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礙眼

太子府的鬧劇一幕一幕的發生，讓人猝不及防，以往低調的太子府後院但凡是發生一點風吹草動立即就會引來關注。

王側妃手裡捧著茶，好不容易歇息喝了口，喘口氣的功夫丫鬟匆匆來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嘀咕幾句。

「咣當！」

茶盞掉落在地碎了數瓣，濺起茶漬染濕了裙角，王側妃並未顧及，蹭地站起身，「果真？」

「太醫已經去瞧了。」

王側妃的臉色倏然變得難看，低著頭複雜的看了眼綻放裙邊的茶漬。

「沒了一個李小夫人，幽禁了虞小夫人，卻讓姓寇的撿了個大便宜，平日里不聲不響，手段倒是高明。」

「側妃，咱們要不要去瞧瞧？」

王側妃點了點頭，「去，怎麼不去瞧瞧，若真是塊寶貝疙瘩，日後身份尊貴著呢！」

換了一件衣裳，急匆匆去探望寇小夫人，在廊下和言小夫人遇見了。

言小夫人笑，「這可是喜事兒，殿下若是知曉必定心悅。」

「這是自然，快去瞧瞧寇妹妹吧。」

「是。」

寇小夫人今兒早上嘔吐不止，起初丫鬟以為是染了風寒，於是請了大夫，診斷出喜脈，只是月份尚淺並不准確，於是又請了太醫過來診脈。

兩人還沒進屋就聽見了祝賀聲，王側妃心裡咯噔一沉，強揚起笑意。

「寇妹妹，恭喜你呀。」言小夫人坐在榻上拉著寇小夫人的手，寇小夫人一臉嬌羞地低著頭，搖了搖頭。

「這可是殿下的第一個孩子，意義非凡，未出閣前我聽母親說過，這頭三個月一定要小心謹慎，不宜多動，你可一定要好好保養身子，爭取一舉得男。」

寇小夫人聽了這話小臉更紅了。

「這倒是沒錯，日後飲食起居也要注意，這一胎精貴呢，缺什麼只管讓身邊的丫鬟去找我。」王側妃笑著說。

寇小夫人沖著王側妃點了點頭，伸出手比劃了兩下，王側妃笑，「不必著急謝我，你才是太子府的大功臣，有沒有把這事兒告知殿下？」

「回側妃話，並未。」

「那還等什麼，快去給殿下報個信兒。」王側妃張羅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入府幾個月，私底下沒少喝偏方，日夜期盼著能有機會懷上子嗣，防備過許多人，唯獨沒有防備寇小夫人。

果然是傻人有傻福。

片刻后寇小夫人有孕的消息就傳開了。

攬月院傳來清脆響聲，祁鳳顏氣的砸壞一隻花瓶，「表哥......表哥竟真的讓人懷上子嗣了。」

若日隱忍在片刻之內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隻手捂著小腹，她入府這麼久至今還是個姑娘，太子從未踏足攬月院。

「表哥究竟要冷落我到什麼時候！」

祁鳳顏抓狂，她入府並不想當一個透明人，眼看著後院的女人為了子嗣用盡手段，她卻無可奈何，只能焦。

「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素梅大著膽子上前。

「說！」

「奴婢前些日子去漿洗房遇見了採茶，是鍾靈院的二等丫鬟，犯了錯被貶到了漿洗房，奴婢再三打聽之下聽採茶提起，縣主曾數次當著殿下面貶低您，您送給縣主的鐲子，在您離開后當場被砸了個粉碎。」

素梅說著還拿出鐲子一小截，的的確確是祁鳳顏送的。

祁鳳顏回想起種種，心中怒火一簇簇往起翻湧，「一定是我與她八字相剋，當年若非她，我早就是太子妃，膝下必有麟兒，可惜我心軟饒了她，卻沒想到一次次和我對著干，這口氣實在是忍無可忍！」

顧翩是她的絆腳石，必須要剷除。

「去給夫人送個信兒，務必要把此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讓夫人想個法子，我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任人宰。」

「是！」

很快祁夫人就接到了消息，知曉女兒的困境，想盡法子要讓顧翩離開太子府。

偏巧這日陶氏來探望祁夫人，祁夫人眼眸一動，「顧大人的差事許是幫不上什麼忙，如今祁家自顧不暇呢，顧夫人還是請回吧。」

「祁夫人，別呀，我這也是沒法子了，若是丈夫調離京都，我膝下幾個孩子的婚事可就全耽誤了，懇請祁夫人通融通融。」

陶氏厚著臉求祁夫人，說盡了軟話，祁夫人故作難為，「如今祁家不比從前了，好好的太子妃愣是變成了側妃，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

祁夫人慾言又止，陶氏聽著一頭霧水，忙問，「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罷了，看在你我這麼多年的交情份上，有些話我也不防直說了，當年甄氏的事許是被人透了風頭給顧縣主，如今顧縣主仗著得寵沒少為難鳳顏，若是再被顧縣主知曉是祁家幫了顧家，我只擔心會對鳳顏不利，你我都為人母，若是平日里今日之事也不過費些心思便可，顧夫人，你還是請回吧。」

陶氏一聽和顧翩有關，眉頭頓時擰的能打結了，深吸口氣，「祁二姑娘的太子妃之位是因為顧翩丟了？」

祁夫人不答，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陶氏眼皮跳了跳，「是我一時糊塗留下這麼個孽障，如今擾亂顧家不得安寧，禍及他人......」

「顧夫人畢竟是縣主的嫡母，顧縣主年紀小脾氣大，又是個愛記仇的，也不知對當年的事兒知曉多少，祁家畢竟是百年世家又是殿下的外族，我是替你擔心顧家。」

這話說到了陶氏的心坎上了，這麼多年顧翩就沒幫過一次顧家，平日里見面也是架子擺足了，十分可惡。

「我聽說下個月太子就要離開京都城去巡城十五日，沒了太子庇佑，顧縣主也該收斂收斂，知道分寸，否則親者痛仇者快，白白讓人看了笑話。」

祁夫人揉了揉眉心，一臉困擾為難，陶氏見狀對顧家的事也不好再提，很快找了個借口告辭。

人一走，祁夫人臉色沉了，「蠢貨，竟不知道把小孽障擺平，還敢留著到現在。」

當祁夫人知道顧翩的存在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不是徒留隱患嘛。

「夫人，顧夫人能有什麼法子除掉顧縣主，顧縣主在太子府道觀，顧夫人鞭長莫及啊。」

祁夫人勾唇笑了笑，「我見過那孩子，容貌是一等一的好，再過一兩年必定風頭無二......」

大梁帝時不時的征戰，不就是看中了那國的美人兒，宮裡佳麗三千數不勝數，前些日子寵了陣子雪貴人和麗貴人，什麼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流水似的送。

如今還不是冷落一旁，只聽新人笑不見聞舊人哭，根本不拿二人當回事。

宮裡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且在大梁也只有大梁帝能夠壓得住太子。

丫鬟不懂祁夫人笑什麼，祁夫人只道，「派人給側妃傳話，不必擔心，切記妄動，耐得住性子，單單一個啞巴懷了身孕也沒什麼稀奇的，虞小夫人和李小夫人都出事了，這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未知呢。」

祁夫人並沒有把寇小夫人當回事，就算是僥倖生了長子，寇小夫人也不可能是太子妃，最多位列側妃。

母儀天下的皇后是個啞巴，傳出去必定會被人恥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