將那枚鏢歸位，很快，咔咔咔……
機械般的響聲。
像是有無數鏈條在工作一樣。
雲鯉深呼吸一口氣，牆壁那兒，血跡那一處地方很快便打開了一扇門，雲鯉完全沒有懼怕，緊跟著便入了那扇門。
「等等。」白清晏心下有些慌亂，可受了傷的雲鯉都無所畏懼，他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不然真的成了懦夫。
他緊隨其後，地宮裡頭很暗。
連小二也不知道這下面是什麼，一條融雪的暗河，從底下直接通了過去，倒是比上頭暖和些許。
血跡下到樓梯之下，便消失不見了。
雲鯉警覺地很，揚手，示意他們停下來。
空氣里彌散著一股梔子的味道，在北地雪山能有這種味道，實在難得，等他們看清楚前面那一片梔子的時候，不由得一愣。
「誰？」
白清晏壓低聲音，被藏在花里的人給嚇了一跳，可惜，是個死人。
雲鯉大著膽子上前，可身後的白清晏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心裡的防線，一道接著一道的崩潰，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深呼吸一口氣。
看著那死人頭上，披散下來的頭髮，是個女人。
「吾妻紫煙之墓？」
雲鯉照著那墓碑上面的字，低聲喃喃，這就是紫煙啊，骨頭上都是漆黑，一看就是中毒死了。
想起之前白三爺說得千里冰封，萬里血煞，倒也沒有那麼難理解了。
「小魚，咱們還是走吧，這地兒看著怪邪乎的。」
「滾。」
雲鯉翻了個白眼，沒見過這麼慫的，他爺爺、他三叔的性命，可能就在這下面。
保不準，還能再發現什麼呢。
三人又在往前走了幾步，掛在牆壁上很多的酒瓶子。
「有風，還是溫熱的風。」
雲鯉壓低眉頭，伸手迎了一下那風。
白清晏也跟著驚愕，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真的會有風。
而且比在前面還有溫暖。
「過來吧。」
那些酒瓶子，在風中晃蕩，看著不太結實，很可能會掉下來的意味。
小二擔心三爺會想不開，畢竟這些年，白三爺全靠當初執念活著，若他動手，殺了白老爺子，只怕如今也會跟著同歸於盡，畢竟一個深情的人，沒了另一半，再活著，也多半是凄苦的。
留在人世間，多一天，也是多一天的苦難。
小二是看在眼底的。
如若三爺可以解脫，倒是還好。
「有門。」
白清晏深呼吸一口氣，他的手觸碰在門上，可他沒有勇氣推開這扇門。
門外有光，而且是無比亮眼的光，從門縫裡漏了出來。
雲鯉見他猶豫不前，便幫著推了一把。
門吱啦一下開了。
堆積在門上的雪，吧嗒一聲掉了下來，刺眼的光照映下來，整個外頭全都是冰封。
三人驚愕地站在面前。
他們大概連死，都不會想到這輩子會看到這般震懾的一幕。
饒是雲鯉這樣見過大場面的人，都被嚇得合不攏嘴，這是什麼地方？
整個都被凍住了，完全是靠著冰的折射，照映著這一方天地。
封印在冰層之中的，全都是人。
一個一個，栩栩如生，就跟還沒死一樣。
「這是什麼？」
白清晏快要崩潰了。
他指著其中一人。
「那是我二叔。」
他的淚水，一下子洶湧了。
雲鯉被點了一下，也跟著恢復平靜。
「都是白家人？」
「不，還有是紫府的人，全都被封在了其中，可這是怎麼做到的。」白清晏被嚇得完全不敢說話，抖得很。
雲鯉卻是冷笑一聲：「千里冰封，這就是你三叔的千里冰封，將所有仇怨之人，全都帶到了這裡，如若沒有猜錯的話，你的爺爺……」
「不可能的。」
白清晏被震懾了，他驚愕地說不出一個字來。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兒。
白清晏的心，被狠狠地擊了一把。
他鼻尖酸澀難耐。
「三叔不會這樣的。」
「如若一個人，在仇恨當中活了太久，他便不會輕易走出來，你也沒有資格去評判他，白老爺子所做的事情，是該付出代價。」雲鯉淺聲，她就是這樣的人，愛憎分明。
只要有人不怕死，敢惹了她，那麼她勢必會報仇。
這件事情，無非是白老爺子一意孤行，紫府不以為意，才害了一個鮮活的生命。
白清晏腦袋嗡嗡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失控一般跑了出去。
「白清晏！」
雲鯉被嚇了一跳，想要拽著那個男人，可卻來不及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小二，你守著這扇門，有什麼異動你都可以先離開。」
「可你們……」小二臉上寫滿了擔憂，「不管如何，能不能將三爺帶回來？」
他的心裡難受的很。
他本就是個浪子，早些年犯了錯，差點被人砍了手，是白三爺救下他，帶他來到風雪崖。
這裡雖然枯寂了些許，可他早就習慣了三爺的存在。
雲鯉頓了一下，她應了一聲：「好。」
「多謝。」
雲鯉緊隨著白清晏的步子往後頭走去，越是往後，那條路越是窄，可四周的冰層越是厚。
他們拐了幾個彎，才找到那個入口。
白清晏從頭到腳，都在顫抖。
「小魚，我到底，要不要進去。」
「走吧，來都來了。」雲鯉已經看到了，在這個入口之後，藏了什麼。
一排的牌位，錯落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