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選料（1）

「走吧，別讓母親等急了。」見杜世安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綉娘沉默半晌，說道。

杜世安一動不動，問道：「這些日子沒見著你，可曾受了什麼委屈？」

猶豫了下，綉娘便道：「這次還是多謝姐夫，綉娘最近還好；前日綉了一副賞菊圖的桌屏，只是還沒選好框架，想著三姐喜歡*，便打算隔些日子弄好了送了三姐，如今見著姐夫，便請姐夫幫我帶了給三姐吧。」

說著便吩咐蓮雨去屋裡拿了出來，遞到杜世安手中。

杜世安沒有接過，低頭看著綉娘如玉的柔荑，纖細白皙，小小的指甲蓋閃著珍珠一樣的柔潤光澤，心中便有些莫名的滋味，衝動之下便想握住了綉娘的手指，只是如今墨璽和蓮雨就在一邊，杜世安便斂了心思，微微有些呆怔。

綉娘便淡淡笑道：「姐夫若是嫌麻煩，那綉娘便制好了再遣人給三姐。」

杜世安猛然回神，自綉娘手中接過了賞菊圖，澀然一笑，道：「不麻煩。」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當時那個男子，比自己幸福了何止百倍，杜世安有些神傷。

綉娘卻福了福身，道：「……這便去，莫讓母親等急了……」

杜世安雖然不想離開，但卻不願讓綉娘為難，便笑道：「……我出去這多日子，有些子疲累，便先回家了，明日再來給岳父岳母請安。」

綉娘便點點頭，辭了杜世安，到了正院的時候，便聽見裡邊有些喧鬧，小丫頭跑進去通稟，春桃便很快迎了出來，為綉娘打了帘子，道：「六小姐來了。」

綉娘進去便看見四姨娘和大少奶奶錢氏幾個正圍著八仙桌，楚江雄穿了一件藏藍色直裰，正坐在羅漢床上啜茶，楊氏綰著流雲髻，緊挨著他坐著，身上薑黃色的湖綢綉元寶紋束裙，吩咐地下的小丫鬟們把布帛綢緞的樣品擺在了八仙桌上。

見綉娘進來，楊氏便淡淡看了一眼，道：「這些是你父親剛從鋪子上拿回的時興花樣，還有幾塊是棉布，你們看看喜歡什麼料子，要做些什麼衣物，讓丫頭記下了報到孫媽媽那邊，過幾天叫了彩芝齋的師傅來做秋衫。」

綉娘應了一聲，給楚江雄和大夫人楊氏請了安，又和四姨娘嫂子錢氏以及柔娘雪娘打招呼，四姨娘頗有深意的對著綉娘笑了笑，而錢氏則只是笑著微微點點頭，看著可親，卻有些疏離的樣子，楚江雄看著便皺了皺眉頭。

綉娘卻並不在意，和柔娘說話的時候，柔娘親親熱熱挽了綉娘的胳膊：「……六妹怎麼才來，莫不知道好料子都快被搶光了么？」

「沒有呀，爹爹不是說等六姐來了一起選么？」聽柔娘這麼說，雪娘便睜大了眼睛，天真地回了一句。

柔娘便有些懊惱，綉娘卻低頭看著八仙桌上擺著的各色綢緞，細細摸著手感。

想著要做幾件吸汗透氣的小襖，綉娘便挑了淺丁香色的細棉布，另外又挑了兩色輕羅、一色細絹、兩色綾子、湖綢杭綢各二色、還有三種花樣的錦緞，多是些深色或者極普通的顏色，蓮雨細細記了，報到了孫媽媽那邊。

不過綉娘要的只是料子，不像其他人是報了要用什麼料子做什麼衣物。

「六姐，我喜歡這種，六姐能不能幫我綉枝蘭花？」見綉娘已經選完，雪娘便指著一塊湖色的綾子，拉了拉綉娘的衣袖，問道。

綉娘本想拒絕，不過想想四姨娘，便微微點頭，道：「……只是怕不如彩芝齋師傅的手藝，糟蹋了好緞子。」

雪娘便很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