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擾事（4）

楊氏坐下繼續玩葉子戲的時候，綉娘對立在楊氏身後已經是婦人打扮的寶林萱林點點頭，然後吩咐丫鬟端了一個錦凳放在楊氏身邊，綉娘坐下，和另一邊的茹娘笑道：「……也讓我粘粘母親的財氣。」

茹娘梳著百合髻，穿著一件豆沙色的長襦，身後立著的是上次綉娘見過的一個丫鬟，估計是陪嫁過去的；然後還有另外一個丫鬟和一個穿著秋香色素麵元寶暗紋通袖襖的婦人，大約是杜家有臉面的管事媽媽。

聽綉娘說話，茹娘便矜持地微微點頭，看著綉娘微紅的眼角，茹娘嘴角翹起一個明顯的弧度，出身比我高貴又如何？你以為真的能逃脫母親的掌控么？

茹娘眼神轉到了楊氏的紙牌上，心思卻冷冷的，雖然自己看起來雖然很得母親的寵愛，平白得了一個好夫婿，可也只不過是母親更加見不得綉娘而已，心裡愈發覺得母親的手腕讓人心寒，也還好，自己終於是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了。

綉娘自然不知道茹娘的心思，微笑著看著楊氏幾人你來我往的玩著葉子戲，隔了一會，廚房管事的鄭媽媽親自來報飯菜準備好了，請楊氏示下要擺在哪邊。

楊氏便笑著放了牌，摩挲著手上的佛珠詢問：「……可問過老爺了？」

「……老爺遣了小廝，說是和三姑爺還有兩位爺在外院用飯。」鄭媽媽笑著回答。

楊氏微微點頭吩咐鄭媽媽把飯擺在了堂屋連著的側院小花廳，對眾人說道：「……不管他們爺幾個了，我們先用飯吧。」又吩咐玉林「……去看看柔娘和雪娘跑那裡去了。」

雪娘？大約就是自己的七妹了，綉娘暗自揣測，正要和茹娘扶了楊氏往花廳去，鄭媽媽卻滿面笑容地搶前一步和高媽媽一起左右扶了楊氏的手，連道「奴婢最喜歡伺候夫人了，總覺得自己也金貴了幾分，結果回家照鏡子一瞧――還是欺負碗盤的命。」

「就你嘴貧。」楊氏笑著回了一句，眾人也便跟著笑了。

「三姐請先走。」約略可以猜到鄭媽媽的意圖，雖然覺得鄭媽媽這樣似乎太著急了一些，但綉娘悄然後退了幾步，不動聲色地擋住了茹娘的腳步，然後低聲對茹娘說道，有些靦腆的樣子。

茹娘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是看鄭媽媽的樣子，也便收了上前的腳步，放緩了步子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