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選料（2）

眾人正說著，便聽到外邊有丫鬟道：「三姑奶奶回來了。」

便見小丫鬟撩了帘子，穿著艾綠色綉團花紋短襦的茹娘便笑著走了進來，看了看屋內情形便知道在做什麼，笑道：「……可是被我趕上了，母親可不能厚此薄彼，這秋衫可也有我一份。」

柔娘便笑著上去羞她：「女生外向，連幾塊布料都要打秋風。」

茹娘便抿了抿嘴，而後對著綉娘笑了笑，慢斯條理的樣子：「看著六妹最近是愈發可人了，不知道這應天府會有幾家哥兒念著我們六妹……」

雖然大唐風氣開放，對女子的約束不似前朝那般，但是這語調卻還是有些輕浮了――只有拋頭露面的娼妓戲子之流，才會紈絝膏梁子弟惦記，綉娘便皺了皺眉頭，而後低頭靦腆道：「……三姐莫要笑我。」

茹娘只是笑笑，給楚江雄等人請過安，便挨著楊氏坐下，安安靜靜地看著雪娘和柔娘選料子，眼神偶爾飄過綉娘的時候，綉娘若有所覺，回頭便見茹娘對著自己笑笑，眼神轉開的時候，有些嚴厲的樣子。

綉娘微微皺眉，卻也學著茹娘一般坐下喝茶，等著柔娘和雪娘選好料子。

隔了大約一刻鐘，柔娘和雪娘終於選定了料子，各自的丫鬟便報到了孫媽媽處，而後大姨娘和二姨娘屋裡的小丫鬟也各自過來報了兩人要的衣物。

孫媽媽便合計了，整整譽寫了三張紙，然後呈遞給楊氏。

楊氏看了看，便道：「給綉娘再加一匹霞影紗，我記得她喜歡；然後明粉色和鵝黃色雲錦各加半匹，再各加半匹茜紅色和玉脂白蜀錦，女孩兒家韶光正好，怎可辜負。」

綉娘微微有些詫異――以往楊氏都是把別人挑剩下的往自己屋裡送了，瞬間卻是明了楊氏這是向楚江雄示好，綉娘靦腆一笑，不甘心這樣輕輕放過楊氏，便低聲象徵性地婉拒：「……平日母親賞的緞子還有剩……」

又道：「……娘親不喜這些，我一個人也要不了這麼多。」

楊氏便臉色一僵，卻徑直吩咐了孫媽媽：「……二夫人那邊蓮雲是極得力的，一會你親自去問了蓮雲，看看二夫人喜歡什麼花樣的。」頓了頓，又吩咐：「今年我們府上做的比往年多些，便多給彩芝齋的師傅些賞銀，請師傅們多勞累些……」

孫媽媽便笑著應是，確實是比往年多了，減去了已然出嫁的三姑奶奶，卻多了剛進門的大少奶奶，以及四姨娘和七小姐，還有便是從來不算在份例之內的二夫人和六小姐。

孫媽媽略微盤算了下，便說了幾句吉祥話告退去辦差事了。

楊氏便笑著端茶，綉娘微微瞥了楚江雄一眼，見他神色安然，心裡也便安了下來，和楊氏茹娘寒暄幾句，綉娘便說：「……眼瞅著中秋之後天氣便涼了，給娘親做的秋衫還未做完……」

楚江雄便笑了，道：「……有些日子不在家了，一起過去。」又吩咐道，「……便不回來吃晚飯了。」

楊氏臉色便是一青，強笑著應了。

茹娘也道：「……想著夫君也該回來了，女兒便先回去了，改日再來請安。」

自是曲終人散場。